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滴水不漏
落座之後，徐老便主動給眾人準備碗筷，甚至端茶倒水，殷勤的讓李成和郭義康頭皮發麻。
因為眼前這個老人，可不是一般的老人。
徐連山年輕的時候，乃是天海市政界一把手，並且足足在這個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可以說，如今天海市八成的官員，全是徐老的門生甚至是家人。
而能當政界一把手，其他各界自然也都混得開，所以不光是八成的官員，現在天海市混的風生水起的企業家、文化名人、媒體，甚至是娛樂圈等等，都曾得到過徐老的扶持，包括那個地下皇帝秦天！
傳言，秦天當初在天海市剛混出點兒苗頭就被一方大佬盯上了，兄弟幾人險些被人家剁了喂狗。若非徐老看秦天還隻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年輕，加上雖然混在地下，但說話辦事透著股正氣，便出麵把他救了下來，同時還徹底鏟除了那股無惡不作的勢力，若非如此。秦天根本活不到現在。
這也是秦天後來堅決要將地下產業全部轉型上正軌的原因。
讓這樣一個幾乎一手遮天的老人親自端茶倒水，饒是誰也坐不住。
“徐老，我，我自己來。”
接住徐老夾過來的菜，郭義康一臉慌張地訕笑。
一旁的李成也是滿頭冷汗，滿心的驚疑。
這徐老。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可徐老依舊沒說什麽正事兒，隻一個勁兒地勸眾人吃喝，和藹笑容真的像是一家子一樣。
連郭佳佳和李麒越兩個年輕人都沒底兒了，雖然徐老笑得和藹，可他們總覺得背後冒冷氣。
然而，徐老不說，便沒人敢問。
就這樣吃了十幾分鍾，直到李成和郭義康快要緊張到崩潰的時候，徐老才終於開口。
“小成啊，你的公司進駐天海市多長時間了？”
一邊在鍋裏撈肉，徐老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啊？哦，快，快三年了。”李成道。
“你呢小郭？”徐老又問郭義康，眼睛卻一直盯著鍋裏。
“我，我也快兩年了。”郭義康深呼吸著道。
徐老點了點頭，笑容越發和煦，“真是了不起，能在這麽短時間發展的這麽好，不愧是國內有名的商賈。”
“嗬嗬嗬。”
李成和郭義康紛紛假笑，笑容裏甚至有種苦澀。
在徐老麵前，誰敢自稱了不起？
“徐老言重了，主要是現在政策好。”李成恭維了一句。
一旁的郭義康點頭表示同意。
徐老卻緩緩搖頭，“不用那麽謙虛，政策隻是一方麵，實力才是最重要的，現在的競爭多激烈，你們能排除萬難，兩三年裏就在天海站穩腳跟，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頓了一下，他又看了二人一眼，貌似打趣地笑道：“這兩年因為你們的擴張，被吞並或者倒閉的大小公司不下二三十家吧？”
“嗬嗬嗬嗬……”
郭義康和李成又是一陣苦笑，頗有些小雞仔跟老鷹談天說地的感覺，不光膽戰心驚，而且完全摸不到對方的底細啊！
“嗬嗬。”
就在這時，郭佳佳忽然冷笑，甚至翻著白眼道：“站穩什麽腳跟，有秦家那些黑澀會在，天海市哪裏輪得到別人站穩腳跟。”
此言一出，整個飯局的氣氛一下進入了冰點。
尤其郭義康，心髒差點兒嚇的停跳，轉頭瞪著郭佳佳怒斥：“吃飯也堵不住你的嘴嗎？瞎說什麽呢？”
話畢，他又趕緊跟徐老賠笑：“徐老您別生氣，她就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孩子，學習差人品差，啥啥都差，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被親爹這麽評價，郭佳佳嘟嘴氣哼一聲。然後便悶悶不樂地吃飯。
一旁的李成也被嚇到了，惡狠狠盯著郭佳佳，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豬隊友。
連李麒越都忍不了了，心中大罵郭佳佳蠢貨，天海市秦家一家獨大難道人家徐老不清楚嗎？人家之所以放任不管就有放任不管的道理，哪裏輪到你個小輩說三道四？再說了，這飯局有你說話的資格嗎？自己幾斤幾兩沒點兒那啥數嗎？
可徐老，還是那慢條斯理的穩重，還是那和煦如春的笑容。
“沒關係，”他近乎慈愛地看著郭佳佳道：“小孩子看東西隻看表麵，有誤解也正常。可你們當大人的也不能這麽想。”
說到這裏，徐老的笑容裏忽然多了一絲嚴肅，轉而望著李成和郭義康道：“有些人呀，他隻是衣服黑，但心不黑，可有些人呢，他穿一身白，心裏卻黑暗的很，你們說我這話有道理嗎？”
李成和郭義康愣住了，突然就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因為他們正是徐老口中那穿一身白，口中仁義道德為國為民，旗下生意卻有很多無法直視的黑暗。
所以他們擔心徐老這話是衝著他們來的，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一時間，二人連賠笑的勇氣都沒了。隻滿臉惶恐地等待著徐老的下文。
徐老又看向鍋裏，慢悠悠道：“人們都說秦家是什麽黑澀會，可我反而覺得他們做事很有規矩，秦家旗下的產業有不合法的生意嗎？沒有。”
“倒是那賴三和唐宏，之前把半個天海搞得烏煙瘴氣，現在秦家接管之後。不都步入正軌了嗎？如果換成你們，你們做得到嗎？再說你們，當初你們兩家公司要入駐天海，不少競爭對手暗中使壞，可秦家反而光明正大地跟你們公平競爭，這叫黑嗎？”
徐老慢慢悠悠說了半晌。配合這包間昏暗複古的燈光，聽的人更加心驚，似有看不見的刀光劍影在空氣中穿梭。
而李成和郭義康甚至是李麒越，也終於聽出了些味道，雖然還不知道徐老到底所為何事，可絕對跟秦家有關。
“徐老不會是秦家請出來給我們施壓的吧？這麽慫嗎？”李麒越很有自信地想著。
可李成和郭義康卻絕不敢這麽想。他們更多的是覺得徐老察覺了他們旗下那些不當買賣，比如長壽藥業暗中研發毒藥的事兒，這可是大事兒！
見二人不說話，徐老又笑著道：“所以呀，不能因為人家比你們站得高，有實力。就肆意詆毀人家，對不對？”
“對對對。”李成和郭義康連連點頭。
“徐，徐爺爺，”李麒越被心中疑惑折磨的受不了了，壯著膽子看向徐老道：“您今天叫我們過來，到底什麽事兒？”
一聽這話。郭義康和李成也都看向徐老，這也是他們想問的。
“哈哈哈，”徐老一臉不好意思地大笑，“沒什麽，人老了天天待在家無聊，就想找你們說說話。”
李成、郭義康的臉色又苦了。
李麒越也是深呼吸。心想不愧是老狐狸，尼瑪滴水不漏啊！太穩了！
這時，徐老忽然放了筷子，甚至站了起來，望著眾人道：“人老了吃不動了，你們先吃。我就先走了。賬我已經接了，謝謝你們給我這老頭子麵子，祝你們一切順利。”
“哦對了，這人活著不管站的高與低，能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然再多的東西也是虛妄。所以呀，凡事一定要三思後行，要做好事，做正確的事……哈哈哈，又囉嗦了，老了老了……”
萬分客氣地絮叨了半天，徐老才一邊擺手一邊出了房間。
而桌上四人卻一臉懵逼，這咋突然就走了呢？
“什麽鬼啊！”郭佳佳第一個摔了筷子，“到底叫我們來幹什麽？沒頭沒尾磨磨唧唧半天，還半路走了？這老人老年癡……”
“你個豬腦子，能不能閉嘴！”郭義康狠狠在郭佳佳後腦勺推了一把，打斷了她的說話。
就在這時。房門嘩啦一下打開，一股冷風吹了進來。
秦雪，以及十幾位西裝男子突然闖入。
秦雪一身黑藍職業西裝，裏麵穿著白色抹胸，配合高挑身姿，時尚靚麗的長相。還是一貫的女總裁風範。
而其餘男子的畫風就很嚇人了，全都是黑西裝，麵色凶冷，走路間西裝飄蕩，還能看到腰間的手槍。
十幾個人，瞬間將圓桌圍了起來。剛因為徐老離開而緩和了一些的氣氛，再度危險起來。
望著這陣容，李成和郭義康的心沉了一半，也終於確定徐老之前那些話，就是為秦家說的，隻是不明白具體是什麽事情。
最近他們跟秦家雖然暗地裏較勁。但也沒有特殊的爆發點，怎麽突然搞這麽大動靜？
“各位晚上好，徐老年紀大了，我替他陪你們。”
秦雪笑意盈盈地道，明眸皓齒，令的昏暗光線都亮堂了不少。
繼而，她主動坐在了徐老的位置上，翹著二郎腿道：“不過我有件事兒想先請兩位幫忙處理一下。”
“嗬嗬。”
李成冷笑，言語間有些鄙夷道：“秦總就不用賣關子了，徐老已經給你鋪墊半天了，有什麽事兒直接說吧。徐老你都請出來了，我們能讓步的一定讓步。”
麵對秦雪，他的氣場強了很多，起碼比之前麵對徐老要強得多。
他是怕秦家，但最怕的是秦天和西裝暴徒，而現在隻有秦雪過來，所以他猜測隻是生意上的矛盾，那就不用太慫。
郭義康也是這樣想的。所以也坐直了身板，拿出一副我也很牛逼的架勢。
可李麒越和郭佳佳就不淡定了，二人先是看了看秦雪，又互相對視，一張臉忽然變白。
因為他們知道，秦雪是陳彤的朋友。而他們上午才把陳彤害得毀容住院，現在秦雪就來了，這一切，該不會是因為這事兒吧？
若真是如此，那跟他們之前的預想可就差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