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三章留院觀察
王叔微微張了嘴，看了看老太太，又瞧了瞧老太爺，最後無奈心疼的目光落到了咬著唇瞪著一雙大鳳眼的顧許麵上，一時隻抿著唇垂了眼，不敢出聲應。這祖孫倆都都是愛鬧騰的主，杠上了就跟小孩子鬥氣似的，誰也不讓誰。
顧許把委屈眼挪到了老太爺臉上，眼神戚戚然地流著哀怨，小嘴皮子撅著，又頂著這樣一張清秀討喜的臉，實在把周圍的人都逗笑了又覺得心疼他。
老太爺雖然平時寡言威然，可對這個小孫子還是很寵愛的，顧許又討喜招人疼，這樣眼巴巴看著老太爺，老太爺一時心軟，可顧及著他的身體，又……
轉頭看了看隨意朝自己丟過目光來的愛妻，老太爺終又清了清嗓，忽略顧許的祈求眼神，轉頭對王叔道，“聽你老太太的。不能慣著他不顧自己的身體。”
眾人偷笑著扯了扯嘴角，悄聲看著顧許俄然垮下的臉，相視一笑，假裝視而不見。
顧許一張小臉垮著，又聽老太爺板上釘釘道，“聽你奶奶的。看你那眼圈黑的，才多大啊？晚上不睡覺你要上天啊？快吃飯，別讓你嫂子看笑話。”
“哦。”顧許這會兒也沒勁頭了，知道今晚的開黑是黃了，怏怏挑揀著碗裏的飯，一副興致缺缺。
蘇晚見狀笑了笑，似突然想起，對沈時道，“給三弟的手辦還在後備箱吧？吃過飯別忘了給他。”
“！”顧許一聽，驚然抬眼。蘇晚每次送他的手辦都是骨灰級限量版，每件都是他收藏中的佼佼者。
忙瞠眼直直看著蘇晚，嘴角的笑卻遮也遮不住，一雙靈動的眼喜笑著問道，“大嫂~這回是什麽呀？”一副迫不及待的驚喜狀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連老太爺都覺得這孫子是沒救了，丟人。為了那些娃娃，總神叨叨的。
蘇晚想了想，依稀道，“什麽巨人……兵長？我也不清楚，托人找的。也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
“進擊的巨人！？喜歡喜歡！大嫂所贈，必屬精品！在哪兒呢？後備箱？我去找！”說著，放了筷子就飛也似地往院子裏跑了，隻借著夜色路燈看他的背影，腳都跟騰空了似的半點不著地，轉眼就消失在了濃影裏頭。
“這孩子。”老太太看著轉眼消失的小孫子，寵溺地搖了搖頭，“我們吃。別管他，肯定又瘋玩不回來了。”
又轉頭對蘇晚滿目愛憐道，“你也別慣著他。”雖嘴上這樣說，心裏卻很高興，看他們姊妹間這樣融洽和睦，她這個古稀老人自然心裏歡喜，忙給蘇晚夾了菜，連道，“來，快吃，別涼了。我們沈家的長孫媳就是懂事。你來啦，我們一家子才更和睦了。你弟弟妹妹都喜歡你呢。”
蘇晚抿唇笑了笑，又朝沈念投去友好的笑意。沈念雖不太喜歡蘇晚，可到底當著這麽多至親長輩的麵，仍是不鹹不淡地回了微笑。
長輩們不明就裏，自然看上去是一家子其樂融融，一頓飯暫時的停頓又火熱熱繼續了。
後頭廚房裏又送了兩三道熱菜過來，又吃了半個多小時，才上了兩三道蔬菜並主食。
全程，陸深都無甚表情，倒也沒挑事說些不該說的，比起平時來，大家已經很是慶幸了。
老太爺自然也看出陸深今天情緒不對，見他始終不說話，沉聲招呼道，“暮之，怎麽不吃啊？”
陸深這才稍稍抬了眼，夾了兩筷子麵前的菜垂眼吃著，卻隻一味喝了麵前的酒。
一頓飯的工夫，陸深足喝了十來杯，他杯子空了，王叔自然是要給添的，添到後頭也不得不朝老太爺投去詢問的眼神。
老天爺看陸深今天這副模樣，知道他有心事，左右是自家釀的酒，喝多了也不上頭，便闔了闔眼，讓王叔繼續給他添酒。而陸深也來者不拒，散場的時候，大家都喝的有些漂浮了，他酒量好，平時又在外頭應酬聚眾更是練出了酒量來，雖起身的時候踉蹌了一下，倒也不需人攙扶就獨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反觀老太爺，到底上了年紀，七八杯陳釀下去，也不得不由人攙扶著回了房。
旁觀的老太太撇了撇嘴，對攙扶的傭人道，“先扶他回去，給洗把臉，衝了蜂蜜水給大家都喝些，”想到還有陸深，雖然不喜歡那孩子，到底是醉了，又見他喝的多，又道，“給暮之也送一杯去，服侍他早些歇著，不許他鬧事。”
“誒。”
老太爺被人扶著踉踉蹌蹌走了。留下蘇晚沈時他們。
老太太先對顧寧婧道，“你們也早些睡吧，質隱也喝了不少，你們先去吧。”
“好。”顧寧婧扶著神誌還算清明，隻微微紅了眼的沈琮回了房，臨了看了看蘇晚和沈時，“你們也早些休息。明天還要上班嗎？”
“要的。”蘇晚應道，“媽晚安。”
“誒。”
他們走後，老太太對心不在焉的沈念道，“你也去休息吧。眼看要變天了，晚上多蓋些，別著了涼。看你之前咳嗽呢，明早我讓他們燉了川貝雪梨，你記得吃。”
“好。謝謝奶奶。奶奶晚安。”沈念點點頭，又道，“大嫂，大哥晚安。”
“妹妹晚安。”蘇晚道，“我跟你大哥給你買了隻包，待會兒讓他們給你送去房裏。”
沈念眼神微微頓了頓，複又淺笑道，“謝謝大嫂。”轉身背對人時，麵上又是一片漠然。
送了老太太回房，沈時這才跟蘇晚沿著小徑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就寢。
而那頭，林奚輾轉難眠。
張豔茹帶著林郡陽去就醫。因為重度昏迷，經過檢查，腦部還真是腦震蕩，且不是輕微的，主任醫師親自做檢查，說還要留院觀察，以防有其餘的後遺症，而腦部撞擊後的針眼大充血隻需要好好休養化瘀就能自行消失，這還是讓張豔茹大大鬆了一口氣的。
眼見林郡陽從CT室挪進了VIP病房，又打上了點滴，旁邊還備了心電測試儀和氧氣管，一應俱全，她才放心下來。
轉身吩咐帶來的傭人“留兩個在這，其餘的先回去，我讓阿容把我跟先生的換洗衣物備好，你們去拿了給我，來一個人就行了。其餘人給我好好安頓家裏，照顧好小姐，不要出去多嘴，聽懂了沒？”
雖然把林郡陽送進了醫院，到底還是要對外保密的，否則萬一消息不脛而走，再經過媒體的放大，蘇氏的股市勢必要受到波動，林郡陽又昏迷著，要是真出了什麽事，那可是大災難。
“知道了。”這幾個傭人都是張豔茹親自挑選的，口風也緊。“家裏的人我們也隻說先生一切安好，已經醒了，太晚了就不奔波了。”
“嗯。”張豔茹很滿意，到底是她調.教出來的人。“去吧。照顧好小姐。”
等那幾個傭人走後，房間裏頓時寬敞了不少，她看了看昏迷輸液的林郡陽，吩咐留下的兩個，“你們給我照顧好先生，有事立刻叫我並按警鈴。”便拿了手機進了家屬休息室給林奚打電話。
卻不想，林奚的手機正在通話中。
張豔茹喃喃道，“這麽晚了，這孩子還在忙什麽呀？”又惦記不已，“也不知道出了這麽大的事她吃了沒有。”
正要給紅姨打電話，卻不想林奚的電話卻來了。
她鬆了一口氣，笑著眼接通，“喂，寶貝啊。”
那頭林奚猶疑半晌，直到張豔茹以為手機出了問題出聲催促，她才膽怯問道，“我爸怎麽樣了？他……沒事吧。”
她本想說‘沒死吧’，可又覺得害怕，怕一說出來就成真了，便改了口。
張豔茹隻當她是孝順乖巧，忙柔聲道，“沒事。就是有些腦震蕩，現在還沒醒，但醫生說沒什麽大礙，至於其他後遺症，還得觀察觀察。”
那頭林奚緊閉著眼徹底鬆了一口氣，可又覺得隱隱不安，想到之前她跟林郡陽說的話氣得他昏厥過去，心中又想跟張豔茹商量讓她給自己想辦法，卻又不敢開口。
心裏又是怕林郡陽真因為自己死了，但也更怕他真的醒了過來找自己算賬。左右為難，晚飯也沒什麽胃口，到現在都半夜了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早知道，她當時就因為注意注意林郡陽的身體，不要說得那麽重。可是她也沒說錯啊。她爸就是偏心蘇晚那個賤人啊，她是他的親生女兒，給自己抱不平，提醒提醒他不要老糊塗有錯嗎？
但無論如何，林郡陽是在自己說完那些話後才發作昏厥是個不爭的事實。隻求他爸腦震蕩比較嚴重，醒了之後也不記得那件事，那就好了。
那頭張豔茹囑咐了許多話，卻不見林奚回應，看了看手機，卻沒掛，又出聲問道，“寶貝？你還在嗎？寶貝？”
她連問了好幾聲，那頭林奚才恍惚回神，忙道，“啊，”腦子卻又一片漿糊，不知道該說什麽。
張豔茹笑道，“是不是困了？這麽晚了，也該睡了。那你早點休息，我讓阿容給我跟你爸準備點衣物，今天我們就在醫院了，等醫生明天檢查後再說，你先睡吧，不要貪玩知道嗎？”
“啊。”林奚仍是恍惚。
朦朧想到張豔茹的話，又道，“我去叫阿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