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尋人

蘇晚出了公司大門,抬眼望了望,沒見到紅姨的身影,邊拿了車鑰匙解鎖,徑直走到停在對麵停車場的車。

才走到車身旁,隔了一米多便見到一條深刻的劃痕沿著前車門直到車尾,令人觸目驚心,迎著夕陽的金玫色分外打眼。

蘇晚蹙了蹙眉,拉開車門翻了翻行車記錄儀,可是因為位置偏僻,又是個戴著鴨舌帽的孩子,才到車窗高並未拍到他的麵孔,隻隱約看到他握著一把閃光的鑰匙狀似不經意地一路走過,之後雖有形形色色的人經過,卻都沒有再接觸過車。

應該就是那孩子了。

蘇晚眼前浮現那條劃痕在夕陽餘暉下的黯淡觸目,心裏的氣就不大順,說是單為了車子的噴漆修補倒不至於,就是行車記錄儀真的拍下來那孩子的長相,她也沒工夫去找他的家人追責,可心裏那股子隱隱堵著的不暢快卻又實實在在膈應的人難受。

她等了一會兒,看了看車載時間,按照肅園到這的路程,紅姨早該到了,難道是路上堵著了?

蘇晚怕問了反倒讓紅姨更著急便又坐在車裏等了會兒,快五月了,天氣日漸暖和起來,曬了一整天,車子裏盡是餘熱不散,悶得人怪難受。

蘇晚又不喜歡開空調,降了所有車窗,但周圍人漸多起來,她不想招麻煩隻能升了車窗,將天窗開到最大,愣是坐在車裏幹等著。

可直到天色漸晚,蘇氏加班的員工都漸漸離開了,後視鏡裏印出燈光亮堂的大廳來,隻有三三兩兩的保安在裏頭巡邏關燈。

蘇晚心裏隱隱下沉,蹙了眉,拿了工作台上的手機打了紅姨的電話。

電話卻關了機。蘇晚心裏一咯噔,忙打了沈時的電話。

那頭沈時剛在辦公室裏合了電腦,結束了跟沈鶴長達三小時的視頻會議。

看到蘇晚的電話來,沈時微亮了眼,接通電話,墨眸含笑道,“夫人真是趕巧……”

他未說完,便聽那頭蘇晚快速沉聲道,“紅姨一小時前說要給我送湯,現在卻沒見人,電話也打不通了。你能不能讓人查一下沿路的監控,看看她到底在路上遇到了誰,出了什麽事。”

“好。我現在就讓人查。別急。我現在就過去,你別亂跑,等我去了再一起找。”沈時自然知道紅姨對蘇晚的重要性。不說她打小就是由紅姨帶大的,將她視若養母,單是這七年來,紅姨便不離不棄,成了她僅有的依靠和支柱,隻聽她此時雖壓抑沉靜的嗓音裏顯然的慌亂顫抖,沈時就如臨其境地親眼看到蘇晚現在的狀態。

若是沈時不說,蘇晚掛完電話後是要立刻去往肅園,一路尋找紅姨的,順便問問肅園的人打聽打聽情況,最好的結果就是,紅姨出門前被林家人攔下不讓她出來,關機不過是手機沒電卻又顧不上充電。

要是真能這樣,也是萬幸。

蘇晚被迫在車裏等著沈時,邊看著手機,隨時注意著響動,生怕紅姨隨時會打來電話,可是她反反複複看了無數次手機,卻沒接到任何來自紅姨的消息,到底服務台發了許多不痛不癢的短信過來,每每將她的心揪到半空又在看到來電顯示後從空裏直直砸進深淵。

度日如年,莫過於此。

此時林郡陽又昏迷著。不然還能向他打聽消息。至於張豔茹和林奚,別說不會幫她,還會借機給紅姨亂扣帽子,到時反而得不償失。

蘇晚有些後悔,忘了把門衛陳叔的電話要來,這會兒倒真的能頂上用了。想著等這件事情過後一定要把肅園那些還顧念舊情的老人的聯係方式都記下,難保哪天能照應上。紅姨一個人在那舉目無親,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單指望姓林的一家是完全指望不上的。

蘇晚拽著手機時不時看一眼屏幕,正出著神,突然車窗傳來幾聲輕扣倒把她嚇了一跳,驚著眼肩頭一躥往外看去。

等看清是沈時,忙開門要出去,卻被胸前的安全帶給攔住了,這才想起來她進車後第一時間就條件反射扣了安全帶,忙解開,推門出去。邊問,“怎麽樣了?查到了嗎?”

沈時來的快,從掛了電話到現在不過才五六分鍾,哪裏能這麽快?

看著蘇晚滿臉著急憂心,沈時拉了她的手拍了拍她的肩頭,安撫道,“在一路路排查了。在肅園附近三岔路口的電子眼遠遠拍到她上了一輛蘭博基尼,但這車子是套牌的,並沒有對應這輛車型的同一牌照記錄,可隱約拍到的一些畫麵可以看出紅姨是自願上車的,並不是……強行被拉上車的。”

他本想說綁架,可看著蘇晚微微失神低迷的眼,又改了口,怕她這會兒捕風捉影胡思亂想,隻掠過她麵前拔了車鑰匙又拿了座位上的手機,替她關上了車門又上了鎖,拉著她的小手道,“坐我的車吧。我們現在去局裏看看監控畫麵,畢竟熟人找更穩妥些。你也不要急。”

他邊摟著蘇晚上了自己的車,又替她扣上了安全帶,看她滿眼若有所思的哀痛自責,寬慰道,“別急。她一個老人,無財無權,家裏的子孫親戚又都是老實人,不會得罪人,別人也不見得敢傷害從肅園走出來的人,何況,還開著蘭博基尼。說不定是迷路了或是臨時有別的事耽擱了。手機低電關機也是常有的。”

沈時輕柔地拍了拍蘇晚的小手,聲音分外溫存,“沒事的。有我呢。”

就是紅姨真的被人綁架了,也不過是為了錢財勒索,這些都是小事。

沈時關上了副駕駛的車門,繞到駕駛座拔了車鑰匙,對蘇晚囑咐道,“我去大樓裏說一聲,交代保安,要是紅姨過來,就讓他們直接通知你我。省得到時候她人來了,又沒有手機可以聯係你。在這乖乖坐著,我馬上回來。”

蘇晚緩緩轉頭看他,滿肚子的擔憂和心事早讓她一雙顧盼生輝的眼失了光彩,似蒙塵暗啞的明珠,又似攏了青霧的皎月。

見沈時滿眼柔軟,聲音又那樣溫暖,像一股助力緩緩灌進了她心間,卻又揮不散對紅姨的惴惴擔憂。

沈時帶上了車門,又在外頭反鎖,這才放心轉身往蘇氏大樓走去。

裏頭兩名拿著手電筒的保安正從安全通道下樓,盡頭已是一片漆黑隻有牆上的紅綠指示燈間或閃爍。

見到沈時進來,那兩個保安一愣,忙上前道,“沈總?您怎麽來了?大小姐好像早就走了,您是來接她的嗎?可不巧了。”

沈時笑道,“正巧,剛接到。我進來是想請你們幫個忙。”

兩個保安驚著眼誠惶誠恐,又聽沈時道,“要是有個五十上下的女性過來找晚晚,麻煩你們直接通知我。”又拿出了兩張名片遞過去。

那兩名保安當即受寵若驚,看著麵前貴重勝過工資卡的名片顫著手就激動地抽了過去,還小心地擦拭著邊角,笑著眼連道,“沈總放心,要是有人來啊,我們哥倆一定第一時間通知您。您放心,今天正好我們哥倆值班,一直在呢。”

蘇氏是大公司,裏頭機密文件無數,林郡陽這人又謹慎也愛瞎大方,非每天配兩名保安在公司住著守夜,給的加班工資也是白天的兩倍,雖說是守夜,左不過是每天人走空後巡邏關燈,然後從裏頭鎖了公司大門,在保安室的折疊**睡覺或打牌,有時候也無聊看看電影,跟在家裏頭是一樣,還能多拿兩倍工資,所以保安部裏的獨身者都擠破了頭願意多排上幾回值班的次數。

沈時淡笑著謝道,“那就麻煩兩位了。沈某告辭了。”

兩名保安忙跟著送他出去,連手裏的手電筒都忘了關,在明晃晃刺人眼的大廳裏隻有浪費儲電的份。

沈時的背影才走出旋轉大門,那頭從保安室出來的保安隊長就打量著捧著名片傻笑的下屬道,“笑什麽呢?撿著金子了?”

那倆保安笑道,一臉神秘,“比撿著金子還貴重呢。您老啊就先回去休息吧,我們可要守夜了。今晚上不睡了。”

“喲,今天改性了?還是你們倆又要打牌了?可警告你們啊,別喝酒,打牌可以,但不能誤事。現在公司裏可不太平,要是你們再出了什麽事,我可保不了你們啊,到時候就自求多福。”

平日裏聽著這些話就發蔫的哥倆,今天卻一臉神氣,隻一味的傻笑,弄得保安隊長一頭霧水,“不會傻了吧?”

樓前,沈時的車呼嘯而過,直奔警察局。

因為交通順暢,沈時載著蘇晚到警察局左右不過用了五分鍾。

待車子一聽,蘇晚忙摘了安全帶就下車去,直奔裏頭。

沈時跟在後頭,也顧不上別的,隻能快步上前,便囑咐道,“慢點,別摔著。”

蘇晚這會兒哪還顧得上摔不摔,隻想第一時間獲得紅姨的消息。

等她進了監控室,幾名警察連同局長都在裏頭掉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