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反應與他預期的一樣,果然是相處久了他也逐漸了解她了。

“我早料到你會這麽說了,其實我想說的並不是要你辭職在家待產,而是覺得身為產品企劃部經理的工作量和壓力都大,你現在準備要生小孩了,實在不適合這樣操勞,我不想要因為工作而影響到你和小孩的健康,所以我打算把你調到由我管理、工作量彈性、我也能照顧你的職位。”

“什麽職位?”她會留在公司為的都是他,所以若他想另外替她安排其他職位,她也沒有什麽意見,對她而言隻要有合適的職位能夠發揮所長,她都能接受。

“特別助理。”直接隸屬於他的特別助理。

“可是你不是已經有一個特助了?”她感到疑惑,可不希望為了她而害原本的特助失業。

“有人規定特助隻能有一個嗎?”他反問她。

她思考了一下,“那……特別助理要做什麽呀?”

他露出一抹狡點地笑道:“不就是幫我處理一些“特別”的事而已。放心,我會好好親自指導你。”

眼睛看著前方路況的她沒有發現他異樣的笑,還傻傻的問。“要是我做不上手怎麽辦?”

“那也沒關係,反正你懷孕這段期間就先來當我的特助,產品企劃部經理的工作我會先讓人代理,若你覺得不習慣的話,等生完小孩後,我還是可以把你安排回去。”

“那好,就聽你的安排咯。”她明白他的安排是為了要減低她的工作量,對於他的用心,她覺得有些小小的感動。

忽然,肚子又被踢了一腳,讓她連話都來不及說就抓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肚皮一壓,“快點,寶寶又動了。”

曹思巽先是錯愕,隨後驚呼出聲,“有!我有感覺到。”

那是多麽奇妙的感覺,大掌之下有股難以言喻的波動,好似在跟他做無形的溝通一般。

“你看,大概是寶寶太滿意我這個安排了,所以要給我這個做爸爸的一個鼓勵。”和寶寶的第一次親密接觸讓他心中盈著一股激動與感動。

“他哪懂啦。”她笑話他。

他沒有回話,看著懷著他孩子的她,頓覺,這一刻他的人生是如此的完美。

晚餐過後,曹思巽堅持洗碗盤這類的家事要由他來做,拗不過他,曾舒祈隻得先到容廳休息,暗自對他貼心的舉動感到窩心。

坐在沙發上,她隨意拿起報紙翻閱,然而桌上的信封卻引起她的注意。

家扶基金會?她看著上麵的寄件單位,顯得有些訝異。

她知道家扶基金會是專門協助那些弱勢家庭或是失親兒童的社服單位,怎麽他和他們會有往來呢?

她忍住偷拆信的衝動,直到曹思巽端了水果過來。

“來,吃奇異果,你最喜歡的。”他還記得她孕吐那一陣子常常食不下瞬,唯有酸酸甜甜的奇異果勉強讓她有點食欲。

“謝謝。”她叉起了一塊奇異果,還未送入口中便好奇的問:“你怎麽會有這封信呀?”

“這是家扶基金會寄來的啊。”他自若說看,並豪邁的撕開牛皮紙信封,從裏麵倒出幾張照片和幾封信。

“這是……”

“這是我認養的小朋友寫給我的。”

“認養?”

“嗯,我透過家扶基金會每個月固定資助這些小朋友,他們每隔一段時問就會寫信或寄照片給我,讓我知道他們的近況。”他將手上的照片先行看過,隨後遞給她,“你看看,這是小朋友的照片。”

曾舒祈感到相當意外,她沒有想到他對社會公益這件事竟然這麽熱心。

那幾張照片裏的小朋友笑起來非常可愛,讓她想起了自己小時候的際遇,失去雙親的她在社服單位的協助下,進入寄養家庭生活,受到養父母很好的照顧,也讓她一路成長不至於太過辛苦。

“你好有愛心。”她的眼神流露出一股敬佩之意。

“我隻是想盡一些微薄之力。”忽然他提議道:“舒祈,你也用你的名義認養幾個小孩好嗎?”

“當然好。”他願意如此投身公益,她當然也全力支持。

獲得她的同意,他笑著閱讀起手上的信件,“每次看他們寫信來告訴我近況,知道他們平安長大,我就會安心一些。”

看著曹思巽散發出關愛的眼神,曾舒祈知道他一定會是個疼愛孩子的父親。

他接續著說:“會接觸家扶,進而領養小孩,其實是受到國小時一個女同學的影響,我記得那時她父母出了意外,她突然成了孤兒,還因此受到班上同學的欺負與嘲笑,身為好朋友的我看不下去,興起一股想要保護她的衝動,隻是後來她因為被領養突然轉學,我們也因此失聯了,但就是因為她,讓我在有賺錢能力之後,發願要幫助像她這樣的孤兒,讓他們能夠獲得更好的照顧。”

聽到他如此描述,她不禁一怔。他一字一句說的不正是自己嗎?原來他還記得小時候的事情,而且是因為她才促使他投身公益。

“你……沒試著找過她嗎?”她試探性的問著,想要知道自己在他的記憶中占有多少分量。

“說來慚愧,我連她的名字都記不得了,隻記得她在班上的綽號叫小梅子,所以也無從找起,不然其實我也還滿想知道過了這麽多年,她是否過得好。”

原來他記得她!隻是忘了她叫什麽名字!

曾舒祈心跳加快,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一直以為他忘記她了,所以才會選擇不把小時候的事告訴他,可是她萬萬沒想到其實他都記得,隻是缺乏最關鍵的那把鑰匙來開散他的記憶,讓他認出眼前的人就是當年的小梅子。

她難掩心中的興奮,因為知道自己已經找到最好的時機來告訴他她是誰,忽然她開口道:“江玫祈。”

“你說什麽?”曹思巽一陣錯愕,卻覺得這三個字格外熟悉。

“她的名字叫江玫祈。”她肯定的說。

那一瞬間,他終於想起這個熟悉的名字,“是,好像就是她,咦,你怎麽會知道?”

他更訝異與不解的是,她怎麽會知道那個影響他甚深的小女孩叫什麽?難道她是當時的同學嗎?

“因為我就是江玫祈。”

“你是小梅子?”他膛目結舌、難以置信的看著她。她已經跟他同床共枕幾個月了,他竟然都沒發現?“可是怎麽會……”

是因為兒時記憶太過模糊還是因為她變得太多,他怎麽樣都認不出來她就是自己掛念的小梅子。

“我被養父母領養後,他們為了避免我觸景傷情,所以把我帶到南部生活,還替我改了名字,並隨著養父姓曾,所以我現在叫曾舒祈。

“怎麽會那麽巧?你和我竟然成了夫妻?”曹思巽感到太不可思議,沒想到失聯多年的她竟然就在他的身邊,兩人還相戀?

“如果要說巧,應該是兩年多前我們在公司相遇時才叫巧,其實國小和你失去聯絡之後,我心裏一直惦記著你,而你對我說過會一直保護我,這句話成為支持我度過那段難關的動力,久而久之我竟然忘不掉你,甚至覺得自己很喜歡你,一直盼望著有一天可以與你重逢。”她難掩心中激動的說,並慶幸著終於有這麽一天能夠親口對思念的人說出。

“你從小時候就一直喜歡我了?”聽到這話,他訝異,不敢相信。

“是呀,就是那種很單純的喜歡,一直在我心中陪著我長大,隻是沒想到之後真的能和你重逢,那時候我就決定要留在公司等你回來,並希望能夠有機會讓你愛上我。”提到過去那單純的喜歡,酸酸甜甜的感覺盈上她的心頭。

曹思巽恍然大悟,想起父親所說的,她不願被挖角是國為公司裏有喜歡的人,這真相的背後竟然是如此曲折。

所以她等他不隻是那兩年,而是整整十幾年的思念。

“你好傻。”他忍不住責備她,想起自己回國後,其實已經和今井美子論及婚嫁……“如果我和今井美子沒有發生那件事,那現在……”

“我不會後悔。”她斬釘截鐵的打斷他的話,“就算你真的和今井美子結婚了,我也不會後悔喜歡你那麽多年。”

看著她堅定的神情,他再也忍不住對她的心疼,將她一把擁入懷中。“你這個傻瓜,怎麽不早點跟我說?”

“因為我以為你忘記我了……”她當然想說,可是在他認不出自己的那一刻,她便不斷卻步了。

曹思巽緊緊的抱住她,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差一點就錯過她,便忍不住抱得更用力些。

她怎麽有辦法因為他的一句話就傻傻的愛上他,還等了他那麽多年?那是需要多大的勇氣與決心才能做到?他真的沒有想到自己小時候一時正義感使然,竟然會對她造成這麽深的影響。

反觀他自己,嘴裏說是好朋友,但與她失聯後卻沒有認真的找過她,他相信如果自己用心,找到她一定不是難事,可是他卻從未這麽做。

尤其是想到自己後來因為公司利益而追求今井美子,進而發生後麵一堆狗屁倒仕的事,比起她的堅持與執著,他汲汲營營又自私的人生態度,早已失去過往的單純。

兩人當年重逢時,他其實就感覺出她對他有好感,若當時他能夠對她的喜歡多一點點關注,也許他們就不會在經曆這些波折後才能相守在一起。

“可以讓我跟你說抱歉嗎?”在她麵前,他顯得自慚形穢。

“不要。”曾舒祈連忙將手壓在他的唇上,不讓他再說下去。“我不要你說抱歉,沒有什麽好抱歉的。”

“我答應過要一直保護你,但是我卻忘記了。”她記得,他卻忘了。

他能想象兩人當年在會議室重逢時,他沒有認出她,她有多麽的失望。

“其實你沒有忘記我,我一直在你心裏。”她指了指他的左胸,“因為我在這裏,你才會願意給那些像我一樣的孩童幫助,這就代表你還記得我呀

她對於他用這種方式記住她其實十分感動,他將對她的小愛化成大愛。

“舒祈”他憐惜的撫著她的臉頰,知道她為了自己吃了許多相思之苦。

他吻了吻她的唇,像是要祈求她的諒解般,而她平靜的回吻,像是要安撫他,告訴他她沒事。

這一刻曹思巽明白自己虧欠她太多,但他會用下半輩子好好你補她,並讓她知道他真的會一直保護她,不讓她再受到傷害。

當曾舒祈說出藏了這麽久的秘密,心中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對他再已無任何的隱瞞,這一刻她覺得兩人的心貼得好近、好近。

她的親吻逐漸轉為濃烈,甚至開始主動挑逗起他,他則有些訝異她的熱情,卻也樂於接受。

她是他的愛人,亦是他的妻子,他已視她為一體。

曾舒祈緩緩的親吻著他的下巴、脖子,一手還偷偷的解開他胸前的鈕鈕,讓她小巧的舌尖可以順勢溜進去撒野。

他知道她的暗示,更明白再這樣下去兩人會發生什麽事,他何嚐不渴望她美妙的身子,但他還是有所顧慮呀。

“舒祈,等等。”他拉住她,將她的臉捧起。

“怎麽了?”對於他突然喊停的舉止,她顯得有些不解。

“我擔心這樣會影響到你和小孩。”他沙啞看嗓子說,天知道他要阻止她再吻下去要花多少的定力。

突然間,她臉上染上一股羞澀的神情,隻見她雙唇微傲,輕聲的說:“我問過醫生了,他說可以。”

“你問過醫生了?什麽時候?”他沒料到她竟然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上次產檢你沒辦法陪我去,所以我就問了醫生很多有關懷孕的時候如果想要那個的話怎麽辦。”

“那他跟你說什麽?”他感到好奇,更沒想到看起來單純的她竟然敢向醫生詢問這種令人臉紅心跳的事。

“他說我現在已經五個多月了,胎象很穩,所以可以行房沒有關係,他也跟我說了注意事項,還有用什麽姿勢比較安全……”她越說越害羞,漸漸紅透了耳根子,最後忍不住低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