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還請夫人安分守己

扭頭對轉身要去關門的沈時道,“未婚夫……能不能麻煩幫我提一下裙擺?”

沈時看著她幾秒,默笑著關上門反鎖,徑直走到她麵前提了足長三米的裙擺,湊到她耳邊道,“晚晚,你該該稱呼了。”

“?”蘇晚看著沈時,想了想,“未婚妻?”

沈時麵無表情。扶著她往裏走,“你還是先解決人生第一大事吧。”

“也好。”蘇晚提著前頭的裙擺進去,待沈時幫她把後頭拖尾都處理好塞到她手裏,才走到門外要關上門,裏頭的蘇晚眉眼揚笑地望過來。

笑聲喚了句,“夫君,你也辛苦了。”

沈時微一愣,才喜上眼梢,蘇晚被催促,“快關門!來不及了!”

“哈哈。”沈時無奈,隻得帶上了門,眼底的笑卻越來越深濃。

夫君。嗯,晚晚叫起夫君來,確實好聽,更甚未婚夫。

墨眸一路含笑著出去,外頭一些關係親近的賓客已經來了七七八八,正圍圈坐在餐桌邊吃紅棗蛋湯。寧憐自己躲在廚房吃了一碗,又端了碗出來,一見沈時,忙問,“晚晚呢?”

沈時朝新房一撇頭,“等會給她吧。”

寧憐一愣,立刻想到,笑眯著眼道,“好。那我再吃一碗。”

說著便端著手裏的那碗找了個挨牆的行李箱坐下開吃。屋子裏到處是從沈家運送過來的東西,早生貴子啦,新衣裳啦,鋪蓋家當啦,一應都是新的,還有兩大樟木箱子的上等杭絲,取兩廂廝守之意。

沈家的心意是無可挑剔。蘇晚沒有正兒八經的娘家人了,他們便把娘婆兩家的事兒全攬了,做足了麵子裏子。

寧憐在這吃甜湯,聽著那頭沈老太太招呼完親友跟娘家三姑太太坐在前頭沙發上一個勁兒誇蘇晚,“我們家孫媳婦兒俊不俊?你見過更俊的沒?”

三姑太太甭說沒見過,就是見過,看人家這架勢也不敢提了,忙道,“那是,你們家晚晚打小就俊,這滿家子小姑娘就數她最好看。你媳婦兒那時候不還非要認人家做幹女兒,後來又不肯,忙定了娃娃親。那時候我看這倆孩子就般配,像你們家的人。”

沈老太太一聽,那叫一個舒坦啊,笑得嘴都合不攏,立刻拉了三姑太太的手客氣道,“你家孫媳婦兒也不錯。”

三姑太太才笑著眼要炫耀,又聽人正兒八經嘟囔了一句,“就是比我家的差了那麽一點兒。都好都好。”

寧憐吃著鵪鶉蛋悶頭直笑,那三姑太太側對她的臉都青了,沈老太太還一勁兒在那笑,念叨蘇晚的好,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寧憐悶頭喝著湯咽蛋黃,餘光見臥室門開了,忙咀嚼了兩下端著空碗去廚房,又端了碗熱的送去給蘇晚。

蘇晚一見,忙接過。腹中早饑腸轆轆,昨兒宵夜吃的又飽,一消化完比往常更餓了,而化妝師還一個勁兒叮囑她不能吃東西當心蹭了口紅。

忙舀了一顆鵪鶉蛋和紅棗吃下,蘇晚催寧憐道,“幫我把化妝師叫來,等會補妝。”

寧憐點頭一聲,“好,”才要轉身,又被蘇晚叫住。

“等會兒。”

“嗯?”

“蘇晚吃了碗裏最後一顆蛋,遞了半碗湯給她,“順便再給我拿一碗。”

寧憐瞄了她一眼,“你是來做新娘的還是做餓死鬼的?”

“迎賓謝辭敬酒送客……”

寧憐一聽,眨巴了一雙大眼睛,重重點了頭道,“那我給你多拿點!”

“好好好,快去。一會兒得去賓館了。”

蘇晚一看牆上的鍾,還有十分鍾出門。連吃帶補妝,差不多。

化妝師衝衝進來,蘇晚正埋頭吃蛋,半天才敢喝一口湯潤潤嗓子。她可不想等會去酒店再提著裙子上洗手間,出了門,她就是最高貴美麗的新娘,半點不能讓人抓到瑕疵。

化妝師一見,耷拉了臉,又不敢抱怨,隻能站在那看蘇晚吃。

蘇晚倒不介意,麵色如常地抬頭看著他們,朝旁邊的椅子一撇頭,“坐啊。”

蘇晚聲音溫婉好聽,氣場又強,這樣一句,他們連眼底的不悅都收了,忙拘謹地笑,連道,“不用了不用了。”

又把隨身背著的化妝箱拿出來擱到一旁桌子上,忙挑揀出幾樣口紅唇膏候在一側,等蘇晚放了碗,才笑著上前給她補妝。

好在時間來得及。化妝師才把唇刷從蘇晚嬌豔欲滴的嘴唇上拿下來,那頭沈時進來問“好了嗎?

“嗯。”蘇晚朝他一望。

沈時繞過一堆貼了大紅喜字的箱子袋子過來扶她起來,化妝師分工明確,一些人收拾化妝箱,其餘人忙拎了婚紗裙擺簇擁著蘇晚出去。

烏殃殃一堆人,來去匆匆。

直到上了婚車,蘇晚才能暫歇一會兒。

舒了口氣,蘇晚理著裙子,又撫了扶鬆鬆挽起的發髻,鬢邊幾縷打卷兒的劉海襯著嬌小精致的麵容更嫵媚親人。

“累了吧?”墨眸含笑著望過來,一雙手輕柔地隔著婚紗替蘇晚簡單按摩雙腿,“等會兒還得迎賓,有的累。讓你換穿低一些的鞋。”

蘇晚一聽,一噘嘴,又笑彎著鳳眸踢了踢裙下13公分的裸色恨天高。嬌倨地一瞥沈時,“你不懂。高跟鞋是女性最有力的的武器,是新娘的命,我還要踩著它踏平一堆絆腳石呢,平底鞋夠什麽用。”

“歪理。”沈時微沉眸,平時她雖慣著蘇晚,可事關她的身體便是底線和原則。

蘇晚一見他果真生氣了,忙撒嬌湊過去,黃鶯出穀般嬌道,“我這還不是為了匹配你?”見他不為所動,又軟軟‘哼’了一聲,“誰讓我的未……夫君又高又帥,福布斯榜上最年輕的富豪,商刊雜誌封麵趨之若鶩的模特,全球半數女性的夢中情人,我要是美得不驚豔,怎麽做你最昂貴的佩飾啊?”

蘇晚說的理直氣壯,一雙鳳眼卻挑笑著一直看著沈時,直見到沈時鬆軟了表情,墨眸似笑非笑,她才又加了把柴,一個媚眼飛過去,“嗯?”

“哈哈。”沈時朗笑著看她,一臉無可奈何,歎道,“晚晚啊……”

“嗯?”蘇晚仍那樣媚軟地挑著眼看他。

沈時無奈,隻伸手替她繼續按摩。

這就是不生氣了。蘇晚得逞地笑著,也伸手揉捏著自己的腿,心道,晚上鐵定得腫上一圈兒了,就這,她還是聽了寧憐的話,在鞋底墊了蘇菲,船襪後跟還貼了創口貼,不然不知得成什麽樣。

“我是栽在你手裏了。”沈時淡淡道。

蘇晚一笑,不驚不楚,“早就是了。你才確定啊?”

“沒掙紮成功。”

“要不,讓你成功一下。”

“為夫甘之如飴,還請夫人安分守己。”

“看你表現。”

“為夫定竭盡全力,不負夫人厚望。”

看著沈時眼裏的笑,蘇晚突然希望,天不要那麽快黑。夜晚一點來也無妨。

“通知林家了嗎?”

“我們發車前一分鍾,喜帖剛進肅園。”

暴風雨,終於要來了。這綿延的雨季,該過去了吧?

肅園

“滾!給我滾!這是什麽東西?你們是誰家的狗仔?敢開這樣的玩笑?是不是有針孔攝像機?快!管家,給我搜他身!!給我……咳咳咳!”

“老爺!”

“郡陽!”張豔茹忙衝過來扶住轟然要倒下的林郡陽,順著他劇烈咳嗽的胸口,懷裏的林郡陽咳的幾乎要斷氣,手卻仍直直指著麵前畏縮的沈家傭人。

這人是新來的,因為一時不能堪重任,便給派了送喜帖的差使,沒想到林家人這麽登不上場麵,竟然給下人氣受,這在沈家,他還從沒經過,一時又氣又怕,想走,卻又被攔住。要是把這姓林的氣死了,他還得負責。媽.的,早知道死活也不來這了。本以為兩家是姻親,他來送帖子還能拿個紅包……

晦氣!

“快,管家,搜他身。”張豔茹衝管家一使眼色。又衝那沈家下人也使了使眼色,那人也是個人精,自然知道隻是走個過場,暗罵一聲便垮著臉讓管家在他身上囫圇探了一遍。

管家回頭道,“老爺太太,沒有。”

林郡陽被扶靠在沙發上,仍是不信,又一指手,被張豔茹攔住了,忙對林郡陽道,“郡陽,這人一看就不是記者,那些狗仔雖然蒼蠅似的,可也不敢開上我們家這麽大玩笑,你看這喜帖,白紙黑字,連地址和生辰都有。你看下邊兒,都是連著號的,八成……”

她小心翼翼看了看林郡陽,緊著嗓子低道。“是真的。”

“咳咳咳!”林郡陽一聽,更是氣得要咳出肺來,麵色潮紅,嘴唇青紫,先前心髒病發,他才約了醫院要動手術,方靜養了幾日準備行程,誰知道……

“她……她……”林郡陽顫抖著手指,移向頭上蘇晚房間的方向,重喘道,“她……哈……哈……她怎麽敢!?”接著,又喘得似瞪出眼珠來。

張豔茹見他這副模樣,一隻右手直抖個不停,心裏百轉千回,對這樁婚事也懼怕得不得了,可當務之急是先讓林郡陽穩定下來,先將時局最大限度控製住才好。

否則,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