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之2004年的第一場雪

那一天,早上迷迷糊糊中,就聽到了歡快的叫喊。

盡管天氣預報已經早早提到,可是親眼看到那一刻,心裏還是震撼不已。

雪,久違的雪。

銀白的雪覆蓋著整個校園,路邊的樹、草叢、石凳、自行車,全都變得胖乎乎白戎戎的。輕輕用手一按,鬆軟,清涼。

因為按耐不住,我不顧寒冷起得很早,路上操場上人都不多,原本空曠的校園此時更是一片安詳寧靜——天地間隻有我呼出的白氣,感覺好好!

想起中學時看到過幾首有關的打油詩。

《雪》:江山一籠統,井上黑窟窿。黃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腫。

《雪》:六出九天雪飄飄,恰似玉女下瓊瑤。這兩句還挺好的,後麵就亂來了:有朝一日天晴了,使掃帚的使掃帚,使鍬的使鍬。

幽默得恰到好處的打油詩,因為和那段青春歲月連在一起,帶著特有的光彩。因為染著記憶的顏色,經過時間的磨洗,浮華豔彩漸漸褪去,留下的是樸實的純真。

高三那年,也是這麽一場大雪呢,班主任看我們根本無心學習,請示校長放我們到操場上打雪仗。四十幾個十七八歲的學子,就這樣拋開所有學業的束縛,在雪地裏放肆著自己的年輕。

那個小個子的男生居然狠心地在我頭上砸了一塊大雪塊,把我的眼鏡弄得模糊不清,那個原本帶些木訥的女孩子,雪地裏紅撲撲的臉蛋映著紅撲撲的羽絨衣,竟有著平常沒有的美麗。

而比我們大不了幾歲的班主任,原本是帶著為人師表的穩重站在操場邊上看我們在雪地裏奔跑滾爬,後來也壓抑不住,加入我們在雪仗對決中弱勢的一方,美其名曰“鋤強扶弱”。

畢竟他那時也才二十三四歲吧,原本年輕啊!

是呢,原本年輕。年輕得還未褪去曾經的童貞,童心,童趣。

可是今天,我不隻想緬懷。與其站在這裏懷念不已,何不趁天時地利人和添一個美好回憶?

半個小時以後,被我從被窩裏拉出來的三個女人已經呼著白氣聚在草坪上,已經有和我一樣貪玩的同學在打雪仗了——是男生,沒有安靜堆雪人的興致吧。

“我們先堆個雪人再打雪仗如何?”我看著她們有些惺忪的睡眼,不是很整齊的衣服,壓抑著心裏的竊笑小心提議。

“好啊,好久沒堆雪人了,可惜沒有稱手工具的說。”成鳳看起來興致不錯。

葉美美打了個大嗬欠:“你們興致真好啊,我奉陪下下啦!”

薛薛不住地觀賞著雪景:“你們先堆,我替你們去買點早餐,馬上回來。”

葉美美撲上去一個“狼吻”:“薛薛你人好好哦~!”轉過身對著我們:“同誌們,為了偉大的革命事業,衝啊!”

我和成鳳對視一眼,詭異一笑,雙雙捏了一個雪球,往葉美美背後輕輕一扔,嗯,一個白印,效果不錯——第1號囚犯。

葉美美轉身大聲抗議:“你們兩個好壞哦,背後偷襲人家!”

“嘻嘻,還‘人家’,笑死了!”成鳳嘴上不饒人,手上也沒閑著,又捏了一個朝我扔過來。

我低頭一躲,小樣,敢惹我這個行家裏手,嘻嘻,馬上低頭同時挖了一團雪,回敬過去。葉美美在那裏大喊:“說好堆雪人的啊,和平共處的嘛~~”

葉美美跳腳的時候,薛薛已經退出戰場以免被無辜殃及,然後奔食堂而去。此時,是早上8點了,出來玩的人越來越多了呢,哇哇,趕緊堆雪人先,待會雪都沒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