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峰回路轉
那頭林奚跟張豔茹驅車回去。
林奚一臉不爽，難得能遇到沈時跟他單獨在一起，雖說旁邊還有張豔茹和李華全，到底沒有蘇晚那個掃把星杵在一邊，也是個機會。卻沒想到椅子還沒坐熱又回來，想到臨走前李妻的刁難，心裏就一肚子氣。
氣得拽緊了手，眯了眼恨道，“那老太婆別栽在我手裏。不然我一定把今天受的氣雙倍奉還！”
張豔茹一愣，聽清林奚的話後，忙拉扯她，“好了，你就被惹事了。乖啊。”
林奚氣的哼了口氣，轉頭不悅地看著張豔茹，“媽，你也太膽小了。怕她幹什麽？難道我們蘇氏還怕她一個李華全不成？李家都倒了，拿什麽跟我們家比。”想到今天被張豔茹硬勸了去道歉，又是滿腹牢騷，“你也是的，還讓我去道歉。不就是個小工程。沒了它我們蘇氏不照樣倒不了。”
張豔茹見她到了這步田地還是這樣咄咄逼人不肯服軟，萬千道理在嘴邊繞了一圈，還是咽了回去。隻拉了林奚地手，歎息道，“乖寶，你爸現在不省人事，往後怎麽樣還不知道呢。現在好不容易公司看在你爸和我的麵子上把這麽現成的項目送到你手裏，你要是能幫著項目部拿下合同，以後憑著媽媽還有你爸留在公司的人脈，哪有爬不上去的。咱們也不用再顧及著蘇晚那個丫頭。”
一提到蘇晚，就說到了林奚的心坎上，眼中麵上的浮躁也化為了冷然恨意。“蘇晚……”總一天，她要弄死她！
這樣沈時就是她一個人的了。
張豔茹見她終於不那麽毛躁了，這才語重心長道，“可你要是首當其衝成了項目促成的絆腳石，那以後媽媽怎麽在公司替你謀權啊？說不定蘇晚還借勢把你趕出去。你爸又不在，我們到底不如這丫頭在公司的根基深，你要忍耐。知道嗎？”
“忍忍忍！”林奚一把甩掉張豔茹的手，“你總叫我忍，我們都忍了七八年了，還忍？得到什麽了？現在爸不在公司，我不用受爸的氣，難道還要受蘇晚的氣？她是什麽東西？憑什麽讓我對她忍？”
她說的火冒三丈，生人勿進的急躁模樣讓張豔茹也駭的不敢親近，半天見她穩定些才規勸——
“不是讓你忍蘇晚，是什麽事都要先忍著。就說李華全，我讓你不要去惹事，你非要去。不然哪裏需要現在讓我們母女倆舔著臉去討好說和？還不是你性子急？我聽說了，李玉珩是有些不三不四，說話沒輕重，但你也不能去他們家鬧事啊。又是罵人又是摔東西，就是我跟你爸也不敢這麽目中無人啊。就是不畏懼秦家的勢力，也要顧著臉麵。現在低聲下氣，你就開心啦？”
林奚啞口無言。又是氣張豔茹孬，卻又不得不服今天的處境，隻能任由張豔茹道，“現在你爸躺著，咱們已經不用再小心謹慎伺候他，就該在別的地方多用心。媽媽還是那句話，不管怎麽樣，得在公司穩住腳，有了實打實的業績才能說話，不然，誰聽你的？蘇晚有西區九號這個搖錢樹杵在那，你呢？總不能永遠仗著是董事長的千金吧？”
“……”林奚無話。又聽張豔茹道，“媽媽說句不好聽的。要是你爸真的就這麽過去了，咱們可什麽都沒得仰仗，都得靠自己。現在還不趁著你爸剩一口氣多給自己謀出路，以後可真完了。你……媽媽也不說你那天在西區九號刷了多少錢吧，就說你爸給你的那一千萬還剩多少，夠不夠你一輩子花銷，你自己得掂量著。”
林奚倒抽一口氣。這卡上可剩下不到七百萬了。最近她為了爭麵子，自己買，也給其他名媛請客買單，可花了不少，連想換輛車還沒來得及呢。這六百多萬讓她用一輩子？掰成兩瓣兒也不夠用啊。
他這會兒慫了。軟了眼色看著張豔茹，“媽，那你說該怎麽辦？”
張豔茹登時欣慰不已，眼中盡是喜色濕潤，連連握著林奚的手輕拍，“乖，這才是媽媽的好女兒。”她伸手扶了扶林奚垂下的碎發，“李華全那邊我已經擺平了，他不會再跟你個孩子一般見識死咬著不放，我再通知老劉，讓他跟項目部通通氣，他到底是公司的老骨幹，跟你爸也有交情，又是人事主管，我想項目部看在他的麵子上也不會再避著你。到時候你乖乖跟在後頭由他們簽約，你白撿個業績，可千萬不能再出差錯了。這可是你在蘇氏的第一步啊，要是這點事都做不好，公司怎麽敢把更大的權利和項目交給你呢。就是你爸醒了，看你現在能辦事了，也會盡力提拔你的。到底你才是他親生的。”
林奚聽到這，撇了撇嘴，不可置否。他可沒把自己當親生的。要說蘇晚是有奶就是娘，那她爸就是見錢眼開的牆頭草，誰能給他利益他往哪邊倒，毫無親情可言。倒是媽媽……
她轉頭眼看著張豔茹一臉慈母，又事事替自己籌謀，要是沒有她，自己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心中一酸，想說些感激的話卻又說不出口。
看著張豔茹半晌，才道，“媽，我知道了。以後我會聽你的話的。”
“……”張豔茹一怔，轉瞬眼中泛紅，高興得嘴角嚅囁說不出話來，隻握著林奚的手越發拽緊了，“誒。媽媽有你這句話，就……放心，媽媽會替你鋪路的，你隻要萬事多忍讓，別小孩脾氣，就什麽都不怕了。乖，我的寶貝越來越董事了。”
張豔茹伸手摟著林奚擁在懷裏，眼中盡是熱淚翻湧。
李宅
李華全跟沈時在客廳聊時事經濟，蘇晚則跟著李妻回到了廚房，糖藕早就軟糯香甜了，一口咬下去，藕酥米糯，帶著稠甜的絳色湯汁，恰到好處，偶有幾根銀絲從斷口處連著，幾不可見。老冰糖上色濃，又有單晶冰糖比不了的潤肺效用，實在是天幹時節最合適不過的甜品點心。
李妻拿了一段肥厚的糖藕裝進保鮮盒，“晚晚，這節一會兒你帶回去，吃的時候再切片，省得水分流失，我給你多放些糖汁，多吃些藕，對女性很好的，冰糖也潤肺。”
忽又想到，“對了，我給你再拿一盒，你給老宅子送去。讓他們也嚐嚐。”
蘇晚忙拉住她，“不用了幹媽。這麽大一段夠了，我跟沈時哪吃的了這麽多，要拿去老宅直接拿這個去也行，一家子每人略嚐些還是有餘的。您忙了半天都給了我像什麽話呀。夠了夠了。你給我多放些糖汁吧，甜甜的潤嗓，我還挺喜歡的。”
李妻猶豫了，這才遲疑道，“真的不用了？”
“不用了。夠了。”蘇晚說著，便拿過一旁的蓋子要蓋子，李妻忙道，“那我給你澆些糖汁呀，別蓋。”
蘇晚雙手拿著，等李妻把一大勺透亮好看的糖汁澆上肥厚的藕斷，糯米潔白帶著緋色，加上赤濃發亮的糖汁，實在誘.人。
最後實在拗不過李妻，蘇晚跟沈時便在這吃過了晚飯再走。走的時候大包小包，玲琅滿懷。
一家人送了兩人出鐵門，目送車子離開這才轉身回去鎖了門。
蘇晚從後視鏡裏看到，直到她們轉身，她才徹底放鬆了身體窩在椅子裏。
項目的事總算是一錘定音了。她又怕夜長夢多，倒不是怕李華全變卦，實在林家母女太事逼，多一天也多一天的不安，便直接打了陳煜的電話。
那頭陳煜隨意吃了幾口晚飯正憂心忡忡地站在屋外抽煙，妻子在屋裏叫他他也沒回頭。
不消片刻，妻子拿了他響著鈴聲的手機出來，他也沒問是誰。
還是他妻子遞過手機說了句，“蘇董事。”
“！”陳煜忙奪過手機，一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猶疑著接通，“喂——”
他是擔心多過定心啊。
卻聽蘇晚一句，“陳經理，李董那邊我已經勸好了，他答應暫時擱下個人成見。你要是有空，明天上午就盡快聯係他把合同簽了吧。又要小長假了，省得夜長夢多。”
“誒誒。”陳煜沉穩慣了，滿心欣喜若狂，麵上卻還是穩重，隻一雙眼隔著鏡片還是透出喜色臉來。“我現在就聯係李董，把明天簽合同時間敲定了。一早就趕過去。我……合同還在我辦公室，我現在就去拿吧。”
說著就折身回了屋，要去拿車鑰匙。
蘇晚看著窗外夜色迷離，遠處的樹叢早已分不清界線，隻漆黑的一團。“不急。陳經理，您明天再去拿吧。先敲定了時間，其他的就不用擔心了。這麽晚了，再回公司來回也不安全。要是路上出了什麽，豈不抱憾。”
陳煜這人執拗，要是他妻子不讓他深夜出去他是不會聽的，可說完這樣一通娓娓道來，他甚覺有理。這才停了腳步，連憨笑道，“對對，是我太急了。那我這就聯係李董？”
“行。您今天可以睡個好覺了。”蘇晚笑道。
那頭陳煜一怔，忽又笑開，也沒說話，跟蘇晚相互道了再見便等蘇晚掛了電話，即刻打給了李華全敲定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