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狗咬狗

“是,董事長。”司機忙垂頭應道。

一旁的張豔茹立在原地,斜著眼撇了撇嘴。

林郡陽經過捧著藥材的小容麵前,目光掠過她戰戰兢兢揣在手裏的一堆藥材,微微眯了眯眼,對小容揚聲道,“去,把這些藥材收拾好了,連同庫房其他的冬蟲夏草明天一並送去大小姐那。”

那頭的張豔茹瞪了眼。卻聽林郡陽轉頭對正扶著紅姨往外走的司機道,“老陳,明天你跟小容一塊兒去。現在先送阿紅去醫院,也省得來回跑,就給阿紅辦個住院手續今天住在那,雇個護工,完了你就回來。”

“誒。”司機忙扶著紅姨出去。外頭夜色深濃,早已星光漫天。

肅園的地址選的巧,周圍是B市著重保護的綠洲區,雖離市區不遠,環保卻做得極好,周圍又少有商業區和工業區,連空氣都比市區要清新,一到夜晚,滿天繁星,襯著這古色綠意,分外沁脾。隻是這個節骨眼,老陳自然也沒心思去欣賞,忙顧著扶紅姨上醫院,借著外頭的燈光,他明顯看到紅姨在這數九寒天卻疼得額間冒汗。

林郡陽正要上樓,那邊跟著要上樓去庫房的小容低聲小心道,“先生,該吃飯了。”

林郡陽這才收回了要上樓梯的腳,“哼”聲道,“我都被她們氣糊塗了。來,去把晚飯端出來吧。”

“誒。”小容忙折身去廚房,邊揚聲讓外頭的人進來幫忙,“秀娟,阿玲,過來端一下菜。”

紅姨同她準備了七八道菜,還不算煲湯,她一個人自然忙不過來。

話音才落,外頭的人忙趕緊來。林郡陽已沉著臉坐在了餐廳上座。

不消半會兒,一桌子菜都已經擺齊了,小容又把林郡陽的參湯小心翼翼端到了他麵前,“先生,您的參湯。”

林郡陽沉沉“嗯”了一聲,也不喝,隻抬頭對著還怵在客廳的張豔茹和林郡陽半邊身影道,“還站著幹什麽?快過來吃飯。”

他用著命令式語氣,張豔茹雖然被弄得極沒有胃口,卻還是拖著黏在沙發上的林奚過來了,三個人麵色都不好,卻坐在了一桌子,可想而知氛圍有多凝重,讓一旁伺候的下人們嚇得盡量不大聲喘氣,肩上瘙癢也不敢去撓,就這樣小心翼翼地伺候完三個人吃飯,等他們依次放了筷子,這才鬆了口氣忙上來收拾,跟逃難似的躲進了廚房,連牆角縫都擦得幹幹淨淨也不肯出來。

張豔茹見林郡陽今天心情不好,怕他遷怒到林奚身上,畢竟今天他們在西區九號跟蘇晚和顧家小姐有了那麽大的衝突,現在隻是運氣好,沒讓林郡陽發現,但她作為母親,仍是要小心護著女兒,忙趕了林奚上樓。

“小奚啊,你先上去吃藥。我在這陪陪你爸爸。記得早點睡,別看電腦,醫生說你的眼睛不能太疲勞,小心留下後遺症。”她說了這麽多,也隻是想讓林郡陽顧念女兒大病初愈少對她生些氣。

可林郡陽的氣哪能那麽容易消,但聽著張豔茹那些話,仍是心軟了幾分,對著一旁坐著沒動的林奚道,“還不去?”

林奚心裏大大鬆了口氣,但還是努力夾緊了尾巴,上樓的動作卻比平常快了不少,一上樓,忙甩上了門。今天受了一肚子氣,回家還要被林郡陽教訓,不找人發發牢騷她怎麽睡得著覺。

邊掏出手機邊朝床走去。

而樓下,張豔茹剛才轟紅姨走被林郡陽逮了個正著,又見他發了那麽大的火,自然警醒,從林郡陽從餐桌移駕到客廳,她一直隨行陪護著,又在飯後半小時叮囑林郡陽吃了藥。

“再過一段時間你可要去動手術了,這段時間一定要注意身體,按時吃藥,少生氣,這對你身體傷害太大了。”張豔茹說得極軟和。

林郡陽接過她遞來的藥和水杯,一飲而盡,隨手將空杯遞給了張豔茹,活活把她當成了傭人。“我倒是想少生氣多養病,你看看這家裏這一攤子事能讓我省心嗎?人家都說妻賢夫禍少,你跟那個害人精,真是巴不得把我氣死你們才開心。沒一天能讓我省心的。”

說著說著,他氣又上來了,麵色極其難看,呼吸也急促了。

張豔茹正轉身往茶幾上放水杯,聽林郡陽的罵聲,心裏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林郡陽不止把她當傭人使喚,還整天打雞罵狗,一言不合就拿她跟女兒當出氣筒,張豔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長年累月這樣,哪裏忍得下這口氣。

當下也沒有好臉色。板了臉,冷言冷語嘲諷道,“我倒是想讓你省心。可最讓你省心的是蘇晚啊。那丫頭不是你生的,卻是你的心頭肉掌上寶,她說什麽做什麽都能討你歡心,我跟你親女兒什麽也不做也能讓你跟吃了炸藥似的。你說你今天是吃了槍藥了還是怎麽了?在商場的時候好好的,就撇下我跟女兒走了,不就是讓你難得破費一次嗎?女兒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你個親爹給她買點東西怎麽了?那張臉恨不得耷拉到腳背上。”

張豔茹語氣諷刺,說得林郡陽也是臉一紅,頓時跟吃了蒼蠅似的,隻抿著嘴生悶氣。

張豔茹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自然要一吐心中不快,“蘇晚不就是給你接了個大單子嗎?西區九號的項目也不是隻有她蘇晚才談的成啊。換了別人,說不定你那三成利還好好地拽在自己手裏呢。你就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吧。自己女兒你不疼,你都那樣甩臉子了,女兒還忙上忙下給你買了套西裝,說你家裏的雖然修身挺括,到底對心髒不好,特意給你挑了寬鬆舒適的。你看也不看,一進門就給我們母女臉子瞧,還捧著那下人。到底誰才是你的親人啊?是那蘇家的老太婆嗎?你真以為她姓了林?”

“你……”林郡陽被她說得無言以對,隻冷著臉歎了口氣,“你說的這是什麽話?阿紅在我們家好歹幹了七年,兢兢業業,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趕她走?東西是我讓她拿的,你不分青紅皂白,問也不問就興師動眾,你顧著自己女主人的顏麵了嗎?我看你連下人都不如,整天雞飛狗跳,家裏沒一天安生!現在這個家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嗬。”張豔茹這會兒被林郡陽這樣說,心裏哪裏忍得下這口氣,唇角冷森森地一勾,“我說呢,這段時間你總是不著家,問你秘書也都是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感情你是在外頭有了舒坦的去處了是吧?想拋下我們母女了是吧?怎麽?你是想跟我離婚呢?還是對著媒體跟小奚斷絕父女關係還去找你外頭的小婊子?是不是連私孩子都有了?啊?”

張豔茹說到痛處,伸手就推了坐在身邊的林郡陽一把,咄咄逼人,“你把她們帶回來給我瞧瞧呢。也讓你女兒看看他爸爸在外頭有多風光,給她找的後媽是什麽樣的狐狸精。也讓你那私孩子回來瞧瞧他大姐什麽樣啊。”

張豔茹說的難聽,麵色又極其森冷譏誚,態度前所未有的強硬,與平時在林郡陽麵前的溫婉謙卑簡直判若兩人,讓林郡陽一時也難以適應,倒被她說的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隻皺著臉連連道,“瞧你說的這是什麽話?”

那批本躲在廚房幹活的人聽到吵鬧聲,麵麵相覷,紛紛躲在牆角後偷聽,一個個瞪大了眼,豎起了耳朵,恨不得直接跑過去看個明白。

平時張豔茹和林郡陽總是三天一出戲,五天一鬧劇,他們早習慣了,但這次說的話確實十足的勁爆,也讓他們的八卦心被吊到了高處,聽著張豔茹那潑辣貨針一般的話,紛紛偷笑,相互間擠眉弄眼。他們雖然在這裏幫傭,平時少不得看張豔茹他們的臉色,可到底是有尊嚴的,不過為了錢才在這做些下人的活計,張豔茹卻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把他們真的當成了古時候的傭人,想罵就罵,一點不留情麵,她們又都是些女人,哪裏能不存怨氣。

這會兒能偷偷看著主人的笑話,心裏也是比發了工資還暢快,倒恨不得這兩人能打起來,隻要不把東西打爛一地要他們收拾,她們還巴不得他們能鬧進醫院去,也是狗咬狗。

張豔茹仍對著林郡陽劈頭蓋臉地諷刺,林郡陽越聽越難聽,瞪著張豔茹。

張豔茹卻道,“你別瞪我。你要真在外頭有了人,我也不再受你的嫌棄,反正早晚要散,你是徹底要離了我們母女另外找好的啊。可憐我年輕就跟了你,二十來年了,對你照顧的無微不至,吃的用的我都親自照看,連你出門要換衣服,我也事先給你烘熱了,穿在你身上都是暖和體貼的,你又怎麽對我們母女的?啊?林郡陽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我跟小奚嗎?這些年你為了籠絡蘇晚,虧欠我們母女多少?你算過嗎?”

張豔茹的劈頭蓋臉,聽在林郡陽耳中,也是一聲悶雷,炸的他一時倒氣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