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聞穀雲龍驚叫一聲,踉蹌退了數步。

放眼望去,他的左臂上,已被趙亦秋劃破了二寸長的裂口。

趙亦秋傲然一笑道:

“穀兄,請恕弟失手之過,改日自當負荊請罪,弟走了……

了字尚未說完,身形一晃,就想躍去……

太清教五個高手大喝一聲道:

“陰陽劍客,看你是否真能離開九華山?”

暴喝之下,兵刃疾出,同時向陰陽劍客趙亦秋圍攻而至。

這五個人均是太清教傑出人物,武功極高,趙亦秋劍傷穀雲龍,激起他們怒火,一齊撲攻過來。

太清教自從開堂以來,就未發生過像今晚的事陰陽劍客夤夜闖山。

因此,太清教在這一夜之間,如臨大敵般,派出無數高手截擊陰陽劍客及另外一個闖山的人。

趙亦秋念頭一轉,知道如不趕快退出九華山,再晚了,希望也就更渺小,思忖之間,暴喝一聲,陰陽劍法連演三絕招。

三劍出手,四個高手被迫得歪歪斜斜,趙亦秋攻出三劍之後,雙客劍法又使出兩招精奧殺手,分擊五人。

這五招是趙亦秋拚命攻出,威力自是不同凡響,太清教五個高手同時被淩厲的劍勢,迫得躍開數步……

趙亦秋五招得勢,陰陽劍又虛攻二招,身形一躍而起,直向山下飛瀉而去。

趙亦秋這幾個動作,配合得快逾電光石火,太清教五個高手縱有一身獨特的武功,無奈趙亦秋身手太快。

趙亦秋一走,五個高手並不去追趕,事實上他們也明白以自己五個人的武功,決無法追上陰陽劍客。

穀雲龍左臂尚在溢著鮮血,這五個高手齊問道:

“穀堂主,傷口不大要緊吧?”

穀雲龍黯然一歎,說道:

“沒有什麽關係,陰陽劍客雖然走過我們這一關,想退離九華山,也不容易……”

穀雲龍話猶未畢,驀聞趙亦秋冷喝一聲,遙傳而來。

又聽到開堂三老的聲音道:

“陰陽劍客,今夜若再讓你退出九華山,咱們三個人便引退江湖,從此江湖上算沒有咱們這號人物。”

這三個年逾古稀的老者,即是太清教開堂三老,這三人從未和人交過手,武功極是了得。

三個人武功得自雪山一位異人所傳,同樣以龍頭鐵拐當兵器。

趙亦秋一見三老攔住去路,冷喝道:

“三位雅興不淺,如真想留李某人在九華山,想來武功自有獨到之處,來來來,李某人陪你們走幾招,看你們是否真有本事留住我。”

開堂三者其中一個喝道:

“陰陽劍客,那你就試試看是否真能退出去。”

趙亦秋喝聲“好!”陰陽劍一抖,一招三式,分襲三人。

在他出手劈劍之際,左掌一吐,劈出一記掌力。

趙亦秋這一劍一掌,快捷淩厲,幾乎同一個時間,兩招已自攻出。

開堂三老武功極為了得,趙亦秋二招攻至,也未免暗暗吃驚,心忖:“陰陽劍客的武功,果真了得,並非徒負虛名。”

思忖間,三個人同時避過陰陽劍客一劍一掌的淩厲攻勢,長嘯一聲,三支鐵拐疾攻而至。

趙亦秋見二招走空,心中一驚,思忖道:“太清教真不是好惹的,武功一個比一個強,如再糾纏下去,鬥到身疲力盡,便無法走了。”心付間,一咬牙,陰陽劍回環攻出四劍。

趙亦秋心存速戰之念,他並不一定要跟太清教結仇,他認為四劍出手,無論如何,也能躍出拐影之外。

但開堂三老在趙亦秋攻出四劍時,拐法雖有淩亂之勢,但趙亦秋四劍過後,馬上又恢複搶攻。

趙亦秋這一驚非同小可,見對方拐法舞得霍霍生風,出招暗藏殺手,這一下他不得不佩服太清教高手如雲。

如果他想擊退三老,倒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那除非要經過一段極長時間的搏鬥不可。

驀聽趙亦秋暴喝一聲,雙客劍法又拚命打出兩招。

雙劍客法威力的確有意想不到之處,紅黑光芒閃處,開堂三老不覺後退三四步。

開堂三者自出江湖以來,哪曾吃過這個虧,氣得三個人連聲虎吼,龍頭鐵拐勢若遊龍,又搶攻過來。

趙亦秋認為攻出這兩劍之後,一定可以把三者迫退,然後乘隙躍去,哪知不然,開堂三老雖退了三四步之後,又回身撲到。

趙亦秋一衡量眼前情勢,除非拚命,否則,真是要留在九華山了,心念一起,手下再不留情,連施殺手。

驀地

一聲冷冷的長笑,破空傳來,人影閃處,一個中年書生飄身而至,佇立在場外三步之遠。

這位中年書生來得非常突然,開堂三老與趙亦秋不得不暫時停手,乍聞那中年書生冷冷說道:_

“原來太清教也會施出這下三流的手段,不怕傳出山去。被江湖朋友笑掉了牙麽?”

開堂三老被中年書生這一說,臉上一陣鮮紅,其中一個說道:

“閣下是什麽人?陰陽劍客夤夜闖山,有違本教規條,本教不得不將陰陽劍客擒回本堂發落……”

三老話還沒有說完,中年書生接道:

“你們規條值幾個錢?就想把人擒回貴堂發落?”

中年書生這話輕狂到了極點,他不但未把開堂三老放在眼內,而且也沒有把太清教當一回事。

開堂三者見多識廣,心知中年書生武功可能不弱,否則,決不敢在太清教重地範圍之內,出此狂語了。

另一方麵,暗卡發現夜探教堂重地的人,便是此人無疑。

開堂三老雖是名滿江湖人物,一時間,也弄不清楚這中年書生的來意,心中雖是極為氣憤,但不得不暫時按下怒火。

其中一位老者又道:

“聽閣下口氣不小,能否報個萬兒,夜探本教,大概也就是閣下所為了?”

中年書生冷笑道:

“不錯,那就是我,至於我的名字,你們不必知道。”說到這裏,冷視了趙亦秋一眼又道:

“你真不知量力,敢闖九華山,須知太清教高手如雲,縱然是陰陽劍法獨步武林,恐怕也禁不起人家圍攻吧?”

中年書生話裏帶刺,聽得開堂三老臉色鐵青,其中一個喝道:

“好呀,我還沒有見過像閣下這麽一個敢在咱們麵前賣狂的人,想來閣下武功必有獨到之處,來來來,老夫陪你走幾招。”

趙亦秋見中年書生又突然在九華山出現,心裏不覺奇怪,好像自己走到哪裏中年書生便跟蹤到哪裏。

照情形看來,中年書生跟蹤自己並沒有惡意,而且好像處處關心自己,原因何在,一時間,他自己也搞不清。

突然,他的腦中又想到一個很奇怪的想法,至於這個想法是否有十分把握,他目前不敢斷定。

不過,他腦中所想的這個問題,倒有些道理……

趙亦秋思忖間,中年書生縱聲一笑道:

“如果你們找我打架,在下自當奉陪你們幾招,不過你們是要齊上呢?還是車輪戰?”

開堂三老氣得麵無血色,一個飄身而出大喝道:

“那我就先陪閣下走幾招。”

話猶未了,鐵拐一槍,一招“開天劈地”,猛向中年書生攻至。

中年書生冷笑一聲,身子一沉,蓄勢待敵,銀笛急切點出“樵夫指路”,點襲對方“將含”穴。

對方出招奇快,中年書生出招更快,隻見一縷銀光,勢若雷奔,銀笛已遞到那老者前胸五寸之遠。”

這老者估不到對方身手如此快捷,心裏暗吃一驚,鐵拐一撤,忙劈出一掌。

開堂三老武功已臻化境,尤其是掌上功夫,都有五六十年火候,這一掌劈出之力,勢若山崩海嘯,中年書生哪敢硬接隻見他一晃身,已躍出一文開外,避過老者淩厲一掌。

動手雖僅僅幾招,但兩人心裏已經有數,老者與中年書生如欲分出勝負,除非在百招以上不可。

中年書生一躍開,開堂三者心裏同時一愣,此人武功竟不在陰陽劍客之下,身於快得出奇。

首先跟中年書生交手的老者,吃驚之下,臉上一紅,大吼一聲,又向中年書生撲攻而至。

趙亦秋見中年書生跟對方一交上手,心裏疑念叢生,驀聽那中年書生喝道:

“站在那兒發什麽呆,難道你不想走?”

中年書生這一說,趙亦秋不覺醒了過來,心想也是,自己為什麽不趕快離開這裏?

心念一動,暴喝一聲,陰陽劍猛抖,撲擊其餘兩個老者,出手奇快絕倫,迅猛無匹。趙亦秋發動奇快,其餘兩個老者不覺暗吃一驚,避過趙亦秋一招急攻,兩者回身搶拐,撲擊而上。

趙亦秋已打逃走念頭,在兩者回撲之際,陰陽劍乘勢連演三絕,劍風虎虎,的確厲害已極。

兩位老者不得不收勢拒敵,微退數步,趙亦秋三招得勢,又猛劈攻三招,然後身形一躍而起,直向山下躍去……

趙亦秋這兩手配合得快逾迅雷,兩老者想截擊,他人已去得老遠。

中年書生見趙亦秋一走,也忙虛攻一招,避開對方攻勢,一躍而起,直向趙亦秋背後追去……開堂三者見對方兩個人竟能退出重圍,心裏又驚又氣,大吼一聲,猛向兩人背後追下。

趙亦秋與中年書生的武功,均是武林罕見的好手,輕功造詣不在三老之下,三老追趕一陣,竟無法追上。

趙亦秋奔了一程,突然迎麵一股強烈的掌風,迫得自己往後退了三四步,打個踉蹌,幾乎仆倒。

所幸趙亦秋發現得早,否則,必定無法閃避。

掌風過處,隻見人影一晃,趙亦秋的麵前,已經站著一個身材嬌小、臉蒙黑紗的人。

趙亦秋心裏一驚,他做夢也想不到太清教主武翠蓮攔住去路,看來真是無法退出九華山了。

突聞武翠蓮冷笑一聲道:

“陰陽劍客,武功果然不弱,能逃過回風劍客的手裏,又闖三老圍攻,好,你既然不肯留在九華山三天,我也不讓你退出。”

趙亦秋已與武翠蓮交過手,知她武功卓絕,自己決非其敵,但自己又不能真正留在九華山。

他看了武翠蓮一眼,冷冷道:

“我現在沒有時間留在九華山,你何必一定強迫我?”

武翠蓮冷冷一笑道:

“不管你是否有時間留在九華山,你夤夜帶人闖探本教,視本教於無睹,拋開我們兩個人的事不談,先把你蔑視本教的事,算算清再走。”

趙亦秋說道:

“我幾曾帶人夜探貴教?”

武翠蓮怒喝道:

“陰陽劍客,你不要裝蒜,剛才跟本教三老動手的那個中年書生,難道不是跟你同道?”

趙亦秋心知武翠蓮一定誤認中年書生跟他一道而來,但他自己連中年書生為什麽會在九華山出現,也根本不得而知,如果他在武翠蓮麵前否認,武翠蓮必定不會相信。

他想了一想,終於說道:

“中年書生的確不是跟我一道而來,至於他為什麽會夜闖貴教總堂重地,我也不得而知。”

武翠蓮冷冷一笑道:

“鬼話,如果他不是你帶來的,為什麽會跟本教人交上手……”

武翠蓮話還沒有說完,中年書生飄身立在場中。

武翠蓮打量了中年書生一眼,說道:

“閣下功夫不弱,故敢夜探本堂重地,但本人自問本教與閣下素無仇恨。閣下夜探本教意欲何為?不妨明言。”

中年書生被武翠蓮這一問,不覺一怔,夜探人家教堂重地,的確理虧,何況太清教在江湖上聲譽極隆,勢力足與九大門派對抗,自己夜深人家教堂,蔑視太清教,這不要說太清教不放過自己,就是任何一個派會,恐怕也未必讓來人退出……

中年書生在沉思的當兒,武翠蓮又道:

“本教向來以禮對待江湖各路朋友,閣下夜探本教,先不說來意如何,閣下當蔑視本教無能,不把本教放在限內,才敢如此狂為,本人不過分與閣下為難,如你真能從我的手裏退出,本教從此解散。”

武翠蓮這話說得聲色俱厲,中年書生不覺暗吃一驚,但他自知理虧,沉思片刻才說道:

“在下夜闖貴教,的確有不是之處,尚祈教主海涵。”

武翠蓮說道:

“本教自創堂十幾年來,從未發生像今晚的事,如果讓閣下這樣輕易退出九華山,未免讓江湖朋友笑……”

武翠蓮話還沒有說完,中年書生接著道:

“那教主要在下如何?”

武翠蓮道:

“請你暫時留在九華山一夜,俟本教把閣下來意查明之後,自當叫閣下離開九華山。”

中年書生腦中念頭一轉道:

“如果我不留在九華山呢?”

武翠蓮縱聲一笑道:

“那你也就不能退出九華山。”

中年書生曾聞太清教教主武功極為了得,此刻見她攔住去路,心裏也不覺暗暗著急。

不過他就看不出對方武功好在哪裏,心頭一動,說道:“在下已向教主賠了不是,自認有不是之處,教主難道一定不肯諒宥?”

武翠蓮想了一想,說道:

“好,那麽你先站在一旁,我倒要看看名滿江湖的陰陽劍客,是否真能退出九華山。”

趙亦秋知道武翠蓮一出手,自己一定是被她所製,如果自己在中年書生麵前輸給武翠蓮,算是第一次丟臉。

當然,他希望最好不要動手,但是,武翠蓮決不會讓他輕易一走。

一時,他竟拿不定主意,片刻才道:

“我不願再跟你動手。”

武翠蓮道:

“如果不願跟我動手,那你就陪我留下三天。”

趙亦秋為難地說道:

“我以後自當會來看你,你何必急在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