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隨叫隨到,務須掛失

寧顧二人相顧無言。

遲疑兩秒,寧憐喜上眉梢地上去追問,“農曆還是陽曆?哪個酒店?”見蘇晚回頭衝她笑而不語,不禁感慨,“你倆這是閃婚啊……”

想想又不對,蘇晚和沈時從小結的娃娃親,小時雖沒明確戀愛,但沈時打小縱著她,蘇晚也一直把沈時當成所有物,是公認的官配。如此算來,已稱得上愛情長跑了。

青梅竹馬,門當戶對。

“八萬八少了。我再加一塊金豬牌,以後給我幹兒子。”

寧憐財大氣粗,後頭的顧傾弋聽完都快哭出來了,忙跟著進車,逮著寧憐教育,“誒不是,說了八萬八,我這還在醞釀殺價,你怎麽倒加上了?”

寧憐一臉莫名其妙,挑著眉看他,也不說話。

顧傾弋急了,秀氣劍眉衝她直挑,見她毫無反應,剛要開口,餘光卻見沈時和蘇晚正看他,神容閑淡,活像在看飯後小戲。

尷尬至極,他隻得幹笑一聲坐正,待沈時和蘇晚正身,車子啟動,他囧怒地瞪了眼寧憐。心道,這敗家子。

刷開APP,一見賬戶餘額,他要哭了。這份子要隨了,往後得喝西北風啊。但沈時在,顧傾弋怎麽也不好意思再公然殺價。

正見蘇晚在玩沈時的手機,趕緊發短信,“晚晚小親親,打個折行不?以後我結婚你還不是得還,沒差。”

蘇晚秒回,“若你12個月後結婚,我淨賺年息2640。你單身33年,份子錢國家就替我出了。”

“……”顧傾弋如喪考批,前後一秒,心情如坐雲霄飛車。回了蘇晚一串長出天際的句號,心裏暗罵了一句,“艸!”

他突然覺得,有必要清理好友欄了。

“噗!”一旁的寧憐偷看了他的短信,硬憋著笑,伸手拍了拍顧傾弋,“是人都要過這一關的。”

顧傾弋翻了個白眼,心道,他這關也未免太坎坷了。

長腿一抻,認命道,“跟土豪做朋友,累啊。”一張好看的臉盡是生無可戀,粉嫩薄潤的嘴一撇,gay氣爆表。

寧憐一戳他腦門,“讓土豪請客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抱怨海鮮紮嘴呢?”

顧傾弋語塞。

車子緩緩開著,因時值高峰,幾乎是每三百米就得在紅綠燈堵上幾分鍾。

沈時見蘇晚有些昏昏欲睡,下了車窗,遞了瓶水給她,又拿了兩瓶給寧憐顧傾弋。

一看牌子,顧傾弋一喜,趕緊寶貝似的拽在手裏,見狀,寧憐無奈地搖了搖頭,打開喝了口。

車堵的很是嚴重,十字路正中,一輛貨車擋道,整條路癱瘓,不耐的車鳴四起,吵得人頭疼。

蘇晚皺眉。連一向好脾氣的寧憐也眼神抱怨,倒是顧傾弋表情陶醉地歪在椅子裏聽歌。

堵車嚴重,附近的交警都被臨時調配來維持秩序。

沈時見狀,道,“看來得堵一會兒,要是稍後你們沒其他安排,我們就從小路過去。正巧經過沉漪山莊,可以進去休息。”

“!”顧傾弋一扯耳機,星星眼表示他極其有空。

寧憐眉眼一挑,嬌俏的水眸瞧了瞧蘇晚,狡黠地轉向沈時,“聽說沉漪山莊向來隻接待頂級權貴,沒會卡的一律不讓進門,就怕逛上了癮,以後進不得門。”

沈時莞爾一笑,打了方向盤往花壇小路繞去,“不過兩張卡的事,去了山莊,我讓人帶你們去辦手續。”

這量詞,寧憐一挑眉。“第二張給晚晚嗎?”

突然被點名,蘇晚淡淡看去。

沈時望著她,眼底笑意甚濃,眸若麝墨點漆,聲似流雲三千,“晚晚有我這張活卡就夠了,隨叫隨到,務須掛失。”

聞言,不理身後兩聲歎息,鳳眸如輕波細漪般推開笑意,“謝謝。”

雖隻兩字,卻包含了無限感激。

沈時的一句‘務須掛失’,不單是甜毒的情話,而是兩人間單線的羈絆,是蘇晚最缺失的歸屬感。

謝謝二字,最為純粹。多了,就過了。

那邊的顧傾弋和寧憐卻在替沈時抱不平,埋怨蘇晚沒情調,正是撒狗糧的好時機,她卻如此敷衍。

前排二人相視一笑,任其從批鬥大會談到山景秀麗。

沉漪山莊坐落山間,一路鳥語花香,山流潺潺,雖已入秋,卻滿目蔥翠,一呼一吸都是純氧級,對於剛下考場的幾人,簡直是打開了新世界。

才到山腳外十數公裏,便有持槍的警衛排查,一見車牌趕緊讓道,讓寧顧二人不禁竊喜,今天是真賺到了,再想到沈時允諾的會卡,更是心曠神怡。

兩人擊掌,“耶!”

剛放下手,寧憐的電話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愣了半秒,趕緊接通。

對方還未數落,她就諂媚地撒嬌,“哥~人家錯了。考試太緊張,腦細胞不夠用,忘了你要來接我。”

那頭的寧雲禮歎了口氣,“那你現在在哪啊?大小姐。”

一吐舌頭,寧憐小心翼翼道,“我跟晚晚他們來沉漪山莊玩了。”又加了句,“你別擔心!我們沒事,絕對安全!”

寧雲禮神色微沉,眸色靜如夜海,微微一笑,語調輕柔道,“還有誰呢?吃過了嗎?”

寧憐鬆了口氣,終於有了笑容,“吃啦。晚晚男朋友請客,就是太突然了,我一高興就把哥哥忘了。你不知道晚晚男朋友有多帥,簡直天造地設,我跟小顧狗糧都吃吐了。”

綿軟愉悅的聲音落在耳裏,卻如千金橄欖噎滿喉,寧雲禮眸光陸離,眼裏似有萬箭齊發,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畢露,山雨滅頂。

“喂?哥?”過分的安靜讓寧憐以為電話斷了,正要去按亮屏幕,卻聽寧雲禮略顯疲憊的聲音。

“自己小心,我還有事。先掛了。”

“好……”還沒說完,寧憐就聽‘嘟’的一聲,那邊寧雲禮已切了電話,不由嘟囔道,“什麽事這麽急?竟然掛我電話。回去非教訓他不可。”

前頭的蘇晚搖了搖頭,“你呀,小孩子脾氣太重了。雲禮哥哥雖然慣著你,但你也不要老是對他頤指氣使的。”畢竟身為庶長子,寧雲禮從小受的苦太多了。

蘇晚想到兒時寧雲禮被排擠,常有食住不濟,心下酸楚,沒注意到一旁的沈時眸光一閃,再抬頭,對麵的沈時衝她溫柔一笑。

一撇嘴,寧憐不以為意,“沒事,我哥脾氣好著呢。而且他從小疼我,願意被我欺負。”

“顯擺,”顧傾弋臉一歪,嫌棄地睨她,“窮顯擺啥,欺負誰沒有哥哥呢?”

俊臉一沉,想到自己從小羨慕別人家有個又高又帥又溫柔還會打籃球的哥哥,而他卻要麵對一言不合就動手的大姐,而寧憐還動不動在他心口戳刀子……

“不就是……”寧憐還想埋汰他,可看他歪喪著臉,霜打茄子的模樣,也不好說什麽。隻得講,“沉漪山莊出沒的都是精英,等會你招子放亮點,說不定就有你的菜。”

“!”

此言一出,顧傾弋如被加了大buff,渾身一抖擻,理了理衣服,昂著頭對著後視鏡捏了捏發型,轉頭問寧憐,“行嗎行嗎?”

寧憐在心裏歎了口氣,笑眯眯地幫他整理。

過了十來分鍾。跑車終於開進了沉漪山莊,青石闊路,柳蔭花影,啾啾的鳥鳴破空而來,襯著濕潤的山間空氣,仿如到了一個世外桃源,處處是古韻的亭台樓榭,放眼隨便一顆花樹都是珍品級。

對於沈氏知名的產業,寧憐早就心生向往,隻是一直不得其門,今日一見,果然不虛此行,已目不暇接。

一行人在樹蔭長廊下漫步,不一會兒便有幾個著民國服飾的人送來茶點,一一擺在旁邊石桌上,才離開,便見幾個管理級的人匆匆而來。

一見沈時,微微躬身,很是恭敬道,“少爺,不知道您來,我們也沒事先準備什麽,不知道有什麽吩咐,我們立刻趕著去辦。”

如今雖是沈時當家,但沈氏家業太大,真要個個親自巡視,怕是十天十夜也跑不完,故而手下人很少見到他本尊,當然益發恭敬。

沈時眉間仍是三分笑意,對為首的老者道,“七叔,近日身體可還好?上回我讓沈鶴從泰國帶回的藥用了沒?對你的老風濕有效用嗎?”

七叔一聽,正襟的肩頭也鬆落了些,很是寬慰,“用啦。沈鶴那小子還特意給我推拿了一遍,又教了我那小兒子用法,你也知道我這老風濕都幾十年了,什麽藥沒試過,不想那外國佬的東西還真有些門道,現在陰天落雨也不疼得抬不起腿了,就是黃梅天還有些隱痛,難為你費心了。”

看著眼前長身玉立,儀表堂堂的沈時,七叔感慨,“七年不見,你都長這麽大了……”精神矍鑠的眼望著遠方微微出神,似是回想當年,又很快回神望向沈時,“老了老了。七叔都快七十的人了。這……是你女朋友?”

沈時見七叔看了看寧憐,又看了看蘇晚,笑著過去牽住蘇晚的手,“七叔,這是晚晚,我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