第二百二十章我隻為討妻子歡心

沈時卻始終目不斜視,看都不看她一眼,十足的局外人。好似真的是來林郡陽辦公室品茶閑聊一般。

張豔茹盯著沈時看了許久,都沒從他麵上看出什麽端倪來,直到被林郡陽瞪了一眼,這才畏縮著收回了眼,拽著手裏的口供,一雙吊梢眼閃爍回轉,手已微微發抖。

她正百爪撓腮地想要和麵前的這份文件內容撇清關係,尚未想到萬全之策,忽聽旁邊林郡陽怒斥道。“你看看你幹的好事!說了平日少跟你那不成器的哥哥來往,現在好了,他竟然自為做主暗地裏找了無賴去傷害晚晚,還好她沒出什麽大事,不然你看我不殺了你跟你哥哥給晚晚陪葬!”

林郡陽痛心疾首,不等張豔茹解釋,便忙轉頭對沈時愧道,“這次是我沒管好後院,實在是對不住晚晚跟她在天之靈的父母。”忙又對始終似笑非笑,高深莫測的沈時道,“晚晚沒事吧?現在怎麽樣了?精神好不好?去醫院瞧了沒?不行,我得趕去看看她,不然實在放心不下。賢婿,咱們一道走吧。”

說著站起來就要拉著沈時一塊去瞧蘇晚,沈時並未站起,林郡陽已自顧自轉頭嗬斥張豔茹,“愣著幹什麽,還不給我把西裝拿過來。”

張豔茹仍愣神,反應過來後忙走到牆角衣架替林郡陽把掛在上頭的一件藏青色亞麻手工西裝取了下來。

那頭沈時卻淡融融笑著站起來,伸手掠過正理著袖口的林郡陽拿了張豔茹放在茶幾上的口供,半舉到麵前看了看,墨眸莞爾,霎時流光溢彩。

令人移不開眼正恍神時,便聽沈時側過臉來笑道,“林董,這事就這麽算了?”

林郡陽和張豔茹都是一滯,麵色尷尬,手上的動作也頓了,一時不知沈時用意,誰也不敢輕易開口,隻屏氣斂神等著他說下文。

沈時慢悠悠翻覆著手裏的那遝文件,“出來時,老爺子把這文件交給我,氣憤之極,我看了也是著實震驚。不管蘇晚過去七年過的是什麽日子,可如今她進了我沈家的門,便是由我沈時護著。看來,是我太高估了我沈家的能力。連個下九流都敢往我夫人身上捅刀子,還是在她蘇家的地盤。”

沈時說最後五個字的時候,墨眸濃笑異常,從林郡陽和張豔茹麵上滑過時,嚇得他們心跳都漏了半拍。

皆驚道,這人明明是笑著,說話也是緩聲溫雅,可聽來卻令人膽寒異常,這28的空調像是在瞬間失了靈般,周身如被剝了衣裳扔進數九寒天的冰窟窿裏,連骨頭都凍得像要一寸寸斷開似的。

連林郡陽這樣的老江湖,都支吾著說不出話來。

等弄清沈時今日確實不隻是臨時來興師問罪,卻是早有預謀,心知鬥不過他,更抵賴不了這敲了軍區公章的口供,知道今日必然要出血,倒擱了驚恐,一撇嘴,吐著氣撣了撣扣得一絲不苟的袖口,謹慎淡笑地望向沈時。“不知賢婿預備如何?”

沈時笑了笑,握著那份口供重新坐了下來,由下而上地望著林郡陽,“林董坐。”

這一個賢婿,一個林董,林郡陽的巴結之意顯而易見,沈時的疏離亦直截了當。

到了這地步,林郡陽也不好再舔著臉喊一聲賢婿,朝張豔茹使了個眼色,張豔茹慌忙出去,臨了又把手裏的西裝留下,這才匆匆離開,在外頭帶上了門。

這會兒她自然巴不得能遠離。雖明知無論姓林的跟姓沈的談判如何,她回去這一頓打是免不了,仍是本能地想要快速躲過當下。心裏又對那不中用的哥哥多了份恨鐵不成鋼。

林郡陽眼尖門被帶上,這才慢悠悠坐在了沈時旁邊,卻比之之前隔了一人座的位置。“沈總想要如何,說吧。林某盡力而為,如若不能,也希望別因私忘公,網開一麵。”

林郡陽平日裏雖善於逢迎巴結,可這樣低聲下氣,還是極少數的。他雖知同沈家交好無望,也不再像之前一樣一心討好,可殺人的罪名有多大,他還是知道的。張豔茹是他的夫人,商場內外無人不知,張豔茹的個人行為同他這個同床共枕數十載的丈夫是難以撇清的。不能到時被曝光妻子暗殺養女,他這個養父跳出去一句‘我不知道’,別人就能放過他。

他並沒有那樣天真。所以如今,也隻能委曲求全。隻希望沈時不要獅子大開口,把他的底掏空了。

沈時笑著把手裏的文件放到林郡陽手裏,“林董說的哪裏話。我不過是知道了這麽個新聞來告訴你一聲。要如何,那就是林董自己的事了。沈某自然不關心別人家院門裏的事。”

林郡陽一聽,一時摸不著頭腦。可難免聽了這話大鬆了一口氣,疑惑地看向沈時。

沈時笑著掏出了一張支票放到麵前的茶幾上,林郡陽雖隔得遠,可年紀大了老花,遠了反而看的一清二楚。那上頭的0著實讓他數了好幾秒。

“沈總這是?”林郡陽如今更是一頭霧水。本以為沈時要借機敲詐警醒,可現在竟由他先拿了支票出來,這是什麽意思?

“我要入股蘇氏。這是股資。”沈時淡淡道,眼裏已退了笑意,隻剩商場霸主慣有的王者之風。

“什麽!?”林郡陽萬萬沒想到。

若是之前,沈家要入股蘇氏,林郡陽必然歡天喜地,夾道歡迎,可如今出了張豔茹買凶暗殺蘇晚的事,蘇晚這兩天又在蘇氏沒閑著,他一個蘇晚都沒弄出去,如何能再讓沈時這個金剛放在他家門內。

忙四兩撥千斤地頹唐,“沈總真是說笑了。沈氏是如何的地位,怕是一個子公司的年營業額都要蓋住整個蘇氏,讓你入股蘇氏,豈不是班門弄斧,自不量力。林某有心合作,可蘇氏實在沒有這個利錢能讓沈總瞧得上眼。不如……”

“瞧不瞧得上我說了算。”沈時無甚表情地抬眼看向林郡陽,“林董隻說這錢燙不燙手?其餘的,是我沈家的事。”

沈時望著自己慢撚的指節,微微有些不耐煩。

林郡陽見他執意,如今又有把柄捏在他手裏,滿心再排斥,也不能撕破臉,隻得笑道,“沈總說笑了。這世上的錢哪有燙手的。越燙手的錢越讓人趨之若鶩。林某是生意人,自然不會拒錢於門外。隻是蘇氏廟小,我醜話說在前頭罷了。沈總既不嫌棄,林某自然樂意之至。隻是……”

他瞧了眼桌上的支票。“沈總這麽大的手筆,不知要我蘇氏幾成股份?”

“兩成。”

“!”林郡陽驚眼。

這些年他明裏暗裏不過也隻得了蘇氏四成股份,沈時一開口就要兩成,難道他還想和他在蘇氏平起平坐不成?

“怎麽?林董做不了主?”沈時笑道。

林郡陽當下被一激,氣血湧上心頭,一撇嘴,“沈總真是會開玩笑。我是蘇氏的董事長,整個蘇氏豈有我做不了主的?”

他攬回了底氣,又綿裏針道,“不過這兩成股實在太多,不如這樣,你我各退一步。你這支票拿回去,我給你一成,股資嘛,就這上頭的一半,你看如何?”

沈時也不客氣,“如今的蘇氏,早已今非昔比,就是兩成原始股,滿打滿算,也不值我這支票上數字的四分之一。林董當我第一日入商場不成?”

林郡陽臉色一變。便聽沈時又道。

“出這個價,不過是我為了討妻子歡心,讓她以後在董事會多個靠山少受些閑氣,林董又何必明知故問,得了便宜還賣乖。”

這話著實不客氣。

林郡陽當下被噎得一口氣上不來,隻瞪著眼看沈時,可沈時隻淡融融笑著,時不時把眼往林郡陽懷裏的口供上一瞥。

那上頭的軍區公章赫然奪目。

林郡陽心頭怒火三丈,可也抵不過這實打實的證據。

他若破釜沉舟和沈時對著幹,沈時勢必會公布這份口供,到時候他一世英名便要受張豔茹那蠢貨的連累,外界說不定還要把這買凶的罪名安到他頭上,到時輿論壓下來,加上沈家的勢力,他這董事長之位說不定就不保了,那現在堅持的種種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難道這麽個小事,林董還要想上一下午不成?”沈時淡淡瞟過眼來。

林郡陽此刻心慌神煩,沈時這樣淡而不紊的態度反倒像一座巨大的山影重重朝他壓來,壓得他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那好。兩成。但是如今蘇氏隻剩一成散股,另外一成,我以個人名義轉讓給你。你不要張揚。”林郡陽看向沈時,目光警惕。

沈時倒不介意他的小心思,笑道,“我要的是股權,至於怎麽來,我事後自有說辭,林董隻需按章程讓我今日得到公證後的兩成股就夠了。”

今日二字,讓林郡陽又再三想了想,咬了咬牙道,“好。我先帶你去公司辦手續,餘下一成稍後和你去律師處公證。至於股資……”

“林董放心,一半入蘇氏,一半入你名下。”

“好。”

“但我還有個要求。”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