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發怒

坐在床沿的林郡陽此時已站了起來,屏氣斂神聽著蘇晚把前因後果,連帶如今網上鋪天蓋地的新聞和社會上的反響都一並說的清清楚楚,自然也不免小小添油加醋了一番。聽得這頭林郡陽麵色越來越難看,瞪著張豔茹的眼神也越來越駭人。

張豔茹並不確定林郡陽在和誰打電話,可心中本就有鬼,生怕下午的事案發,加之剛才在樓下對林郡陽一通謾罵,自然更是畏懼。

若是林郡陽借勢找茬,依著他的脾氣,她跟小奚自然沒有好果子吃。可如今這個節骨眼,她也不能給林奚通風報信了,隻在心中暗暗祈禱女兒的房門是反鎖的。否則,林郡陽真要發起瘋來,林奚此時的身體狀況怎麽承受得住。

而麵前的林郡陽漸漸歎了口氣,目光冷森森直勾勾地看著張豔茹,對電話那頭道,“那你做好安撫。告訴她,我一定給她討回公道,還請她回去多多美言,別讓兩家有無畏的過節影響了蘇氏,你是個明事理的,這事你應該懂。”

不知道那頭的人又說了什麽,張豔茹滿心畏懼地看著林郡陽,見他放了電話,翻了手機幾下,目光越來越駭人,放下手機的手已然青筋畢露。

蘇晚掛了電話,嘴角眼梢閃過一絲笑意,那是一種詭異的得逞,和眼中的純然像兩個分化的極端。

見林郡陽朝自己走過來,張豔茹本能地往後退去,不想林郡陽咄咄逼人,直到她退無可退,後背撞上了門,林郡陽仍然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朝自己逼近。

張豔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心裏依然有了些數。隻盡量穩住,問道,“你幹什麽?”

手已然慢慢朝後伸到了門把手上,微微擰開。

林郡陽自然沒有放過她的小動作,冷哼一聲,“你想讓你那寶貝女兒過來一起聽聽我的話,你就開門出去。”邊說,邊一手拽起張豔茹另一隻手,“去!把你那不成器的野.種叫過來!看看她幹什麽什麽好事!我這輩子遲早要毀在這個賤人手上!”

當張豔茹聽到林郡陽叫林奚‘野種’的時候,已然脫窗,不敢置信地瞪著林郡陽,又聽他一口一個賤人,心中怒氣升騰,懼色早就煙消雲散,奮力甩了甩被林郡陽握住的手。

可林郡陽這次怒氣實太大,在他看到蘇晚‘隨便’在網上截的幾張圖,看著那些實錘和網友們的惡意評論,已然怒火燒去了理智,恨不得張豔茹和林奚在這一刻都徹底從這個世界消失,別再給他惹麻煩,別再讓他在全國人麵前出洋相,拽著張豔茹的手自然力道十足,恨不得把她的手骨捏碎一般,疼得張豔茹半邊臉抽搐,卻硬是不肯求饒。

張豔茹用力反向掙脫,邊罵道,“你有病啊!快放開我!是不是要我把下人叫上來再看你出一次洋相?讓也讓外人看看你到底是怎麽一副嘴臉,林大董事長!”

張豔茹的語氣十足的嘲諷,聽得林郡陽更是怒火中燒,拽著張豔茹的手猛地一鬆,掄起來就是一巴掌,聲音輕脆地在偌大臥室都起了回聲。

這一巴掌突如其來,張豔茹躲閃的意識都還沒有,臉上依然一疼,聽著那聲打的她後槽牙都震疼的巴掌響,瞬間瞪眼剜向林俊陽的眼,眼中似有萬箭從林郡陽的兩個瞳孔裏齊發而入。

“你還有臉瞪我!”林郡陽甩手又是一巴掌。“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生了個不要臉的女兒,把我的臉都丟盡了。現在全國人都在看我的笑話,把我們家當成了茶餘飯後的笑柄,你還有臉在這耀武揚威,誰給你的臉。”

話盡,已然一腳踹在了張豔茹左腿膝蓋上,疼得她一下跪了下去,掙紮半天都站不起來。

林郡陽這一腳踹的極猛,張豔茹平時雖然受林郡陽的閑氣不少,被她打的也不少,可這樣傷筋動骨的家庭暴力還是頭一回,想反抗,可無奈林郡陽這次像是被掘了祖墳般,整個人像被開發了潛力般,力氣大的嚇人。

張豔茹這會兒有點開始後悔前段時間每天風雨無阻給林郡陽送參湯,不然他也沒這麽大力氣,她心道,這次林郡陽要是不打死她,下次她就給他下毒。死了一了百了,總比在這挨打受罵的強。

要是林郡陽死了,她就帶著林奚遠走高飛,去國外定居,或是回到他們在老城區的舊商品房也算過回安穩日子了,好歹吃穿自給,給自己留了尊嚴。

“怎麽不說話!”林郡陽又是一腳踢向張豔茹,雖然力道比之前小了不少,意圖也是為了讓張豔茹吱聲,可踢在張豔茹的膝蓋上,痛上加痛,仍是雪上加霜,當下疼得張豔茹眯了眼,眼眶濡濕,額上已沁了汗出來,身體依然伏在了地上,蜷縮著,將膝蓋抱在了懷裏。

林郡陽被張豔茹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嚇著了,隻心裏怒氣未散,也拉不下臉問她怎麽樣。

忽聽門外林奚敲門,“爸媽你們幹什麽呢?吵成這樣?還讓不讓人……”

林奚邊說,邊推了推門,不想被推開了。正見地上蜷成一團的張豔茹正抱著膝蓋,一旁的林郡陽被突然闖空門的林奚也驚得微微愣了眼。

林奚雖然混賬,但張豔茹是對她最好的,這些日子從她昏迷到現在,張豔茹的寸步不離她都看在眼裏,忙撲身過去,扶著張豔茹,“媽你怎麽了?”

她話裏焦急。張豔茹倒很是欣慰,難得見著女兒這樣關心自己,強忍著疼擠出一絲笑來,“沒事,媽……額……”她疼得實在說不出話來。膝蓋上似被人捅了一刀劈開了骨頭般,一陣陣的抽疼從膝蓋蔓延開來,感覺全身都被抽光了力氣一般。

林奚見狀,抬頭等著林郡陽,“爸!你到底對我媽做什麽?”

“!”林郡陽被這樣質問,當下沒有好臉色。正要發怒,林奚已然對著門外喊道,“老陳老胡,小容紅姨,快過來!”

她看張豔茹一副快死的樣子,心裏也是焦急,早忘了紅姨這會兒還在醫院。

司機老陳正好從醫院安頓好回來,聽到喊聲,一幫人忙衝上樓。

烏殃殃半抬半拖地架著張豔茹下樓去,等不到救護車過來,忙用了房車將張豔茹送去了醫院,林奚派了一車下人跟過去照料。

車子走後,家裏竟隻剩下林郡陽一個孤家寡人。

他站在客廳,突然感覺到了莫名的孤獨。看著周圍堪比王府般的大宅,每一寸地方都留著他發號施令的痕跡,卻感覺在這偌大的家裏,他始終是個過客,所有的一切隻要他微微鬆開手就會從他的所有物中消失,而他太過貪戀這種高高在上,在金字塔頂端睥睨發令的成就感,又怎麽可能讓這一切流走,為此,他一錯再錯,到最後早已身不由己,就像傀儡般被權利牽引著去哭去笑,隻為了護住手裏的財權榮耀。

從那個雨夜的酒會開始,他就已經沒有回頭之路了。

林郡陽哼笑一聲,折身上了樓。自嘲,釋懷,無奈,在明明滅滅的光影下從他已然留了歲月痕跡的臉上掠過。

蘇晚打完電話,又給相關人員安排繼續曝光這件事,這才轉身回了餐廳。

顧小萌一個人吃的挺有勁,時不時往門口瞟一眼看看蘇晚回來沒,絲毫不受圍觀群眾的影響。

“還要再添幾個菜嗎?”蘇晚淡笑著在她對麵坐下,淡融融的眼從顧小萌稚氣未脫的臉上掠過。

這孩子確實討喜,就像一顆純粹的琉璃,幹淨的讓人一見就喜歡的緊。又是沈時的表妹,顧寧婧的娘家侄女,蘇晚自然更是愛屋及烏,把她當成了妹妹般看待。她沒有妹妹,從小就是家裏的獨女、掌上明珠,以前也從來沒羨慕過別人家有弟弟妹妹,覺得孩子麻煩,什麽東西都要掰一半對著分,多麻煩,不像她在家,什麽都是她的,自然不懂得怎麽去照顧孩子。

如今看著顧小萌,卻打心眼裏想要照顧好這個妹妹。伸手給顧小萌杯子裏又倒了些果汁,鳳眸掠過一盤被顧小萌吃的一幹二淨隻剩下些渣滓的金絲牡丹卷,招手讓服務員又上了一份。

顧小萌一聽,忙狗腿道,“表嫂,你真是我的好表嫂。跟我表哥實在委屈你了,不如你跟我吧。我也會照顧你的。”其實心裏更享受被蘇晚照顧的感覺。

有這麽個美女表嫂,走哪兒都走路帶風,她不過是個孩子,自然享受這樣的感覺。人家不都說看一個人的品味就看他身邊的人,有蘇晚這個高奢版掛件,她感覺自己隨便出來吃個飯就跟去米蘭走秀一般,倍兒爽。

蘇晚笑著搖了搖頭,“下輩子。下輩子你要是個男的,我就跟你。隻要你跟這輩子長的一樣好看就行。”

“表嫂~哪有你這麽誇人的。貼心!”顧小萌衝蘇晚拋了個媚眼,眼見服務員端著金絲牡丹卷過來,順手把麵前的空盤子挪出來遞給服務員。

順嘴問蘇晚,“表嫂,我表哥什麽時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