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不能誇
張龍一等逃進了一處山穀。
所有人癱倒在地，氣喘籲籲。
張龍數了一下，算上敖凰和女首領，逃出來的九尾神狐一共隻有十一頭。
雪白巨狐們已經幻化出人形，神情多少有些頹然。
在這死亡橫行的世界，雖然眾人早就習慣了生死離別，可突然之間整個領地被覆滅，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那麽多朝夕相處的同伴，就這樣沒了。
若非張龍及時讓他們逃離，恐怕在場這十一位也成了力魃那些超級巨人的食物了。
“張龍，謝謝你。”
抬眼看向張龍，女首領含笑說道，隻是笑容有些苦澀。
經此一時，她對於張龍的善意已經沒有任何懷疑。
繼而，她又低頭，為覆滅的領地和死去的同伴默哀。
敖凰也在看著張龍，清澈美眸充滿了好奇和疑惑。
這已經是張龍第三次救她了，而且跟以前一樣。是專門去救她的，要不然不會第一個衝向她。
到底是為什麽呢？
這個問題，一直在敖凰腦海裏縈繞，可就是不敢問，說不清為什麽。
張龍對敖凰微微一笑，又看向那女首領道：“事情這樣了。不如你們跟我們一起上路，去大地盡頭吧。”
聞言，女首領閉眼苦笑，搖頭道：“我就不離開了，我要留在這裏。”
“為什麽？”張龍不解。
女首領看向張龍，“因為我是九尾神狐的長者。也曾是一方領地的首領。”
張龍眨了眨眼，明白了。
首領，自然有首領的責任，無法像敖凰這樣想走就走。
頓了一下，女首領又笑望張龍道：“敖凰就交給你了，希望你真的能保護她成功進入天洞，我還是那句話，她的天賦奇異，遠在我之上，隻要進入天洞，定然能一鳴驚人。”
話畢，她便轉身準備離開。
其餘的一應狐族包括敖凰，全都緊張起來，本能跟了上去。
女首領便不得不停下來。
她先是看著敖凰那有些慌亂的眼神，輕輕撫摸著她潔白臉龐道：“別擔心，之前我不確定，但現在我知道張龍是真的對你好，至於為什麽就由你自己去弄清楚吧，我現在沒有心情。”
“首領，我，我想跟著你。”敖凰道，美眸本能泛起淚水，對首領有著深厚的感情。
她本來不是貴族，可單單因為天賦異稟，便被首領強行分為貴族，還獲得了通往大地盡頭的唯一資格，讓整個領地的同類為她服務，並一直護她周全，照顧的無微不至，親生父母也沒有這般細膩深情。
女首領的眼底也有了淚水，強撐出一抹笑容道：“別傻了，領地都不在了，你跟著我幹什麽？再說，你可是我們狐族的希望，我還等著你獲得飛行能力，帶其他的狐族一起去另一個世界呢。我有我的責任，你也有你的責任，明白嗎？”
敖凰愣著沒說話，美眸中萬千不舍閃爍，可終究敵不過責任二字。
女首領又看向其他那些狐族，神情多了些嚴肅道：“你們也不用跟著我，你們要跟張龍一起，保護敖凰。”
眾狐族不敢違背首領的意願，隻能無奈點頭。
最後，女首領又看向張龍，含笑道：“對了張龍，我叫姬如雪，希望我們還能再見。”
那嫵媚一笑。配合靈動雙眸，引人心神蕩漾。
“姬如雪，好名字。”張龍微笑，心中卻感慨，這世界早就不再下雪了。
姬如雪走了，婀娜雪白的身姿很快消失在這蒼茫天地間。
張龍便帶著眾人，返回部落。
本來打算今天就直接出發去大地盡頭的，但看敖凰這幾個狐族因為戰鬥都很虛弱，還是休息一下為好。
敖凰就緊跟在張龍身邊，忽覺除了首領外，就隻剩下這個矮小巨人能給她安全感，縱然那幾個朝夕相處的同類都無法做到。
看著張龍那永遠浩瀚晴朗的眼神，敖凰心裏又有莫名的東西在縈繞。
一路沉默。
當距離部落約莫十幾裏時，張龍忽然停住，風九和亦小甫幾個巨人，更是目露驚恐！
因為此刻的部落，有些不同。
一直守護在部落門外的盤古血蘭，不見了。
“呼！”
亦小甫第一個奔了出去。
風九幾個的眼神也一下驚慌到極點，跟著奔了出去。
張龍沒動，因為他的精神力，已經察覺了部落裏的一切。
而當張龍進入部落後，畫麵也跟他的想的如出一轍。
整個部落，被洗劫了，地上躺了大片巨人的屍體。一些老弱婦孺頹然地癱坐在地上，失魂落魄。
空氣中充滿了悲戚的味道。
風九和亦小甫幾個，正站在老首領的身邊，不斷地喝問著。
“父親，這，這怎麽回事？誰幹的？”亦小甫怒吼。
“是啊首領。這，這怎麽會……”看著滿地屍體，風九要哭了。
“首領，其他人呢？您說話啊！”又一位巨人大喊。
一道道震耳的聲音在天地間回蕩，令的這屍橫遍野的現場越發淒涼。
老首領站在那庫房前，低著頭。茫茫白發散亂，悲涼的像是活死人。
庫房裏已經空空如也，積攢多年的食物，準備給兒子通往另一世界的資源，全都沒了。
過了許久，老首領才終於出聲。他先是冷笑，接著抬頭看向亦小甫道：“全完了，一切都完了。兒子你看到了嗎？這世界就是這樣，強者為尊，沒有實力，你什麽都做不了。”
“父親。到底是誰幹的？我哥他們呢？”亦小甫凝眉問道，緊握的雙拳令的身體一波一波地散發著強橫的威壓。
雖然跟亦大山不對付，但畢竟是親人，兄弟之間打打殺殺可以，但容不得外人侵犯。
老首領閉眼，深吸了一口氣道：“是力魃。你哥他們全都被抓走了，隻剩下我們這些沒用的老弱婦孺自生自滅。”
說到最後，老首領再度自嘲一笑，本能想起了年輕的時候。
他也年輕過，也強大過，如果是那個時候遭遇這種蠻橫的洗劫。他定然會戰鬥到底，縱然打不過，也要在戰鬥中死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著部落成員被一個個帶走，一個個打殺。卻無能為力。
“力魃……”
亦小甫咬牙切齒念叨，繼而便轉身，悶著頭前行，顯然是要去報仇。
風九幾個便跟了上去，也都是一臉的凶悍。
敖凰一等妖族部落一臉茫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就急著去送死？”
亦小甫路過張龍時。張龍頭也不回地吼了一句。
他正在觀察那株盤古血蘭，一株神奇而巨大植物，被連根拔起，但卻被小心翼翼地擺放在部落最中心的位置。
或許連力魃那些來搶劫的，也對這盤古血蘭有所敬畏，雖然將其連根拔起，但卻並不敢肆意踐踏。
亦小甫停住腳步，但卻沒有回頭，他知道張龍說的是對的，他現在去找力魃，就是送死。
他見天可是親眼見到了力魃，那一身的巫脈。像是樹幹的紋路一樣密集，他數了半天才數清楚，足足五十八條，別說他，就算他們整個部落加起來，也不夠人家力魃一個回合的！
可縱然知道是送死。他就是控製不住，滿心怒火和悲憤，除了去複仇，如何發泄？
張龍很佩服巨人這種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個性，可連敵人一根毛都傷不到，自己卻要丟掉性命。這種勇氣也太不劃算了。
“放心，報仇肯定得報，不過得先準備準備。”
望著眼前鋪滿大地的巨型植物，張龍道。
或許是原主人身體的記憶作祟，導致張龍從一開始就對這巨人部落有著一種別樣的感情，雖然被輕視欺辱。但確實他在這世上唯一的避風港，此刻部落遭遇滅頂之災，張龍心裏也不爽。
一聽這話，亦小甫眼睛頓時亮了，張龍可是覺醒了盤古智慧和神力的人，絕對不會像他這樣無意義的送死，張龍說要去報仇，那就一定能成功！
“張龍，你說要準備什麽？我馬上去準備！”
轉頭看向張龍，亦小甫一臉急迫。
張龍正在思索什麽，隨意道：“去多做幾架弩機，爭取沒人一架，弩槍的話越多越好。”
亦小甫當場震住，本來滿眼的悲憤焦灼，瞬間變成了狂喜！
對啊，那弩機威力強大，為何不多做一些，然後再打磨一大批箭矢。那就可以連續射擊了！
他們現在有五個人，再從那些剩下的老弱婦孺裏，還能挑揀出幾個能拉動弩機的，再加上九尾神狐的十個人，怎麽著也能弄出二十幾個人，到時候二十幾架弩機同時發射。遠程攻擊，還能連續射擊，亦小甫已經不敢想那是何樣強大的場麵！
“哈哈哈！我怎麽沒有想到呢？張龍你太聰明了！我這就去準備！”
大笑一聲，亦小甫大手一揮，便準備帶人去打造弩機。
而這時，張龍卻彎下腰，在那巨大的血色花朵上撕下一塊肥厚花瓣。
正要出發的亦小甫一等，驚呆了！
“張龍，你，你幹什麽？快停下！”風九第一個大叫！
“我的盤古神啊，他，他弄壞了盤古血蘭？！”又一個巨人大叫。
亦小甫更是瞠目結舌，對張龍的腦回路有了更新的認識：這個人，不能誇啊！
剛還誇他聰明，現在就做傻事了？
盤古血蘭何等尊貴，代表著盤古神的身份，怎能隨意破壞？
雖然這盤古血蘭一旦被連根拔起，就再也無法複活，可依然是盤古神的恩賜，要以最高的儀式將其埋葬，怎能破壞？大不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