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物是人非
隻是寧憐怕是要失望了，想整林奚，估計現在是力不從心了。
沈時麵無表情，本想跟蘇晚好好吃一頓情侶餐，可林郡陽……
黑眸眯了眯，他端著三明治走向餐桌，在蘇晚麵前站定已是滿眼淺淺的笑意，把盤子放在蘇晚麵前道，“剛出鍋，先吃吧，一會兒軟了不好吃。”
“嗯。”蘇晚很喜歡吃嵌蛋三明治，隻是掏空的步驟過於麻煩，一不小心就會功虧一簣，再加上林家人都不愛吃，所以廚房也很少做。
蘇晚笑著眼抬臉看沈時，醍醐灌頂道，“對啊，我都忘了。”
“嗯？”沈時正夾了小菜要吃，聽她煞有介事，抬頭看她，滿眼的縱容。“又想起什麽了？”
蘇晚笑的狡黠，歪頭看他，“那天在沈園廚房，你答應給我寫答卷的。”不等沈時作反應，又緩緩道，“知己知彼。”
“嗬嗬，”沈時一笑，“原來是這個。我還以為你隻是一時隨口，要答的話，你可以隨時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著蘇晚孩子氣的模樣，沈時眼裏的笑濃如深海，夾了塊三明治到她麵前的盤中，“吃吧。小心燙。”
“嗯。”蘇晚夾了往嘴裏送，又半路頓了頓道，“記得提醒我啊。我要好好出題，要是有落下，以後能補嗎？”
這是在要承諾了。沈時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笑得寵溺，眉眼一彎，“未婚妻的問題，我自然是要如實回答一輩子的。問能不能補，你這是已經在質疑我對你的忠誠了嗎？未——婚——妻。”
沈時四兩撥千斤，噎的蘇晚一時語塞，隻得笑著搪塞道，“我就是隨口一說，未婚夫二十四孝，我怎麽會懷疑呢。那是萬萬不能的，你想多了。”推了個盤子到他麵前，客氣道，“快吃。你餓了我心疼。”
“為夫誠惶誠恐。”沈時配合她，嘴上這麽說，卻半點不見惶然。
蘇晚一撇嘴，笑哼了一聲，低頭吃飯。“等會送我回肅園。算了，還是我自己打車回去吧，省的打草驚蛇，我不能死在最後。”
“好。我現在安排可靠的司機。”沈時放下筷子，便拿了電話安排。
兩個人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餐，沈時送蘇晚在樓下上了車，目送車子絕塵而去才上了另一輛沈家送來的車去了沈氏上班。
他才回國，公司正有大批的要務等他處理，如今沈鶴又不在身邊，凡是他都得親力親為。
蘇晚在肅園門外的遠處便讓司機停了車，自己走了進去。
門口的人看到她，忙打招呼，“大小姐回來啦。”
這是為數不多的肅園老人，在蘇氏守了一輩子的門，和紅姨一樣忠心耿耿。
“嗯，陳伯早，最近你的老胃病還好嗎？”蘇晚笑意盈盈地進了門衛室跟他打招呼，她提前半小時過來，現在林郡陽肯定還在吃早餐，她也不急著進去，心裏的排斥自然也是主要原因。
陳伯一聽，一張滿是皺紋的臉堆滿了笑，嗬嗬道，“好了好了，大小姐讓人給我帶國外的藥，又讓我免費讓專屬的醫療團隊給我看病，老陳就是不好也得拚了命好起來啊。這蘇家的大門，我還要再守三四十年呐！”
老人家如今已經六十好幾了，因為體力有限，又不如正規的警衛身手好，林家人幾次要辭了他，是蘇晚用道理彈劾，又對林郡陽撒嬌賣乖才留下了她，也算是她為肅園多保留一樣舊貌吧。
看著他白發蒼蒼，蘇晚不免想到爺爺還在時，每天在他上下學跟她打招呼，喊他大小姐時的模樣，一樣的笑容，確是一頭烏黑濃密的發，臉上的皺紋也比現在少了許多。
歲月如梭，沒有什麽是不會改變的。一切，都由不得我們。
“對，我們蘇家的大門沒有陳伯在，哪還是蘇家，”蘇晚笑道，往大屋處看了看，笑容微凝道，“陳伯，我先進去了。你注意身體。我最近可能不常回來，你若是身體不舒服，就去醫院，我已經安排好了。”
“行行行，大小姐能不回這狼窩就盡量少回，別惦記我老陳，我老陳身板好著呢。”陳伯拍了拍胸，挺直了腰杆。
蘇晚笑道，“那我先進去了。”
“誒。”
蘇晚出了門衛室，步履優雅地往敞開的大門走去，還是一樣的雕花檀木門，兩側還刻了爺爺親手寫的大篆，卻已是物是人非。
蘇晚進了門，正在客廳收拾的傭人們抬頭道，“大小姐早。”倉促打完招呼便又低頭擦著已經發著光的意大利手工真皮沙發，肩膀個個瑟縮著，眼都不敢斜。
西北角，飯廳通向客廳的玄關口是張豔茹尖銳的聲音，“都給我擦幹淨點，一個個懶得出了蛆，拿錢不幹事的東西，小心我都炒了你們。”
裏頭林郡陽正下樓來吃早點，嫌她聒噪，在樓梯口張豔茹背後斥道，“大早上你又刮什麽西風？快吃早飯！林奚呢！這個點了還不下來？去叫她。”
張豔茹見他唬著臉往樓上一瞧，忙堆了笑走過去撫著他的肩頭，聲音發膩，“別生氣別生氣，我這不是怕下人偷懶，這清潔工作可是麵子活，萬一這寧總裁跟你一聊投了緣，想來咱們家坐坐，你說這客廳都積著灰叫什麽事兒啊？”
見林郡陽麵色緩和，眸色一喜，忙鬆開他，看了眼樓上，“寶貝肯定是為了給你掙麵子正精心打扮呢，你別急，先去吃早點，”又朝裏頭揚聲道，“紅姨，我讓你給老爺燉的百合蓮子呢，快端來。”
又撫了撫林郡陽的肩頭，極盡賢良範，“我瞧你昨天咳嗽了幾聲，趕緊趁熱去吃吧。我去瞧瞧女兒。”轉身便上了樓，似是沒看見正走來離她不足兩米半的蘇晚。
“嗯。”林郡陽收了火，往餐桌去，一見蘇晚來了，忙笑著噓寒問暖，扶著蘇晚到沙發坐下，“晚晚你怎麽自己來了？我還怕你這幾天辛苦了要睡久些，正準備晚點再派人去接你回來呢。”
蘇晚笑了笑，沒說話，今天林郡陽有求於她，所以她必然是要拿點腔調出來才能鎮住林郡陽，讓他少說些冠冕堂皇教訓她的話。
跟林郡陽相處了這麽多年，她太了解他了，隻有受製於人的時候才會把人當回事，事事恭維不過為了眼前利，否則她今天的耳朵是不得安生的。
嘴賤虛偽，是林家人最標誌性的一道風景。
林奚便首當其衝。
當她款款婀娜，踩著最新款的恨天高，一襲嵌滿碎鑽的小短裙刻意被她勒令設計師修改了腰身，此刻正緊緊地勒住她的腰，自體脂肪填充的上圍幾乎呼之欲出，這哪像是要去道歉，活像是要去參加頒獎禮。
滿臉高傲自滿的笑在看到蘇晚後瞬間化為冷凝，左唇角微勾，挑眼居高臨下地看著蘇晚，蘇晚掀了掀眼皮並沒再看她。林郡陽自然是發現了這微妙的氣氛。
朝蘇晚故作慈愛道，“晚晚還沒吃早飯吧？快，你阿姨正好讓人燉了百合蓮子，阿紅，快端來給大小姐吃。”轉身吩咐完站在廚房門口對著蘇晚目露善笑的紅姨，扶著蘇晚過去落座。
經過林奚時候，林郡陽一瞪她，眸色警告，“你妹妹來了怎麽不打招呼？有沒有規矩？”便背著蘇晚恨恨剜了眼表情譏誚的林奚，又笑眯眯地為蘇晚拉開上座旁的椅子，“晚晚來，爸爸都好久沒跟你一起吃早餐了。紅姨，怎麽沒準備晚晚喜歡吃的三明治啊？”
紅姨正端著百合蓮子出來，自然知道林郡陽不過逢場作戲，眸色一頓，便淡笑著把百合蓮子擺在了蘇晚麵前，背對林郡陽的臉上全然是對蘇晚的善意詢問和愛憐。
紅姨和陳伯一樣，是原本一直在蘇家工作的老員工，看著蘇晚長大，是蘇晚的半個奶媽，因為為人勤快老實，又不計報酬，一個女人又起不了大風大浪，再加上蘇晚暗中用盡，這才被留在了肅園，繼續任職管家。
蘇晚看了看紅姨，鳳眸微笑，對林郡陽道，“謝謝爸爸，我來的時候已經吃了，喝點甜湯就可以了。”又對紅姨道，“紅姨你先去忙吧。”
紅姨點點頭，正要走，便聽在林郡陽右手邊落座的林奚掠眼看了蘇晚麵前的甜品，眼一眯道，“紅姨，也給我拿一碗來。”
“二小姐，隻有這一碗。”紅姨小心地看著林奚，又看了看林郡陽，一臉為難。
“什麽？！”林奚眼一眯，“紅姨，你這是胳膊肘往外拐啊，這是我家，你備了一碗也該是給我的啊，她是什麽……”東西。林奚被林郡陽一瞪，撇了撇嘴，恨恨瞪了眼蘇晚便生悶氣看自己的美甲。
林郡陽臉一冷，看了沉默的蘇晚，轉頭就斥林奚，“這是你媽看我病了，特意讓廚房準備的，你個不孝子，不報我的養育之恩，卻整天張手就拿，張嘴就要，你怎麽就不能學學你妹妹！”
林郡陽這話半是為了給蘇晚臉麵，罵著罵著卻平添了不少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