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凜喉間一冷,忽然發現自己說不出話來了,而離他尚有十步之遙的楚些雲劍已歸鞘。西門凜咳嗽了一聲,一坨帶著鮮血的紅色冰晶從他喉嚨裏咳了出來。他這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不聽使喚,先是手腳,然後是心跳,直到呼吸……西門凜身體的溫度被迅速奪走,在他未來得及做出任何抵抗之前,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冰人!

楚些雲站在與那冰人並肩的位置,探出【霜瞳】的劍柄輕輕一敲,那冰人立刻化成無數粉末的冰晶,隨風散去……

“這是我見過最有詩意的殺人手段!”一旁的獨孤小幽目瞪口呆。

再看沈飛這邊,他的肉身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迅速修複,陣陣溫暖的力量流遍全身,額頭上一個綠色的圓形紋章一閃而逝。

“【大悲湧泉印】!”

被阿莽的開山掌震得發麻的四肢眨眼間就恢複了活力,沈飛輕輕躍出地上的坑洞,甩了甩胳膊,隨時準備迎接對方下一波攻勢。

阿莽眼睛瞪得牛蛋大小,自己全力一招開山掌,沒把這細腰細胳膊的劍修碾碎也便罷了,這小子甩甩胳膊跺跺腳就算沒事了?屈伸了一下略感酸麻的手指,阿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阿莽須發皆張,足下一踏,再次衝了上來,雙臂上的鐵環忽然發出詭異的紫光,緊緊收縮,箍住筋肉,兩條胳膊頓時青筋突起,肌肉膨脹,顯然是使用了某種刺激肌體,激發潛能的法門。

“轟轟轟!”

阿莽所過之處,留下一串的深坑斷樹,沈飛腳踏醉仙邀月步,隻覺對方攻擊裏的許多漏洞盡收眼底,從容地一一躲過。

雖然阿莽攻勢越來越猛,但是沈飛卻像將阿莽的招數全都看透了一樣,對方身體稍微一動,沈飛便已經優雅無比的身形一晃,出現在一個絕對安全的位置,靜靜等著下一波攻勢。

阿莽終於停了下來,口中粗氣直喘:“不可能,不可能,一個煉氣期修者,怎麽能夠跟得上我的速度!”

沈飛心中對這“醉仙邀月步”讚歎不已,進入醉仙狀態後,對方一有攻擊自己的念頭,心中瞬間就會生出感應,自然而然的提前規避,這種提前規避的至高技巧,可不是光憑速度就能追得上的。

此時楚些雲和獨孤小幽那邊已經結束了戰鬥,一個抱著膀子一個恰著腰,倆人跟看戲似的望著沈飛這邊,那好整以暇的架勢要是再有個瓜子嗑嗑就算完美了。

眼見同伴盡數殞命,反而激發了阿莽的凶性,他仰天一聲咆哮,兩排鐵環又是縮小了一大圈,像要把阿莽那雙粗壯的胳膊生生勒斷——這家夥是要拚命了!

沈飛心中叫苦不迭,人家楚些雲和獨孤小幽那邊兩個人打五六十個,順帶手兒還滅了一個金丹老祖,自己這邊跟一個野蠻人鬥了半天也沒分勝負,實在是臉上有點掛不住。

奈何這阿莽越打越凶,完全使的是不要命的路數,但這家夥偏偏又皮糙肉厚,想要他命還真得崩掉自己兩顆牙,一時間,沈飛除了借助醉仙邀月步躲閃規避倒也拿他無可奈何。別看這阿莽看著力能扛鼎萬夫莫敵的架勢,沈飛如果認真的話,浩克一出,十個阿莽都是白給——但是浩克實在太紮眼了,而且又是沈飛的招牌法術,暴露了

身份引來其他餓狼就玩完了。

沈飛一通抱山印砸過去,阿莽從崩碎的石頭堆裏跳出來,灰頭土臉地又朝沈飛撲過來。

沈飛一通瞬獄指招呼過去,阿莽身上被射得跟篩子似的可就是不死,渾身血淋淋地又朝沈飛撲過來。

沈飛給逼急了連二把刀的雷劍意都使出來了,阿芒身上電芒明滅,渾身**,然後一瘸一拐跟隔壁吳老二似的又朝沈飛撲過來。

……

一旁的獨孤小幽笑得花枝亂顫,連向來死板的楚些雲看向這邊的眼神都帶著不懷好意。沈飛真的要哭了,心說阿莽哥我真的錯了拜托你了趕緊去死吧……

就在這時一道清光在沈飛身旁閃現,一個絕美的女子從清光中邁步而出。

“鬼道之三十四——【天罰火雨】!”小倩法決一掐,鋪天蓋地的地獄火將直衝過來的阿莽淹沒其中。

沈飛躡手躡腳地走到天罰火雨砸出的火坑中,用腳布拉布拉一堆疑似屍體的東西,確定阿莽終於死透了,這才如釋重負地長長出了口氣。

沈飛忽然又想起了什麽似的,一跳腳指著小倩喊:

“這是我的血祭靈鬼,不算找人幫忙!”

楚些雲沒有說話,扭頭四十五度看向天空,獨孤小幽笑嘻嘻地說:

“誰也沒說你什麽啊,沈哥哥你這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沈飛大囧,臉上紅得跟個猴兒屁股似的。

“主人,小倩退下了。”小倩屈膝行禮,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的波瀾,身影漸漸變淡,直至消失不見。

除了沈飛耽誤了點時間,整場戰鬥進行都還算幹淨利落,在引起其他修者注意之前,沈飛等人迅速遁走,朝香妃穀更深處摸索進去。

越是接近香妃穀中心地帶,沈飛心中越是狐疑:沿途有不少修者他都似曾相識,但怎麽也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對於這些似曾相識的家夥們,沈飛無一例外遠遠地避開,他這張臉太招人恨了,和他認識的人一多半都是仇家。

夜深了,沈飛一行落腳在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店。小店規模不大,隻擺了五張桌子,其中靠近門口的一桌已經坐了四人。獨孤小幽衝到臨窗的一張桌子前坐下,嚷嚷著要飲酒。經過門口那桌客人時,楚些雲的目光在其中一名青衣男子的背影上掃了一眼。

沈飛拗不過獨孤小幽,沒辦法隻好陪著她喝了兩杯,楚些雲坐下以後一句話也不說,隻飲了少許清水。

鄰桌那四位客人原本隻是吃些酒菜,輕聲說著些什麽,忽然一名漢子猛的一拍桌子,高聲道:

“慕容白算什麽東西,若不是我家公子一時大意,怎會惜敗於他!”

沈飛一聽有人在議論他慕容大哥,頓時豎起耳朵偷聽起來。

“陳師兄這話就說得不對了,我們公子與他慕容白公平決鬥,勝便是勝,負便是負,輸了比試沒什麽好丟人的。輸不起才叫丟人。”一名清瘦的男子搖著羽扇道。

“朱師兄怎的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那慕容白贏了比試不要緊,偏偏還盜走了公子的羽化菖蒲,在咱們道一劍宗自己的地盤上被人搶了神草,憋著這口惡心老娘就是不爽!”一名女修怒道。

“周師妹所言

極是,依我看,他慕容白挑戰是假,偷神草才是真,什麽狗屁慕容世家,養出來的狗崽子卻是個下三濫的小賊!”先前的那陳姓修者道。

“呯!”

沈飛手中的酒杯被他捏碎。

“姓陳的匹夫,剛才的屁話你再說一遍試試!”沈飛緩緩起身,用殺死人的眼光盯著那人。

“你是什麽人!”陳姓修者霍然起身。

“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總之你在背後說我慕容大哥的壞話就是不行!”沈飛傲然道。

“你說慕容白是你大哥?”青衣男子忽然開頭了,他的聲音無比悅耳,令人聽著說不出的舒服,他從容起身,轉過臉來,竟是異常的俊朗。

“正是!”沈飛一抬下巴,昂然道。

“看來是我誤會了,自稱是慕容白的兄弟,我以為你是慕容世家的次子慕容仙呢。”青衣男子把一枚上晶隨手丟在桌上,對其他三人道,“我們走吧。”

“站住!”沈飛得理不饒人,“要走可以,讓那個姓陳的和那婆娘把剛才的話收回去!”

楚些雲在桌子下麵不輕不重地拉了拉沈飛的衣服,沈飛全不理會。對方四個人有三個築基,那青衣男子修為竟然看不確切,料是身上帶了某種奇特的法寶,不過年紀與沈飛相仿,約莫也就是個築基期大圓滿到頭兒了。今天小巒界死在他們手底下的築基修者都有五六十號了,不差這四個不長眼的家夥給添個零頭!

“如果我說不呢?”那青衣男子淡淡地笑了,是那種足令萬千少女沉迷其中的貴公子式微笑。

“那麽說不得隻好打了!”沈飛眼睛一瞪。

“也好,自稱是慕容白的兄弟,想來必定身手卓絕,請賜教!”青衣男子還是那樣無所謂地微笑著。

“公子……”陳姓修者想說什麽,被青衣男子抬手攔住了。

公子?!沈飛腦袋“嗡”的一聲。

“咳咳……未請教……”沈飛訕訕道。

“道一劍宗,寧心燭!”

沈飛整個人唰一下從頭涼到腳,心說這下裝逼裝大了,你說你堂堂道一劍宗聖子跑這鳥不拉屎的小破酒館裏蹲著幹嘛啊?照你這標準兒隨行起碼還不應該得個百八十人的陣仗?連我一個通緝犯出門溜達還帶倆跟班兒的呢!

沈飛腦子裏瞬間轉了幾百個轉,剛才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都給他台階下了他非得理不饒人,這下遭報應了吧?人家都“請賜教”了沈飛這還能說什麽,難不成死乞白賴地說一句“其實我和慕容白也不是很怎麽太熟”?

“沈哥哥,你的嘴皮子在哆嗦耶。”獨孤小幽在旁邊小聲道。

沈飛心說我知道,我沒整個人打擺子就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好不好!

楚些雲歎了口氣,緩緩站了起來,走到和沈飛並肩的地方。

“還是由我來領教閣下高招吧!”

“慢!”沈飛一把攔住了楚些雲,如果是在前世的話,楚些雲就是那種能替你擋子彈的兄弟把?這種兄弟到哪兒都是稀罕東西,一輩子能遇上一個都是賺了,怎麽舍得讓他就這麽去死呢?

“能與聖子過招,是我沈某畢生榮幸!”沈飛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