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我有晚晚一個丫頭就夠了

“好好好!我就等你這句話了。”寧憐忙鑽進廚房。

洗了洗手又蹦跳著竄出來,巴巴望著滿桌美食直嚅囁著雙唇,眼裏星光四射。可礙於沈時,又不敢先落座,一雙水潤瑩然的眼直瞟著蘇晚。

那副模樣活像是等著放飯的小動物。蘇晚無奈地搖了搖頭,“坐吧,到了你自己家還客氣啊?”

淺笑盈盈地扶她到餐桌邊,又替她拉開椅子,見寧憐喜不自勝地落座,蘇晚笑道“這頓算是我們反客為主答謝你的。”

蘇晚眉眼調笑,訴的卻是衷腸。

這次若不是有寧家出手,她怕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順理成章脫離林郡陽的桎梏,又怎麽能安然無虞地跟沈時在這裏躲清閑養好傷。

寧家本大可不必蹚這渾水。為了她,寧母和林郡陽明目張膽起衝突引人詬病,媒體對此事的報道即使遠她遠在中東,也常有見聞,不少知名雜誌報刊都對此事大肆渲染,頭條足占了三分之一的版麵。

蘇晚曾第一時間致歉寧母,可寧母反怪她見外,又噓寒問暖讓人送了不少補品過來,還給他們配了車,雖然他們不用,但這些情誼蘇晚全銘記在心。

這些年,蘇氏易主,林家鳩占鵲巢,昔年曾與蘇家交好的望族翻臉不認人的不少,多是和林郡陽沆瀣一氣,便是各家的管家主管見了蘇晚也有眼高於頂的。隻有寧家始終數年如一日地維護她,讓林郡陽多了重忌憚,她才安然無虞。

“快吃吧。”蘇晚在旁邊位置坐下,看了看沈時和他一道拿起筷子,轉頭對寧憐笑道,“你今天算來的最巧,要是昨天,這一屋子的藥味能讓你把晚飯也給省了。”

寧憐愕然,蘇晚笑而不語,鳳眸古靈精怪地轉向沈時,微低了聲喃喃道,“不知道明天怎麽樣,哦?”

沈時笑而不答,招呼寧憐,“不用客氣。”

“嗯,我不客氣的。”才說完,寧憐實在有些攏不住笑,雞賊笑道,“早聽顧傾弋說你手藝好,我這不是一直沒逮……等到機會嘛。叨擾了。”

客套話說完了,她也就不多客氣了。

舉起握了半天的筷子就朝前一伸,吃的不亦樂乎。雖吃相優雅,但那速度著實驚人,讓向來崇尚細嚼慢咽的兩人頗為不自然。幸而先前早餐茶點挨得緊,兩人隨便吃了些,全讓給了寧憐。

蘇晚喝了半碗湯,眉眼含笑地看著從頭吃到尾的寧憐,笑道,“你是有多餓啊?”雖然這丫頭打小能吃,可是這副架勢,她還從沒見過,跟逃荒來似的。

“你們家沒廚子嗎?”

寧憐正吃著,一聽,哀怨地看過去,才要開口差點就嗆著了。忙咽下菜連喝了幾口湯,說的那叫一個如泣如訴,恨不能梨花帶雨,“晚晚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啊。”

蘇晚一僵臉,心知自己是想歪了,但仍是不自在。隻聽寧憐繼續道。

“我們家的廚子,全是本地原產。做的全是是烤的、拌的,我第一頓吃的就是生肉沙拉……你知道生肉沙拉嗎?”

一回想當時那個血.腥的場麵,她就胃裏翻騰,童稚無邪的小臉皺擰成了一隻粉嫩嫩的小籠包,眯眼“咦”了一聲,寧憐忙擺手,“算了算了,不說了,影響胃口。”

忙又拿起筷子繼續吃,邊讚道,“沈大總裁,你的廚藝去開班授課,絕對讓新東方倒閉。”

“噗,”蘇晚沒想到她能想到這出,忍俊不禁地看她,笑意更濃。

餘光見蘇晚遞了餐巾過來,寧憐扭過頭來一臉不解,蘇晚懶得解釋,徑直探手替她擦掉嘴角的胭脂色湯汁。

寧憐一愣,忙抬手擦了擦嘴角,衝蘇晚嘿嘿一笑,繼續埋頭苦幹。

沈時看著蘇晚替她擦嘴,黑眸漾笑,看著足吃了半桌的寧憐,緩緩道,“我會記得教我兒子的。”

“恩恩。”寧憐也沒聽清,哪裏管沈時說了什麽,隻繼續吃,活像吃了這頓沒下頓了。

當然,沈時也不會給第二次機會做燈泡。

蘇晚卻聽清了,抬眸一望沈時,見他墨眸浮笑,一副“有什麽問題”的淺淺淡淡。

蘇晚乍想起第一次跟沈時在咖啡廳正麵交鋒,他提的要求就是要給他生一個兒子。

她記得當時自己還問他,“如果你的基因隻能生女兒怎麽辦?”沈時回的是,“那就直到生出兒子為止。”

當時她還潑了沈時一杯咖啡,現在想來,這貨對兒子確實執念太深。

一勾唇,語重心長道,“未婚夫,重男輕女是陋習。”

沈時一彎眼,笑意深邃地望著蘇晚,“我有晚晚一個丫頭就夠了。”帶笑的聲音慵懶深情,如醇濃的咖啡,又似清淡的薄酒,隻氳出酒香便醉人三分。

寧憐不抬頭,道,“別亂撒狗糧。吃著呢。”

她光顧著要蹭飯,卻忘了這兩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隨時隨地都能對暴擊傷害,慘無人道,滅絕人性。

“也不顧及我幼小的心靈。”她喃喃道,吃飯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蘇晚一笑,彎眸看著她,突然眸光一亮,挑眼看了看沈時,又移到寧憐麵上,湊到她耳邊道,“沈時和顧九青梅竹馬,你要不要趁機打聽一下,知己知彼……”

至於百戰不殆的勝果,蘇晚從沈時身上深有感觸。

對症下藥,投其所好,確實能輕風細雨地沁入對方的心。隻要你的存在占滿了她的全世界,無論食物、書籍、喜歡的花愛的草,那便能無孔不入竄入她的腦海。除非,她沒有生活,隻要有,便有你。

蘇晚很想得到沈時的真傳,可惜,那份答卷她至今拖延癌。

見寧憐躍躍欲試,蘇晚看了眼沈時,走到他旁邊耳語,沈時了然。

抬頭對寧憐淡道,“能回答的我知無不言,不能回答的你可以跳下一個。”

寧憐雙眼冒星,眨巴著眼,咽了咽口水,一時沒緩過來。蹭頓飯就莫名打入男神的陣營了?

這是不是代表離攻克隻一步之遙?

她頗為激動,半天都想不出到底該先問哪一個。恰好蘇晚拿著紙筆回來,給她遞了一份,“你可以寫下來慢慢問。”

她就是這麽準備的。

沈時看了看蘇晚拿來的厚厚一疊A4紙,見她唇抵著筆頭認認真真思考,莞爾一笑。

心道,這丫頭怕是考試也沒有這樣用心。心裏自然是歡喜的。被喜歡的人放在心上,雖遲了些,到底來了就好。

這頭蘇晚字跡娟秀地寫下一個個問題,那頭寧憐磕磕巴巴地問,沈時的所有回答她都事無巨細地做筆記,有時候實在不知道想問什麽又不甘心放棄,就探過頭來看蘇晚的,瞄到中意的就偷笑著發問,弄得蘇晚時不時僵了臉。

她可是準備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再問的,現在卻被寧憐直接泄了底,這滋味,嗯,有些複雜。而沈時聽到問題後的笑容,更讓她覺得這世界充滿了惡意。

寧憐雖學習好,但不善心理學是事實,簡稱情商低。前前後後問了些不痛不癢的,足花了一個小時,蘇晚都替她急,蓋上筆帽,蹴齊了自己的問答卷,抽了一張單獨給寧憐列的遞給她。

“晚晚!!我真是愛死你了!”寧憐一看,如獲至寶,抱著那張滿目琳琅的A4紙猛親,喜不自勝又伸手要抱著蘇晚親臉。

撅起小嘴還沒靠近蘇晚呢,直覺有兩道淩厲寒光由左射來,她本能地僵著脖子看去,那廂沈時正笑意深長地望著她,明明在笑卻讓她不寒而栗,再細看卻又是古玉般溫潤……

麻蛋。她還是個寶寶啊。

嘴角一僵,忙撒了手,假咳幾聲正襟危坐地瞄問答卷,正兒八經地望著對麵沈時提問,念得那叫一個字正腔圓,聲音卻微微發著抖。

蘇晚聽在耳裏,想笑不敢笑,隻得低頭做批眉,回想沈時對她的了解又不時補充題材。

雖說是為了知己知彼,其實她也很想了解沈時的喜好,以後也多對他用心,畢竟一個人用力的感情,總不如兩個人一起盡力來得輕鬆長久。

當寧憐心滿意足地抱著厚厚一踏紙小心翼翼放進新買的絕版愛馬仕裏,蘇晚也才訂合好自己手裏的。

放下包,寧憐將沙發上的購物袋全拆開來,一樣樣給蘇晚介紹她購買時的境遇心情,加上她自己心情極好,說得自然繪聲繪色,手舞足蹈,讓平時吃過飯就愛困想睡的蘇晚毫無睡意,隻笑盈盈地看著她絮絮叨叨。

這樣的孩子,任何人都會喜歡的。顧九自然也不例外。

一個聖手,一個天使。現在想來,和寧憐最般配的人應該就是顧九那個樣子。因而向來處事謹慎的蘇晚才會拉著沈時一起摻和進她的追求大計。美好的東西,就應該湊在一起。

足侃了半天,寧憐才想起正事來,忙道。

“對了,我媽說,醫院和媒體的事全都聯係好了,下午帶你去做檢查,記得妝容憔悴一些,別……”寧憐睨眼看著蘇晚,似乎這才正眼注意到她的氣色,驚道,“沈時到底給你吃了什麽?為什麽這麽快就養得這麽臉色紅潤細膩有光澤!”

她不服!生肉沙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