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八章一錘定音
車子一個打拐就停在了月靈灣門口，距離階梯隻有一公分的距離，正對著大門，很是囂張。
門童才要過來勸他們把車開走，林奚就刷地開了車門下來，高跟鞋踩得劈啪作響，瞧也不瞧門童，也不管司機怎麽善後，徑直就小跑上去，推開了鑲實木的玻璃對門。
她往裏一瞧，沒見到陳煜和李華全的身影，正掏了手機要打電話，眼尖的服務生就過來，“請問您是林奚小姐嗎？”
林奚朝她一瞟，“對。陳……”她這回倒沒了往日的高冷沉默，開口有些急促。
服務生見狀笑靨恭敬道，“陳先生定的是201包廂，請跟我來。”
林奚收了手機，忙跟著她上去。
推開201，裏頭李華全和陳煜已經喝了半壺咖啡，桌上的精致餐點倒是沒動，一簇鮮活的雪色海芋被一滿捧淡藍玫瑰簇擁著，很是靜雅，又不失活力。
濃鬱醇香的現磨咖啡香氣蜿蜒而來，林奚順勢看去，抿了抿嘴，緩步上前，握著鉑金包的指節微微收緊。生怕李華全和陳煜又借題發揮讓她抹不開麵兒。到時候真是騎虎難下。
好在李華全隻淡淡看來，沒說什麽，神容也淡靜沉穩，倒是陳煜扭過頭來，見是她，微微蹙了眉，說了聲，“林助理來了，你可遲到了。李董可等了半天了。”
林奚一提氣，麵色微紅，有些丟麵兒。卻也不好發作，隻說道，“路上堵車，我一早就出來了。不信你可以去查行車記錄。”
陳煜說這話本是想稍微提醒她，再者也是給李華全一個交道，誰知道林奚這樣不識時務，牙尖嘴利，登時不再說話。
李華全嘴角淡笑，眼神沉凝，令人看不出他的喜悲，隻淡笑著說了句，“年輕人嘛，遲到個幾分鍾總是難免的，陳經理就不要苛責了。咱們都是自己人，不用外道。看林小姐這架勢，也是趕過來的。”
林奚雖不喜歡李華全，尤其在昨天上門道歉最後還被下了逐客令後，更是對林家恨心備生。可眼下李華全說這些，雖是惡心人的官腔，到底替她解圍了。
如今她為了鬥敗蘇晚，也隻能委曲求全了，隻抽了抽嘴角，漠然道，“我下次會注意的。”
“好了。既然這樣，咱們就開始吧，我的鑒章帶來了，陳經理你的合同呢？”李華全從身側空椅上的公文包裏拿了鑒章出來，又把隨身的鋼筆拔了蓋帽握在了手裏，眼神融融地看著陳煜不疾不徐地把合同和鑒章拿出來挪到自己麵前。
隻要雙方的鑒章和簽名都落了款，這事才真的算一錘定音了。
兩個人雖麵似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其實都著急了。這項目拖一天不簽合同，工程進度就要多拖上一天，背後流水似的資金也是一天天往上砌。
倒是什麽都不懂的林奚覺得自己就是來走個過場，正如張豔茹所說，她是來白撿個功績的，這房間裏的苦咖啡味實在熏人，竟然連奶和糖都不放，她一早起來還沒吃早飯。
伸手就拿了一塊點心往嘴裏塞。
正在一心專注於合同簽字的兩人齊刷刷掀了眼皮看了她一眼，對她的粗鄙和不合時宜實在無語，也看不下去，又低頭把各自的名字都遞換了簽上。兩人各持兩份。
一份存檔，一份由負責人保管。
各自把文件收回了公文包，包間裏的氣氛才終於徹底舒化了。
李華全笑道，“現在陳經理一顆心放下了吧。”
陳煜亦笑，替李華全斟了咖啡，“李董說笑了。彼此彼此。祝我們兩家合作愉快。”
李華全笑著舉杯敬了敬，抿了口。
旁邊的林奚眼看著兩個年齡相加過百的人，這樣老土做作，不苟同地撇了撇嘴。心道，“現在合同簽下了，她可以回去睡覺了吧？
可張豔茹的耳提麵命還猶言在耳，她又遲到了確實理虧，如坐針氈地直等到兩個無聊的老男人站起來寒暄客套一番，她才鬆了口氣拎了包道，“結束了？都這麽熟了不用再等到飯點去吃飯聯絡感情了吧？”
兩人看她。
林奚抬了抬眼，“怎麽了？我說的不對嗎？你們要是想吃飯，我就買單，要是不吃，我家裏還有事呢。”
她的事自然是回去睡覺。
兩人卻以為她要去醫院陪林郡陽，便道，“既然林小姐家裏有急事，就不耽誤了。我們……”
“行，那我走了。有事打我電話。”林奚一抬手，拎了包轉身就走。
這裏的椅子硬死了，坐的她屁股都疼。點心也難吃，一早上都不知道在幹什麽。簽個名字有那麽多難嗎？還要寒暄半天，非等到她過來才蓋章，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想到李家人的沒素質，她就篤定一定是李華全給她穿小鞋，那個陳煜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一個小小的項目經理就敢對她吆五喝六的，不知道誰給他的膽子。
等她有一天大權在握，看她怎麽整這些人。一個都不會讓他們好過。
除了包間門，林奚拿了電話就打了張豔茹電話，“喂，媽，我餓了，家裏做了什麽吃的？要是沒什麽我愛吃的，我就在外麵吃了。”
自從那天李玉珩在名媛圈裏搞臭了她的名聲，這幾天都沒有人來找她玩，連平時幾個在她朋友圈點讚的人都裝死，電話也不接。如今她接了這麽大一個項目，看那些人還敢小瞧她，還不得叭兒狗似的衝過來舔她的腳背。
哼！林奚輕蔑一笑，對迎麵朝她打招呼的侍者翻了個白眼就錯身而過。
張豔茹道，“小奚啊，合同簽好了嗎？怎麽樣？順利吧？他們有沒有為難你？李華全說什麽沒有？”
林奚聽著心煩，一撇嘴，“沒有。我準時到的他們有什麽資格刁難我。合同簽了，陳煜已經收起來了，也沒給我。”
那頭張豔茹喜上眉梢，解釋道，“你現在呢隻是個助理，這麽大的項目合同自然還不會由你保管，不過往後有的是機會。我們寶貝兒今天立了這麽大一功，我可要好好獎勵你。”
“什麽？”林奚一喜。張豔茹對她可從來不小氣。說是獎勵，每回可都是她心尖上的東西。
聽到獎勵，她頓時眉飛色舞，一改陰鬱。
張豔茹聽著林奚的喜聲，柔聲笑道，“你先回來吧，咱們吃過飯，我陪你去西區九號逛逛，你想買什麽，媽媽都給你買。家裏特意給你煲了烏雞當歸湯，給你補補，以後公司可有的擔子要你挑呢。”
林奚一撇嘴，什麽挑擔，土死了。
可想到張豔茹的大方允諾，還是喜道，“我現在就回去。你可備好了銀行卡啊。”
“嗬嗬，你這孩子，你這回立了功，媽媽還能小氣不成？快回來吧，雞湯都煨好了。就等著你回來呢，一大早還沒吃飯吧？”張豔茹想到女兒連早飯都沒吃就跑出去應酬簽約，又是得意又是心疼。忙又轉身讓傭人多備幾個菜，直等著林奚回去。
陳煜本想好好請李華全吃一頓，一來表心意，二來也是彌補因林奚帶來的無畏誤會，無奈李華全的子女早訂好了機票等他們一家三口去團聚旅遊，航班就在下午，李妻早已把三人的行李收拾好了就等著李華全回來一起去機場安檢檢票。
“既然這樣，我就不耽誤您了李董，我送您回去吧？”陳煜在月靈灣門口，頂著正值當空的午陽。“正好我今天開了車。李董你可別推辭。”
李華全笑了笑，“陳經理你太客氣了，既然我答應了晚晚願意跟蘇氏合作，就是摒棄了前嫌，林小姐的存在不會再影響我們兩家的合作，你不用這麽客套。我的車就在那邊，是司機送我過來的。陳經理請自便，我們再聯係。都是自己人，就不用外道，項目上有什麽問題都可以隨時聯係我，不用拘束時間。”
陳煜這麽一聽，一顆心又回穩了些許。喜眼道，“既然這樣，我就不客氣了。我送您去車那邊。”
“這……”
“要的要的。”
眼看著李華全上了車，車子也消失在視線範圍內，陳煜忙打了蘇晚的電話，匯報喜訊，“蘇董事，合同簽了。”
最後幾個字，他說的著實艱難，這項目也來的卻是艱難。不說一道道審核，就是最後眼看著要簽合同了又出了這麽檔子事，都以為項目就此黃了，卻沒想到被蘇晚力挽狂瀾。陳煜對蘇晚的敬重又多了幾分。
如今在他心裏，蘇晚儼然成了他的直屬上司，半點不敢耽誤。
蘇晚一聽，也是舒了口氣，淡笑了眼，“陳經理辛苦了。國假期間還讓您去加班談合同，實在是不好意思了。”
陳煜慌忙道，“哪裏哪裏。蘇董事這話就是罵我了。這是我一手負責的項目，臨了出了那樣的事，要不是您力挽狂瀾，我可就是公司的罪人了，也沒法向上頭底下交代，是我不好意思才對。給你添了這麽大麻煩，讓我撿了個現成。”
蘇晚噗嗤一笑，“這哪是現成。您的功勞和苦勞全公司上下都看在眼裏。這次也是我沒有安排好人事調動，不然也不會出岔子。合同簽了，就是萬事大吉。”
“對對，萬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