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不速之客

說到這,他直接看向了蘇晚,嗤笑一聲,“一個黃毛丫頭,就想讓我們大夥都聽她的指揮?哥幾個跟著老董事打天下的時候,她還在吃奶呢。”

蘇晚倒沒什麽反應,胡董旁邊幾個董事卻嚇得不輕。

誰都看到了昨天沈時的架勢,擺明了是護犢子,他們幾個雖然也都跟那頭有牽連,但到底沈家也不是好惹的,如今這丫頭又拿著尚方寶劍,背後又握著西區九號,萬一真杠上了,吃虧的可是他們。當下拉了拉胡董,也有怕惹腥隻朝他使眼色的,胡董一律不放在眼裏,對膽小怕事更是明擺鄙夷。

而其餘向來中立或力挺蘇晚的董事對胡董的無理盡是搖頭,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在場的人都聽見。“這老胡真是,這麽多年都改不了這衝脾氣。什麽場合……”

“就是。不過是個和我們平級的股東,卻總當自己是一把手。”

而蘇晚這邊說話最衝的一個,直接跟瞪眼看過來的胡董甩刀子,“老胡,你要不服氣,大家把股權都撂出來比比,誰多,聽誰的,你看怎麽樣?”

大家都知道,諸董事的股權都是半斤八兩,就是多也不過是多個一星半點,根本站不住腳,要數股權數目占的最大,也就隻有蘇晚了。從仙去的幾位老董事那繼承的已然足夠她成為董事長,再加上如今沈時又在這裏占了一分,就更不用說了。說的不好聽,哪怕是零頭,都能碾壓胡董,要論股權,姓胡的根本占不了便宜。

胡董自認這點他不占優勢,唬著臉哼了一聲,“沒什麽經驗的新人,就是占了百分之一百的股權又怎麽樣?公司是比拚實力經驗的地方,看的是誰能把利益最大化,不是拚爹。”

頓時,圍在胡董身邊幾個附和的小董事笑出了聲,蘇晚那邊的人頓時噎得說不出話來,麵上自然不好看。

蘇晚原本不想在這個上頭跟胡董口舌之爭,但看幾位幫自己的前輩被胡董損得這樣,平白受嫌棄,她自然不能不做聲。

當即淡淡一笑,走到麵色憂慮的秘書麵前,接過她手邊的一疊自己設計的方案影本,挨個笑眼發下去,走近胡董時,方脆聲道,“要說拚爹,我自然比不過胡董,胡董的父親是跟著我爺爺打江山的,聽說當年為了一個項目,被人圍堵在半路捅了一刀,送進醫院都親手拔了氧氣管非要下床去繼續談判簽約。對方公司從一開始的猶豫到後來堅決簽約,胡董的父親功不可沒,為此,我爺爺還親自接他出院,上門道謝,一度將老人家看成異性兄弟。”

這件事是陳年老曆,胡董都不稀罕說了,在場的好些年輕人壓根不知道這事,沒想到被蘇晚說了出來,眾人的驚歎聲中,胡董自然滿麵春風,甚覺有光,下巴都不覺抬高了兩分。

蘇晚把文件輕放在胡董麵前,繼續下發,卻歎聲說了後半句,“誰想後來,老人家難抵利益唆使,竟然在一個大項目上出賣了蘇氏,導致蘇氏不止丟了項目,投入的三百萬前期資金也打了水漂,一時風雨飄搖,差點就倒閉了。這事,不知道胡董有沒有聽令尊閑話家常的時候提過啊?”

她笑眼掠過眾人的驚愕看向胡董,胡董自然臉色驟變,尷尬的無以複加,又氣又惱,卻又無法辯駁,因為這是事實。

蘇晚仍是雲淡風輕,像是在茶座會上閑話家常,笑語嫣然,“我倒是兒時聽爺爺說過,聽到前頭我小小年紀就氣的不行,卻不想,後來收買令尊的工資項目敗北,吃了虧空,反倒質疑是令尊使詐,還要打斷他一條腿,是我爺爺和我爸爸把他從流氓窩裏贖了出來,還倒貼了三十萬,那時,蘇氏已然入不敷出,這三十萬是我奶奶的私房錢,就為了一個義字就無償送給了胡家,聽說至今還沒還呐。胡伯伯,您說,我說的是實情嗎?”

“……”胡董自然無話可說。一口辯駁愣是噎在嗓子眼裏出不來。他倒是想編瞎話遮瞞,可眼前多得是知道當年之事的人,他這瞎話好說可不好圓呐。

蘇晚繞了一圈落了座。周圍幾個董事接對她投去笑眼,還有人暗暗豎了大拇指。

蘇晚暗笑回應,又朝胡董那頭看去,胡董自然氣著垂眼哪裏好意思抬眼看。

隻聽蘇晚滿聲謙卑,“這樣說起來,要說拚爹,我蘇晚,哪裏拚得過胡伯伯呀。我們蘇家上下七八輩裏可都沒有這樣值得後人津津樂道的趣事呢。隻是我雖然年紀輕,也知道祖輩掙家業不易,蘇氏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國內外的經濟風暴也真接踵爆發,各行各業如今都不易,多得是十來年的老字號倒閉拍賣的,我們蘇氏若是不能團結一心守望相助,離那時也不遠了,至多也是十年的工夫,那日必是大廈傾頹,破鏡難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胡伯伯如今這樣聚眾分家,難道是早就安頓好了在蘇氏垮台前提前抽身,獨善你一人嗎?”

“你!”胡董一拍桌子,豎著兩眼指向蘇晚,“你這丫頭在胡說什麽!?”

蘇晚早知胡董必然狗急跳牆,倒沒嚇著,卻可憐了靠坐在胡董身邊的人,嚇得不輕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

蘇晚旁邊的董事登時替她開口,“老胡,這是什麽地方?大家都是數十載的老相識了,你對個晚輩拍桌子瞪眼的像什麽話?什麽歲數的人了,還顧不顧你的身份了?”

“晚晚雖說在公司還是個新人,可她來的這半年單她一人為公司創造的利益有多少,可都沒少進你的腰包,別得了便宜還賣乖。這公司,還是她蘇家的,你姓胡的在這插什麽腰?還真忘了你爺倆當年在公司丟的人了。蘇家不計較是他們大度,可到底怎麽樣,你我心裏都有數,別裝成沒事人。”

“就是。別說一家子欠著蘇家人情,就是沈家,當年如今也沒少幫你們,真是白眼狼。有奶就是娘。”胡董如今的新東家大家雖然不清楚底細,到底風言風語還是聽了不少,加上胡董最近糾結著一夥人沒少惹事,大家更是對那些風聲多少有些數。

胡董對當年那些事是早不在意,哪怕如今被這丫頭翻出來,他們也不能怎麽樣,蘇氏的股權他是捏在手裏白紙黑字的,他們別想耍賴,但提到了他的新東家,他自然害怕。

那頭三令五申要他守密,不能暴露那邊的丁點底細,否則就唯他是問,如今他依附著那邊,自然害怕惹著他們的禁忌,當即,被噎得不敢再說什麽。

閉了嘴,麵色卻始終很是難看。

可到底他安靜了下來。蘇晚也不計較,畢竟是一條船上的人,她不可能在蘇氏危難時刻窩裏反,隻要能暫時穩住他,不讓蘇氏內部出現矛盾,便是萬事大吉。至於以後,她自然會見機行事。

“既然大家對我臨時主持沒有異議,那就開始會議吧。等會議結束後,我請大家喝喝茶,降降火。畢竟都是一個屋簷下共事的,我們自己好了,公司才能好,腰包才能滿嘛。”

此話一出,眾人哄堂大笑。也算緩了氣氛。

卻不想還沒笑完,突然門就推開了。

大家都以為是風吹的,卻不想伴著一襲熏人的香味,兩道麗影就閃了進來。

林奚後來跟著張豔茹。前者怒氣衝衝,後者巧笑媚然,都是一身精致,來者不善。

蘇晚看到兩人,倒沒大驚,隻是沒想到她們來的這麽快,又這麽巧,這會議還真是一波三折。

她料想這場會議室沒法如期進行,但仍沒放下手裏的文件,倒拿著麵前的筆連帶文件不疾不徐走到了主席位上坐下,朝旁邊的秘書撩了撩眼。

秘書心裏打鼓,卻仍是照辦,恭敬小心地走到兩女麵前,輕聲細語道,“董事長夫人,二小姐,會議正在進行,不如你們先去董事長辦公室坐坐?”

“啪”的一聲!

眾人連帶秘書都沒反應過來,就見秘書驚眼看著麵前還未落下手去的林奚,正對著眾人的半張臉赫然紅腫。

林奚眯眼嫌棄地看著秘書,聲音尖銳,“你個喂不熟的東西!我爸才倒下你就找到新主了。”旁邊張豔茹慌忙拉了拉她的手。

林奚嘴角一抽,沒再提林郡陽的病,隻繼續罵道,“我爸還在董事長的位子上呢,你就忙不迭讓別人坐他的位子,還要把我們請出去。你是什麽東西,蘇晚她又是什麽東西?!誰才是我爸的女兒?你瞎了眼了!”

秘書也不敢抬手捂臉,隻緊著眼微微垂了眼,知道林奚向來是個潑辣不講理的,饒是她這時候再說出花來,林奚也聽不進去,說不定還得再挨上一巴掌,她隻能垂著臉不說話任由她罵,心裏眼裏卻盡是委屈酸苦。

蘇晚放了文件,抬手扶了秘書的肩臂讓她站到一旁,擋身在她麵前直麵看著林奚,目光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