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你想不想我

這幾日雖沒有人再來蓄意鬧事,但西區九號門庭若市,自然也帶來了許多瑣碎實物需要處理。蘇晚又是個精益求精的人,這是沈氏今年在國內最大的項目,更是她在蘇氏接的第一個項目,她自然力求完美,連顧客休息區位置的擺放,她從監控裏看到不合適也要親自找到負責人去調停。

幾日下來,除了晚上下班可以歇一歇,白日裏竟連吃午飯的時間都極緊,好些時候都是去食堂匆匆對付一口,便趕回辦公室繼續處理當天的事務。

難免忘了日子。或者說,在她眼裏隻有工作日和周末兩個時間段。今日又聽說顧寧婧這幾日感了風寒,下了班,她匆匆帶著秘書買的水果補品就回了沈宅,又陪著老太太絮叨了很久,臨近十一點,這才回來。

顧寧婧和老太太擔心,“這麽晚了,蘇丫頭你就別回去了,回去也是一個人多冷清。我讓她們早給你鋪好了床,房間也打掃了,你就在這睡吧。明兒一早,讓你周叔送你去上班,中午再回來,整天隻在食堂吃算什麽。”

老太太雖然不管事,但耳目眾多,消息極靈通。早在聽說這事的時候就趕著要讓廚房現做了吃的給蘇晚送去,還是老太爺攔住了,說——

“蘇丫頭這是為工作,西區九號才落成,大樓裏多少雙眼睛看著,你這樣給她開特例,她在公司裏這麽些天不是白忙活了。上位者就該做好表率,這會兒朝兮不在,全靠蘇丫頭一個人坐鎮,你給她開小灶,底下人怎麽看她?”

老太太一聽,雖然心裏不服,可站在蘇晚的立場想了想這才作罷,隻每日晚餐讓人送五六道新鮮菜品送去蘇晚他們的別墅,心裏卻仍是不放心,顧寧婧少不了帶病勸慰她,這才日益病重,對蘇晚那邊瞞也瞞不住了。

蘇晚忙伸手攔住要從椅子上強撐著站起來的顧寧婧,“媽您別操心我了。明天我得去公司考察一下新進的幾套設備,要在老宅住著,免不得五六點趕著早起,你們也知道我向來起的不如你們早,我就先回去了,近著明早也能多休息會兒,也省得周叔奔波。”

顧寧婧一聽,也知道勸不住她,隻歎了口氣,“你這孩子。也要多注意身體,瞧你,這些天都瘦了。”

顧寧婧看著女兒似的兒媳,難免心疼。她知道這段時間蘇晚忙裏忙外,也沒能好好休息,今天一下班又趕著過來探病,又是舒心又是憐惜。

老太太轉頭對老太爺道,“把朝兮給我叫回來。不然讓沈鶴回來,好歹有個人能幫襯著蘇丫頭,她才多大,那麽大個攤子全靠她一人怎麽行。瞧這小臉跟刀削了一圈兒似的。可憐見的。老頭子你聽見沒有。”

老太爺本不想理會妻子的說風是雨,可老太太催得緊,他隻能按壓住,道,“你就別操心了。西區九號我會從總公司再多派些人手去料理,英國那邊要能脫得開身,你孫子能舍得他媳婦兒安心呆在那嗎?你以為孫子是去旅遊的?公司的事你別管。”又轉頭對蘇晚道,“你要回去,那我讓小周送你。”

見蘇晚要拒絕,老太爺完全不給她機會,抬頭就對一旁的王叔道,“你去讓老周準備,再叫兩個眼明心亮的隨行。把少夫人安全送回家再回來。”

王叔忙“誒”了一聲去辦。

老太爺又對蘇晚道,“去吧。小心點。有事不要瞞著家裏。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我們這些老骨頭雖然不中用了,但你的那點小事我們還能擺平,別讓外人以為我們沈家沒人了就亂來。”

“是。我知道了。”蘇晚垂頭應道。

看來老太爺是知道了。也是,老太爺是什麽段位,這點子小事雖然有唐沉鯉幫著遮瞞,可到底瞞不過這位人脈驚人的傳奇人物。

由周叔和兩個保鏢護送著回去。蘇晚進屋關了門,才聽外頭車子啟動駛離的聲音。

反鎖了門。蘇晚上樓泡了個澡,熱氣氤氳中,她昏昏欲睡,差點就睡到了天亮,朦朦朧朧睜開眼,耳邊淅瀝瀝的溫水仍在往裏落,眼前早就一團迷霧,伸手不見五指。她關水龍頭都摸了半天。

衝幹淨身上的泡沫,她抹完身體乳赤身去牆邊櫃子拿睡袍,這才發現,沈時放在這的一遝睡袍早被她穿完了晾在陽台上。

看著眼前空蕩蕩的櫃子底層,她眸色暢然,隻能拿了沈時的睡衣套了出去。

泡了半天的澡,蘇晚全身力氣似被抽離一般,睡眼惺忪就轉進了被窩睡覺,連洗手間的燈都忘了關。

夢裏又是沈時。

翌日一早,因為蘇晚趕著去公司確定設備性能,清晨就醉著眼爬了起來。這批設備是從國外進口的最新門禁,可以隨意設置程序,比起之前的那一批要精良的多,甚至附帶了麵部識別係統,可以更大程度地杜絕鬧事者和媒體混入,也讓顧客的隱私得到最大的保障。

這批設備價格高昂,一旦有問題需要返廠重購就必須得到蘇晚的親筆簽名和周主管給她的公章,所以她隻能親自去,盡快落實,杜絕之前的種種問題重蹈覆轍。

昨晚回來的時候,顧寧婧和老太太給蘇晚帶了幾大袋子的點心糕點,就是為了讓她不要忙著工作忘了吃飯,實在不行的時候可以墊墊胃。

蘇晚匆匆忙忙從冰箱隨便拿了幾個連包裝扔進包裏,迅速去玄關換了鞋,臨開門,又對著鞋櫃旁的落地鏡照了照,這才開門出去。

才一開門,眼前一晃,就覺胸前腰上一緊,耳邊是熟悉得讓她不敢置信的低啞,“晚晚,生日快樂。”

冬日蜜糖般的溫雅磁性,除了沈時還有誰。

蘇晚從愣神到回神,驚喜得嗓子眼發緊。

待沈時鬆開,蘇晚才確定麵前確實是沈時,一張臉依舊那樣好看惹眼,隻眼中疲色和唇周微微泛青的胡茬落在蘇晚眼裏便是說不出的心疼。

沈時風塵仆仆,墨眸卻盡是笑意,伸手摸了摸蘇晚化了淡妝的臉,“今日不見,夫人越發動人了。”

說著便單手擁了蘇晚進門,另一手連貫地帶上了門。

蘇晚被沈時拉著往裏走,心裏實在想跟沈時待在一塊兒多說會兒話,哪怕不說話,就是這樣拉著手不說話也好,可公事實在要緊,她猶豫半晌才道,“我還要去上班。公司新來了一批……”

“沈鶴回來了。讓他去。”說著,他便掏出手機給還在路上的沈鶴打了電話,“有件事拜托你。”

“說。”沈鶴並不比沈時輕鬆多少,這幾天也是忙得沒日沒夜,但他向來意誌力極強,無時無刻不保存最大的理智和清醒,從外頭看,半點疲色都沒有,卻實實在在足足一個星期沒有睡過一次睡超過四個小時了。

“去西區九號看一下。”沈時低頭看了看蘇晚,順著蘇晚的口型對沈鶴道,“新來了一批門禁設備,讓他們試用一下,如果有問題,即刻返廠,先讓廠商發新的過來,急著用。”

“好。”沈鶴抬頭對前頭的司機道,“去西區九號。”

“是。”司機即刻在前頭三岔路口轉彎。

沈鶴又對沈時道,“還有什麽事?”

“沒了。那邊沒事的話你就回去休息,放你三天假。可以關機。”沈時道,眼中淡笑,一隻手卻沿著蘇晚的後背攀上了她的脖頸下顎,觸手的細軟讓他滿身疲色都心中悸動衝的煙消雲散。

這幾日在英國,諸事頻發,正如他預料的一樣,許多看似平靜的案子接二連三地出了問題,投訴毀約似雨後春筍般接踵而來,令公司主管措手不及。

原本以為隻有杜珊負責的幾個項目出問題,他們早有防範,已經未雨綢繆,卻不想原來公司還有一兩個由杜珊一手提拔的主管也有問題,他們手下的項目也沒能幸免於難。

一時間,解約賠償開除安撫,所有的攤子都擠到了一起,那幾天,沈時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忙得有時候一天連洗手間都想不起去上,蓬頭垢麵地跟沈鶴通宵開會不在話下。

好在他跟沈鶴早前便有預料,另外配備了大量資金周轉,一切在他們的指揮下又風平浪靜,隻是下一波風起不知幾時。M公司的手伸的太長了,甚至在他們不知不覺中早已滲透進了英國沈氏。這次若不是杜珊提前被解雇,這波雷不知道他們要埋得多深,會不會一下子炸得沈氏幾年內難以翻身都不得而知。

掛了電話,沈氏隨手把手機拋到了兩米外的沙發上,扯了蘇晚手裏的包扔到地上便懶腰抱著她上了樓。蘇晚隻覺天旋地轉,回過神來,已然被沈時抱著上了樓梯轉角。

清晨的別墅裏,沒有開燈。眼前明明滅滅,沈時英俊的臉越發深邃,再這樣暗淡的光線下被沈時擁著包上樓,蘇晚感覺自己的心髒和耳邊沈時的跳在同一頻率。

噗通噗通,響得她都怕有回聲。

“夫人,你想不想我?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