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被發現

這樣的傳承,突然讓蘇晚想到了孩子。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望著孤鳥飛離的方向,天空蔚藍,雲絮從風飄搖幻化。

日光被厚厚的雲層半遮半掩,照的園內草木森森,青石板上影影綽綽的影子隨風而動,風中已帶了秋的寒氣,吹在衣衫輕薄的肌膚上,竟讓人瑟瑟發抖。

蘇晚才抱了手臂摩挲,肩上便一暖,原來是沈時脫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大手牽著她的小手到靠牆擋風的木椅上坐下。

“你冷嗎?”蘇晚看著隻剩一層襯衫的沈時。

沈時一笑,黑眸盡是調侃和光影,湊過去在蘇晚耳旁道,“你若是心疼我,可以替我取暖。”

蘇晚看著她,鳳眸有一波波笑漪漫過,伸手握了沈時的手將他握在其中,其實沈時的手比蘇晚的還要暖。

蘇晚笑眯著眼,小手貼在沈時暖烘烘的手背上,看著他的眼睛道,“好了,這下你更虧了。”

沈時一笑,將她摟在懷中,單手便握住了她兩隻小手,耳邊有涼風越過,蘇晚卻整個人像偎在暖爐旁似的,一路溶到了心裏。

沈老太爺派人來叫兩個人過去商量婚事細節,談了半晌,已經臨近黃昏了,廚房正如火如荼地備著晚飯,一應皆是蘇晚愛吃的。

蘇晚還在陪老太爺寫請柬,讓蘇晚先回了沈時房間休息。

百無聊賴地躺在沈時**,蘇晚將小臉埋在枕頭裏,四處都是沈時的氣息,溫柔的讓蘇晚昏昏欲睡。

人道春困秋乏夏無力,如今正是秋乏之際,蘇晚正墜著眼要睡,手機便響了。

一看來電顯示,秀美一皺,竟然是林郡陽。

這時候,林郡陽找她有什麽事?

蘇晚料定不是好事,不悅地坐起身子接了電話,“喂?爸爸?”

“你人在哪兒?”林郡陽的語氣已經跟早上的虛偽慈愛截然不同了,滿是探問和質疑。

蘇晚皺了皺眉,隱約聽到旁邊有林奚的聲音,“爸,你問他是不是跟個男人在一起?”

蘇晚一凜,吸了口氣,強裝鎮定道,“爸,我在寧憐家呢。寧憐早上有東西忘帶了,我跟寧阿姨回來取,要不我讓阿姨跟你說話?”說著便拿開手機衝遠處喊了喊,“寧阿姨,我爸爸想跟你通電話。”

蘇晚聲音揚的遠,再加上沈時的房間夠大,聲音清亮通透,聽在林郡陽耳中毫無破綻,忙阻止蘇晚。

聲音又換了慈父模式,“不用了晚晚,我隻是擔心你,你姐姐說在路上看到你跟陌生男人在一起,爸爸怕你單純被歹人騙,你也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外麵覬覦存歹心的人太多了,爸爸實在怕你吃虧啊。”

林郡陽一家子都被寧母整得氣也不敢出,哪裏還敢跟她通電話,想到那個女人,林郡陽就避之蛇蠍,隻能安撫蘇晚,讓她大事化小,“別驚動你寧阿姨了,在外麵自己小心,缺什麽立刻跟爸爸說,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爸爸,我會小心的。”蘇晚嘴角譏誚,目光冰冷地望著前方的雕花門檻。

賊喊捉賊的小人,最令人生厭,比堂而皇之大盜大搶的更可惡,蘇晚覺得胃裏一陣惡心。

林郡陽又虛情假意地囑咐了幾句,臨掛電話的時候,蘇晚對林郡陽道。

“爸爸,告訴姐姐下次要在外麵遇到我一定要喊我,我還想跟姐姐好好吃頓飯呢,畢竟,她一直對我有些誤會。”

“嗯,我會跟她說的。”林郡陽麵色一沉,瞪了眼一邊氣歪了臉的林奚,掛了電話便冷哼一聲越過她就走。

蘇晚的一句話,再加上最近林奚惹的禍事實在太多,林郡陽對她的信任已經徹底透支了。

臨上樓前,對管家道,“不許二小姐再出門!沒有我的允許,誰敢給她開門,就和她一起給我滾!”

管家低垂著臉不敢說話。

“爸!”林奚不甘心,衝樓上喊,無奈林郡陽理都不理她。

“蘇晚!你給我等著!”她恨恨地握緊了拳頭,因為情緒激動,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痛,忙扶著牆到一旁,斥責一旁的傭人,“還不趕緊給我拿藥!杵在這當看門狗啊?!”

傭人慌忙去拿藥箱。

“蘇晚,不整死你,我就不叫林奚……”

那頭蘇晚掛了電話,覺得房間裏壓抑,便去找沈時。

半路竟遇到了剛回來的陸深,一雙狹長的眼森然地瞅著她,也不說話,隻是直勾勾打量著她,蘇晚雖不喜她,但日後畢竟是一家人,遠了遠,微微點頭致意,“二哥。快吃飯了。”

“哼!”陸深頗有些意外地看著她,薄唇邊的笑頗為陰冷,“妹妹自己去吃吧。這飯也不是為我準備的。”

說著,便越過蘇晚回了自己的園子。

蘇晚微微側頭看了看身後,徑直往書房去。

沈時跟老太爺正寫到最後幾份請柬,蘇晚還是第一次認真地看自己的結婚請柬,大紅的顏色,表麵是景致連綿的鏤空山水,打開是印墨的大篆——歲月靜好,琴瑟在禦。

需手寫的地方,皆是娟秀的小楷,蘇晚的毛筆字見不得人,隻跟爺爺學了三天,嫌手疼便棄了,跟沈時堪比拓印的蠅頭小字比起來,簡直是一個九霄之上,一個修羅地獄。

蘇晚才看了三五張,那頭他們便寫好了全部,未晾幹的請柬擺的到處都是,蔚為壯觀。

蘇晚照著指示,一份份收起已經幹透的請柬,才收了一半,那頭便有人來通知開飯了。

幾個人過去,飯廳已經站了所有人,與上回沒什麽區別,隻是少了陸深和沈念。

眾人落座,寒暄著開了席,到是顧許問了句,“二哥呢?我剛看到二哥回來了。”

老太爺轉頭對管家道,“他人呢,通知他了沒?”

雖然大家都不喜歡陸深的陰陽怪氣,但畢竟是一家人,該吃飯的時候還是不能獨獨撇開他,沈家家訓如此,不然也不會收留陸深這個孤兒了。

管家恭敬道,“老太爺,已經交過了,但是二少爺說跟朋友還有約,拿了酒就走。”

聞言,老太爺一皺眉,麵色不善地咕嘟道,“又喝酒?開車喝什麽酒?”又轉頭對眾人道,“開飯,別理他。晚晚你吃啊,不要客氣,都是你愛吃的菜。”

“謝謝爺爺。”蘇晚笑得體大方,又環視了眾人一圈,淡淡笑了笑才開始動筷子。

蘇晚的得體讓幾位長輩欣慰不少,又恢複了其樂融融,一頓飯,吃到最後竟又讓廚房添了幾道菜。

這一回,算是圓滿結束了家宴。

顧許揉著肚子告辭了,老太太和老太爺囑咐了蘇晚幾句也回去休息了。

顧寧婧勸留蘇晚住在這,但被沈時拒絕了,顧寧婧是過來人,嗔怪地看了兒子,對蘇晚愛憐道,“晚晚那你回去注意休息,要是朝兮欺負,告訴阿姨,我幫你出氣。”

蘇晚自然不敢多言,隻抿嘴笑著,目送著顧寧婧一步三回頭地跟著沈琮離開。

離了沈園,沈時自然帶蘇晚回了新家,這次為了防止蘇晚無聊,兩人又攜手逛了超市,滿載而歸。

沈時取了些果腹的東西放在車內備用,帶著蘇晚回了家。

一路上,車光流連,沿路的大廈皆是華燈旖旎,蘇晚看著車水馬龍,身邊有著沈時,似坐著一艘永不沉的巨輪在汪洋浮沉,愜意,無畏。

蘇晚轉頭看向沈時,淡笑著不語。

沈時亦淡笑,目不轉睛地盯著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乖,別這樣看著我,我會分心。”

淡如水,濃如酒的情話,沈時是越說越6了。蘇晚笑了笑,撇開眼,繼續欣賞夜景。

這時,手機突然響了。

是顧傾弋。

“喂?”蘇晚接通電話,那頭確是顧傾弋抓狂的聲音,“晚晚,那個瘋子在我門口不肯走,你快來!”

“!”蘇晚一慌,對沈時道,“去華庭公寓。”忙又問顧傾弋,“是什麽人?跟你結了仇嗎?”

顧傾弋垮下臉,低道,“比結了仇還可怕。我跟一個男人上了床,是男人!”說到這,顧傾弋的聲音已有些失控,泫然欲泣,“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天在清寧假日,突然醒來,就發現有個男人在我身邊躺著,我還……”

對於細節,顧傾弋已經沒臉描述了,想到當時自己的感受,他現在都覺得崩潰,對蘇晚哭道,“你也知道,我平時雖然說不喜歡女的,可我從沒想過跟男人上.床啊,還是在我醉的不省人事的時候……晚晚你知道嗎?我當時都崩潰了!我……”

顧傾弋說不下去了,碰著頭,皺著眼,頭疼欲裂,門外還有唐沉鯉的聲音,‘你開一下門好不好?”

唐沉鯉通過名字找到了顧傾弋的手機和座機號碼,可是一聽他自報家門,那頭就掛斷了,他打了不知道多少通,最後手機被拉黑,座機已經被注銷了。

“我知道當時我是有意引.誘你,但我是真對你上了心,你就開門聽我……”

後頭的話,顧傾弋已經聽不見了,他掛斷了蘇晚的電話,赤腳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