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套路住了自己

紅姨轉身吩咐打下手的那個女孩,“小容,你看著點火。我去庫房找點藥材給大小姐燉湯。”

那女孩雖然是後來張豔茹新招的一批,但是為人淳樸,和紅姨也合得來,因為做事勤快伶俐,雖然和紅姨和蘇晚關係不錯,張豔茹也沒有趕走她。畢竟現在要找個這樣的傭人,也是不容易,故而得以繼續留在這,也替紅姨分擔了不少。

她正背對紅姨在嚐湯的鹹淡,聞言轉過身,忙道,“好的,您去吧。我會寸步不離的。”

紅姨點點頭。去了庫房,挑了些適合蘇晚體質和如今氣候的藥材出來,自然拿的都是好的,反正是林郡陽授意,她挑些貴重的也無可厚非,可才下了樓要進廚房,不想張豔茹進來了,旁邊跟著一臉怒氣歪喪著臉的林奚,最後頭是拎著各色購物袋的司機。

張豔茹本進門時屏氣斂神,可一進來,滿眼一看,並沒有看到林郡陽的身影,這才鬆了口氣,麵容動作又恢複了往日的高高在上。見紅姨拿著東西往裏走,她隱約看到裏頭有她才高價買來的極品冬蟲夏草,七八千一兩,她花了血本才隻搶購了一斤多,就是為了給林郡陽術後補身子用的。

忙叫住了打完招呼就要進去的紅姨,“阿紅。”

“誒,太太。”紅姨收住腳,雖然有林郡陽的話在前頭,可到底要顧忌著張豔茹的性子,不自覺便把冬蟲夏草往裹著其他散碎藥材的黃布底下掩。

可哪裏瞞得過張豔茹那一雙毒蛇一樣的眼睛。

張豔茹見果然是冬蟲夏草,又見紅姨細微的動作,知道她心中有鬼,銳眼往紅姨麵上一盯,聲音緩慢而低沉,“阿紅,你拿這冬蟲幹什麽?”

紅姨一支吾,張豔茹瞬間眯了眼。

斥道,“你不會想偷這藥材吧?這可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來的,是要給先生手術後補元氣用的,你手腳再不幹淨也不能往這上頭伸啊!”

張豔茹早對紅姨有了怨氣,這老東西一向仗著自己是肅園的老人,對蘇晚百般維護,多少好的東西都暗地裏背著她給蘇晚藏著送去,幾次她要趕走蘇晚那丫頭,眼看著說動了林郡陽,也是她綿裏針似的給林郡陽敲警鍾,幾次三番壞了她的好事。再有在沈家,她堂堂董事長夫人被人冷落,這老東西不過是個下人卻成了沈家的座上賓,跟著幾個當家夫人說說笑笑,把她晾在了一邊話都插不上。她早看她不順眼了。要不是林郡陽幾次顧著蘇晚不肯攆阿紅走,她早把她轟出肅園了,還留在這礙眼。

這回見她這樣慌張藏東西,終於逮住了機會。

紅姨眼一慌,怎麽也沒想到張豔茹會以為她是在偷東西。才一抬頭,手裏的藥材就被張豔茹搶了過去,黃布卷的不緊,藥材一下子就七零八落散了一地,連帶著她握在手裏的庫房鑰匙也砸在了大理石地麵上,聲音脆響。

張豔茹哪裏去顧那些藥材,拉著紅姨就往外拉,邊道,“我們家容不下手腳不幹淨的人。你走吧。這個月的工資我會讓人送到你鄉下去,快走,我不想看到你!”

張豔茹以為林郡陽還沒回來,路上順口問了司機,司機顧忌著林郡陽先前的怒氣支支吾吾隨口搪塞,張豔茹進門見沒人便真以為林郡陽不在家,更是放肆。就想借著林郡陽不在家趕緊把阿紅趕走,那等林郡陽回來也不好再說什麽。不過是個下人。在眼前要顧著她是肅園老人,可出了這門,誰還管她,難不成還真的八抬大轎去鄉下再把她接來?她想林郡陽也拉不下這個臉。

隻要這老東西不在,那肅園更是她的天下了。

張豔茹心裏得意,推搡紅姨的動作更是生猛了些,紅姨年紀大了,這些年操勞過度更是不堪蕭條羸弱,一下就被推的撞在了門上,整條手臂頓時麻的失去了知覺,等勁兒一過,入骨的疼就鑽心似的蔓延開來,眼眶都紅了。

“吵什麽吵?!”

忽然,林郡陽的聲音在樓梯後驚雷似的炸開。

張豔茹嚇得手一鬆,完全沒有料到,愣了愣神,再轉頭沉毒著眼從抱著胳膊的紅姨和一旁貓著腰往邊靠的司機麵上滾過。

她怎麽也沒想到,林郡陽竟然在家!

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林奚倒沒什麽太大反應,倒覺得林郡陽的出現讓世界瞬間清淨了不少,仍舊看著她的綜藝節目。

林郡陽從樓梯上往下邁,一打眼便見到不遠處散了一地的藥材,連帶著一直由阿紅保管的鑰匙,麵色沉凝地下了樓梯,穿著鋥亮的手工皮鞋噠噠噠地一步步往張豔茹那走去。

短短十來步,他便把眼前一幹人的麵色姿態看在了眼裏。

朝張豔茹一瞪,“你幹什麽呢?”

“我……”張豔茹一駭,眼一轉,慌忙上前道,“阿紅偷東西,被我逮了個正著,我正要趕她出去。這樣手腳不幹淨的人,留在家裏始終是個禍害。我不知道你在家,吵到你了是不是?”

說著,她藤蔓般柔軟的手臂伸到林郡陽胸前替他撫著,便道,“消消氣,看你臉都……”

還未說完,手就被林郡陽不由分說地揮到了一邊,頓時驚了眼,愣愣看著林郡陽。

卻見林郡陽親自把抱著胳膊屈膝顫抖著手臂的紅姨給扶了起來。“沒事吧?要不要讓司機送你去醫院?”

“她能有什麽事?裝腔作勢。偷了東西還在這裝弱者,郡陽,你別被這老東西給迷惑了。”張豔茹心中有鬼,見林郡陽那樣關心紅姨,更是害怕,捷足先登地將紅姨說得十分不堪,省得她再狡辯。

“閉嘴!”林郡陽抬頭猛然一瞪張豔茹。張豔茹被嚇著了,隻能抿著嘴不分辨。隻轉頭對從廚房裏跑出來站在一邊不敢說話的小容道,“去,把地上的贓物收拾過來給先生看看。”

紅姨一聽,忙要分辨,“不……不是……”

林郡陽一抬手示意她不用說話。

紅姨見狀隻能合了嘴,可胸前一股氣卻始終堵在那。她在肅園幹了二十來年,卻是第一次有人說她是小偷,這不止是抹黑了她,更是讓故去的沈家先人蒙羞,她哪裏能忍得了啊。

林郡陽朝司機一打眼,司機忙上來扶住紅姨。

林郡陽脫開手,扶了扶兩袖的褶皺,對張豔茹掀了掀眼皮,“這藥材是我讓阿紅拿的。你是不是要說我也是小偷?還是小偷頭子。”

“……”張豔茹狐疑著眼看林郡陽,“你要這些藥材幹什麽?這冬蟲夏草可是……”

“是我讓阿紅給晚晚燉湯的。用些冬蟲怎麽了?值幾個錢?能有我今天給你那敗家女兒花的多?”林郡陽從張豔茹瞪到沙發上林奚的後腦勺。

林奚一聽,不幹了。轉頭抽著嘴角道,“你們沒事找事扯上我幹什麽?管我什麽事?那些東西不是你自己願意給我花的?爸,我可沒逼你。你走的時候不是對導購笑得挺順心的嗎?現在又來賴我?你要不願意,你自己拿去退了不就成了。我又不是沒首飾戴。”

林奚這話是意氣用事,她這人雖然愛虛榮,可脾氣向來大,說話做事也不過腦子,並不像張豔茹那樣會長袖善舞,給人下套子,所以也常常惹得林郡陽不舒坦。

林郡陽一聽,更是窩火。快步上前,搶過林奚手邊的遙控器就要關電視,“看看看,就知道在家當蛀蟲,你要有晚晚一半懂事,我這張老臉就不會時不時被你丟出去讓人踩!”

他今天原本就是為了在外頭的麵子才給林奚買單,臨走對櫃台的客套笑容也不過是強撐出來的,不想這丫頭還拿來諷刺他,讓林郡陽更覺得自己的臉被這不孝女一天拿出來踩了兩回。

氣急敗壞下,他連連按著電源鍵都關不了電視。

旁邊林奚見狀噗嗤一笑。

林郡陽氣不打一處來,掄起遙控器就砸向了液晶電視機。

“砰”的一聲,林郡陽力道也用的大,也不知道砸中了哪裏,隨著一聲撞擊聲,電視機突然就黑屏了,世界是徹底安靜了。也把屋裏的人嚇得個個大氣不敢出,包括怒火中心帶的林奚。

她雖然嘴欠無腦,但麵對林郡陽的怒火膽子其實並不大,實在是從小經曆無數次家暴,被林郡陽打怕了,頓時心裏撲騰撲騰直跳,麵上卻死強不肯屈服。

張豔茹沒想到會惹出這麽大的事,一看那漆黑一片的電視,也顧不上再管紅姨的事,忙衝上來拉過林郡陽,“你幹什麽呀?嚇著孩子了。孩子病才剛好些,死裏逃生,你給她買些東西不也是圖個高興嗎?現在又置什麽氣?你看把孩子嚇的。”

說著,忙繞過林郡陽過去,蹲身扶著林奚軟聲道,“寶貝兒沒事啊,別怕。你爸不是故意的。沒事。”

“我就是故意的!”林郡陽大聲斥道。瞪著張豔茹跟林奚,久久才抽回手,轉身離去。

臨了,看了眼門邊的司機和紅姨,道,“老陳,送阿紅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