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未敢迷途失偶

看看蘇晚這個假女兒端莊高貴,自己的親生女兒卻是個蛀蟲惹事精。

“你在外頭裝腔作勢也就算了,現在給你老子惹了一屁股麻煩,讓我腆著著老臉去跟人賠不是,你妹妹回來幫我,你還跟她爭東爭西?誰給你的臉。”

林郡陽的話句句在理,也該是掏心窩子的話,但蘇晚知道這些肺腑之言一等事情辦妥便會煙消雲散,該怎麽還是怎麽樣。這就是林郡陽,是塊怎麽也捂不熱的寒石,心中永遠隻有他的利益。

蘇晚配合著林奚的作死,眉眼淺淺一彎,端著熱騰的碗放到了林奚麵前,“姐姐,你要是想吃就吃吧,我不餓。”她滿眼的善意和純真。

林奚一看,瞪眼吸了口氣,“不用你施舍!”

手一拂,上好的骨瓷碗咕嚕嚕轉了幾個圈就摔到了地上,清脆的聲響驚了林郡陽,紅姨倒慣了隻回身去廚房拿抹布,靜靜地擦拭,桌上,清甜的湯汁順勢而下,在地上汪了一小灘晶亮。

林郡陽吹胡子瞪眼地摔了筷子,還未發火,張豔茹便雙手帶著藍寶石耳墜邊匆匆下樓,“怎麽了?是不是傭人不小心打了碗?快收拾好,別耽誤我們去寧家。”

在樓上她便聽到了林奚刁難蘇晚,喜滋滋地在梳妝間打扮,並未理會,隻是沒想突然聽到了一聲脆響,又聽如雷貫耳的林郡陽摔筷子的聲音,這才匆忙跑下來維護女兒。

下樓正見林郡陽狠狠瞪著那頭倔著臉的林奚,而蘇晚那小賤人正一臉淡然地從林奚身邊走開,那丫頭雖然麵色柔和,不驚不楚,但張豔茹就總是覺得她不是個善茬,從進肅園第一天,她就強烈感覺到她一生的榮華會因為這個十來歲的孩子而朝不保夕。

眼神毒辣辣地盯著蘇晚坐到了林郡陽旁邊,張豔茹見林郡陽要張嘴,忙上前,笑著替女兒解圍,“摔了個碗而已,她又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她手受傷了,你看你一時生氣,弄得她這樣,女兒氣也沒坑,那是知道自己錯了,你何必把她當成別人家的人動不動責備她,咱們隻養了這一個女兒,難道等我們牙掉了,還指望別人家的孩子給我們送湯送水啊?”

這話說的意味分明。

蘇晚隻在心裏一聲冷笑,張豔茹這招也狠,林郡陽果然嚅了嚅嘴,衝林奚哼了一聲才沉聲道,“吃飯!”

那頭紅姨已收拾好了,拿著濕噠噠的抹布正要離開,張豔茹道,“去給老爺把我的那碗燕窩端來,給二小姐拿碗粥來,至於大小姐嘛……”

她隻笑著吊梢眼看蘇晚,並未說後頭的話,自然,後頭也沒話。

鳳眸淡淡一笑,蘇晚揚起笑臉對林郡陽道,“爸爸,我起得早已經吃過了。等這次的事情解決了,我下次再陪爸爸好好聚餐。”

林郡陽點了點頭,麵色仍是沒太多緩和,蘇晚笑眯著眼便轉身去沙發坐著了。

拿出沈時給他的手機,沈時的短信已經發了兩條,是用的蘇晚自己的手機號。

【到了嗎?】

【寧憐已經沒事了,你的手機在我這,未婚妻應該不介意我替你擋桃花吧?】

蘇晚看了最後一句,眉眼含笑,轉瞬想到現在身處何處,忙斂了神容,紅姨正好送了杯熱奶和一疊水果來。

兩人相視一笑,紅姨便不動聲色地離開了。林郡陽剛喝完燕窩,使了個眼色讓紅姨收走,眼神往蘇晚那一瞟。

蘇晚正坐,側背對著飯桌,林郡陽隻看得到她在玩手機,覺得她小孩子心性,並沒在意便繼續用餐,並催促旁邊挑三揀四撥動食物的林奚。

【未婚夫,你搶了我的台詞。】

蘇晚本是打趣,卻不想才發完這句話,剛想看看沈時手機有什麽好玩的APP,一條短信就來了,一看,果然不單純。

【總裁,英國的公司現在運作正常,請放心。最近國內降雨頻繁,不知道你身體怎麽樣?沈伯父和沈伯母他們都還好嗎?老太太身體可清健?我收了一套海賊王手辦,已經寄回去了,請轉交它的主人。】

開頭是正常的下屬匯報和禮節性問候,隻是後來的稱呼和涉麵,似乎已經不是一個下屬該越矩的了。

杜珊?蘇晚又看了看這個名字,嗬嗬,看來她的未婚夫果然容易沾花惹草啊,連遠在英國的下屬都對他念念不忘,越洋過海還來籠絡她的婆家。

蘇晚眼一眯,笑得如狡詐的狐狸,眼波旖旎,不動聲色的笑容卻令人毛骨悚然,她想了想,回複了她。

【都好。三弟玩物喪誌,以後請不必費心。錢我會打你賬上,注意查收。公司的事煩你多勞。】

蘇晚又看了遍才點了發送,隻等到顯示發送成功才移開眼。唇角的笑始終若有似無,眸底的片刻暗沉後便是調皮。

【未婚夫,有狂蜂浪蝶上門滋擾,為妻已為你解憂,望恕先斬後奏之罪。令請盡早負荊請罪,以維穩家庭和諧,免因小失大。】

沈時看著那句因小失大,在辦公椅上笑的不可遏製,對麵來申請簽字的財務總監嚇了一跳,正想退出去,手裏的文件卻被沈時要了去,簽了字就放到他麵前。

財務總監忙拿了文件告退,替他掩上了門。

沈時看著那條短信,笑的無奈又縱容,歎了口氣寫,【國家嚴禁一夫多妻,重婚罪為夫可不敢,何來大小之別,若有,那也都是晚晚一人,既有妻的賢良,亦不失妾的嬌絕。為夫殊有榮焉,未敢迷途失偶。】

沈時放了手機,看著外頭的大片的陽光越窗而來,照的牆角一排盆栽花影幢幢,桌上是蘇晚巧笑倩兮的兒時照片,形容尚小,卻有傾城絕色,那眉眼,和一個人有些像。

沈時垂了眼,想到蘇晚的手機半天都沒響過,突然覺得自己確實很失職,但亦慶幸蘇晚的與眾不同。期期艾艾地來訴苦,怕是這丫頭這輩子也不會做的事吧?

不消會兒,蘇晚便傳來了回複。

【知未婚夫深明大義,為妻不過曲突徙薪。記得添衣吃飯,晚飯我請客。】

蘇晚匆匆發完這句,便跟著林郡陽他們上了車。

一路往寧家去,林郡陽和張豔茹如對智障般事無巨細地提醒林奚,林郡陽更是反複強調,“別誤事!”惹得她臉色很是難看。

蘇晚這麽多年從沒見過林奚被人冤枉還不敢吭氣,覺得沈時這招真是高明到了極點,反守為攻,壓的林郡陽跟張豔茹賠了夫人又折兵,隻是不知寧父現在還有沒有心情照寧憐的鬼心思去刁難林郡陽,畢竟愛女病危,誰還有心思去為別人家的事抱不平。

隻是蘇晚低估了寧父對愛女的言聽計從。

林郡陽帶著一行人大包小包地去叫門,早在門口候著的管家隻淡淡點了點頭,“等我去通報,”然後便笑眯眯地領著蘇晚一人進了門,留姓林的一家子在那幹瞪眼,有氣不敢撒。

蘇晚跟著管家進門,身後的林奚小聲抱怨,才嬌恨地喊了聲,“媽~”便被張豔茹拉住了,再無一言。

進了門,蘇晚便被管家領去了樓上,蘇晚有些不解,“何叔,寧憐又不在,怎麽帶我上樓?”

何叔扭頭神秘笑道,“蘇小姐去了就知道了。”

蘇晚見內有玄機,笑了笑,也不多言便上了樓。

寧憐的房間是二樓的主臥,坐北朝南,房門上掛了一隻雪白的布偶兔,下頭一塊幼圓的小木掛牌,上書——乾清宮,底下一排小字,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蘇晚見怪不怪,淡笑著搖了搖頭,就這寧憐丫頭古怪,總整些幺蛾子。

何叔更是習以為常,徑直過去敲了敲門,道,“皇上,蘇小姐求見。”

“快宣!”

那分明是寧憐的聲音,嬌軟軟帶著顯而易見的興奮,蘇晚一瞠眼,看了看何叔,何叔笑而不語地推開門,就走了。

蘇晚進去,果然看到**腳踝裹得跟粽子似的寧憐,手裏正抱著一包薯片啃,床前一輛三層推車擺滿了各類進口零食,點心牛奶一應俱全。

“我還以為你在醫院養傷,竟然在這開個人party。”蘇晚帶上門,路過電視機的時候瞄了眼裏頭正嗨的動畫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打趣道,“你說你都多大了,還看這個。”

“這叫童心未泯。我媽說了,這是難能可貴,誰也不能扼殺我的天真。”寧憐把薯片啃得哢哧哢哧想,被子上掉了無數碎渣,著急地衝蘇晚擺了擺手,“晚晚你擋著我了,正高.潮呢。”

蘇晚走過去坐在床沿上,低頭看了看她的傷,從繃帶外露出的地方已經明顯消了腫,隻是比起左腳,還是粗了一圈。

“傷成這樣你不在醫院打點滴,還吃垃圾食品。”蘇晚伸手拿走她手裏的袋子,是空的,微一撇嘴,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寧憐嘿嘿一笑,擦了擦嘴上的碎屑,“我這可是一哭二鬧三上吊才讓我媽同意我回來倆小時的,這才剛到家,我不趕緊補充點能量,去了醫院就活受罪了。晚晚你可得記得去陪我啊,不能有了沈時就把發小給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