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算真的不如天算——仿佛昨天的一幕隻是五個人的一個共同的夢境,在夢裏他們經曆了一些從來沒有過的經曆,夢醒後,所有的一切都不複存在了。

但,記憶還在。

昨天的河道突然漲水一行人不知道為何,他們返回後,約定第二天一早再去打探一次。很幸運的是,第二天河道的水已經完全地退去了,河道兩邊依稀可以看見水流衝刷過的痕跡。

順利地進入了第六號墓葬,順利地找到了通向甘露露外婆屍體的那個台階,但,卻沒有順利地將甘露露外婆的屍體給托運出來。

隻因為——屍體竟然不翼而飛了!

真的不翼而飛了!

幾個人頓時又是直冒冷汗,這究竟是個什麽情況?

難道屍體自己站起來走掉了?

這完全就不可能!已經完全可以確定老人早就已經死了。那麽她到底是去了哪裏?

冷汗一重冒著一重,不知從哪裏吹過來一陣冷風,葉紫感到自己甚至有點哆嗦起來。

該不會有事見鬼了吧?可是這幾天見的鬼也太多了吧?

難道?葉紫心裏一激靈,該不會是……被人搶在他們之前運走了吧?可是,又有什麽人有什麽理由值得此人這樣去做呢?

葉紫望了望眾人,她在他們的眼底看見了同樣的疑慮。

難道有人想毀屍滅跡,難道甘露露外婆身上還留有他們某些致命的證據?

一切隻是他們這幾個涉世未深的少年們淺略的猜想,究竟是怎樣他們也無從得知。

無可奈何之下,他們隻能原路返回,再做商定。

八點十四分,上午,第五天。

村南青娘廟。

古南村頭,有一女子,名曰青衣,性情溫和,素來和善,容顏秀麗,長於刺青。

生得是有傾國傾城之容顏,刺得是有如夢如幻般膚青。

常年居於此,終日忙刺青。又名曰青娘,是以名著稱。

青娘之刺青之術,猶水到渠成之感。觀其手下膚青,無不唏噓不已。栩栩如生,如天作也。

多來以來,容貌不衰,技藝不減。何以青娘一直不做嫁娶,何以青娘一人刺得天蛾。

如是說也,青娘乃天蛾一族公主,愛上塵世一英俊男子,是以自願絕塵於仙緣,以千年之道行修得人形,入塵世尋找此心意男子。

怎料初涉人世不久,該男子一夜間暴斃。青娘痛不欲生,一度看破生死。

怎奈天蛾一族若即使落入塵世,其容顏不老永無生死一說不破。

青娘一不得重返天蛾族,而不得在人世生老病死。遂常年隱居於古南村,以刺青之名獨活於世。

古南村即今之骷髏一村是也。

一行五個人全都聚集在了青娘廟前,這個地方他們早就聽說過了,但不知為什麽這幾天卻一直不曾有機會來過。

甘露露的外婆身前委托他們的事情,現在他們也都不知道到底是否應該再繼續下去了。畢竟老人已經死去了,他們就算是做了什麽她也看不見了。幾個人看著桌子上那張攤開的油墨紙草圖,再回想起在第六號墓葬裏的那些駭人的經曆,一個個不禁都後怕了。暫時,誰都不想再去探測什麽古墓,更別提去尋找古墓或是進入它的裏麵了。

最後,葉紫突然提議去青娘廟看一看。毫無主意的幾個人遂全都一起前往了。

以上一段古文即是五個人在青娘廟前的一個石碑上所見,似乎記載的是這個傳說中的青娘的生平事跡。但也有可能隻是後人根據一個假象所編撰的,這他們也說不清楚。

“這怎麽可能是真的?也太會騙人了吧?”楊宇新撇撇嘴,又開始嘮叨,“這估計又是古代的一個神話故事罷了,來愚昧現在的人們來參拜她。誰知道這個人存不存在了,就算村在她也隻是個凡人。”

“我們都知道這肯定是個傳說罷了,世上本無鬼神一說。隻是……”葉紫突然就頓住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楊宇新。

“隻是什麽?”楊宇新揮揮手,“不要拐彎抹角好不好?”

“隻是奇怪的是,你上次發燒時,露露的外婆跟我們說她在青娘廟給你燒了一注香,然後還說在青娘廟為你求了一注甘露,我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麽東西,也許,這些可以作為一點線索吧,露露外婆到底是被誰謀害的,我覺得我們需要查清楚。”

聽完葉紫這一段話,幾個人好像都想起了什麽似的,紛紛沉默了。

也許,他們並不需要插手甘露露外婆被殺害這件事,但是,事情已經進展了這麽久了,這一切他們似乎都當做了自己的事情,不知是什麽力量驅使著他們都迫切地想要找到這一係列事件的根源所在。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好奇心,誰又能說不是呢?

一段古文不足為奇,古人留下來點什麽東西又有什麽好奇怪的呢?

奇怪的是這個傳說中的女子青娘到底曾經做過什麽,這個村子裏的人會這樣膜拜她呢?

幾個人於是依次進入廟內,廟內倒是寬敞的很,而且很是幹淨,看起來似乎每天都有人定時清掃一樣。這也不足為奇,畢竟這個村子裏有那麽多的瞎子老人們,對於他們膜拜的青娘,又怎麽可能會忽略掉對它的打掃呢?

值得奇怪的是——葉紫最先走進廟內,當然她也最先注意到這個奇怪的地方。

就在廟內供奉著青娘排位的地方,除了一些非常新鮮的瓜果類祭品外,竟然還放置這一個酒壇大小模樣的紫砂壺。

葉紫靠近紫砂壺,她看見在它的壺體上刻著一些正楷小字,她不禁隨口念出——甘露之源,能治百病,可消百憂,謂之聖水也。

青娘之淚,滴落成露,施之於人,是以積德也。

兩行正楷小字,道出了製作此壺之人對青娘的崇拜。隻是,這壺裏真的有那所謂的“甘露”或者是“聖水”嗎?

葉紫不自覺搖了搖頭,她倒是不相信這些的,什麽聖水都隻是將命運交由給懦弱的一種逃避的良藥而已,這個社會是不會有這種東西的。

但下意識的,她還是將眼睛靠近壺口,慢慢地向裏麵探測,讓她頗為意外的是,這看似平常的紫砂壺內竟然真的有將近三分之二左右的“聖水”!

這“聖水”到底是什麽東西?又是誰把它放在這兒的呢?葉紫也開始疑惑起來了。

“葉紫,你看見什麽了?”就在這時,楊宇新探過頭來,伸長腦袋湊近葉紫觀察的地方,不禁兩眼放光,“哇!這又是個什麽東西?甘露?聖水?什麽!難道我發燒時喝得那莫名其妙的東西就是它嗎?”

楊宇新作勢裝作要嘔吐的樣子,口裏“啊啊”叫個不停:“你們怎麽能要我喝這種東西呢?萬一出了人命該怎麽辦才好?”

葉紫擺了楊宇新一眼:“你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嗎?要是出了人命你還能站在這裏看見它嗎?”

“噢噢……好像也是噢……”楊宇新又裝作很無辜地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然後突然雙手合十,畢恭畢敬地對著這紫砂壺嬉皮笑臉道,“那我豈不是還要感激你不成了?偉大的“聖水”哦不“甘露”大仙,反正叫你什麽你都不會介意是吧,小的感激你救了小的一命,小的給您磕三個頭,以表謝意。“說著,就真的愈往下曲膝,那樣子看了就好像真的是誠心誠意的想要感謝眼前之物似的。

不過在場所有人都知道,楊宇新這純粹是瞎胡鬧,開玩笑而已罷了,不過他這出戲如果放在古代還真的有那麽點相像呢。

“行了,行了,別弄什麽三拜九叩了,你如果真的感激它,你就把它給全部喝光吧,喝光了,你就報答了它的救命之恩了!”葉紫索性順著楊宇新,決定戲弄他一把。

她這句話果然就奏效了,楊宇新立馬黑下了臉,不再賣力表演,連著後推好幾步,忙不迭地說:“算了,我還是願意做個之恩不報的惡人,現在好人可真難做?”

“哈哈,你也有屈服的時候啊?”葉紫忍不住大笑道,“表演的累吧,來,小女子給大人帶來一壺老陳酒,味道可香醇了,大人可不要拒絕小女子哦?”

邊說邊瞬時拿起祭祀壇上的紫砂壺,作勢要喂楊宇新喝,看來她這次是不做弄楊宇新到底不罷休了。

誰叫他楊宇新平時老愛幹些作弄人之事,他可是經常把葉紫繞得團團轉的,葉紫這次可要好好的報複一下子了。

“別介,別介……”楊宇新這次可被嚇得連連往後退,一臉委屈的模樣,看了倒怪可憐的。

看見楊宇新這幅模樣,葉紫可是開心極了,遂也不再繼續捉弄他,於是把手中的紫砂壺重新放回原位,異常輕鬆地拍了拍手說道:“好了,看你嚇的,我跟你鬧著玩呢?至於嚇成這樣嗎?”

楊宇新一臉委屈之色,聲音也沒有了以往的浮誇,說:“就是至於。”

說得那個委屈啊,就好像葉紫真的有欺負他似的,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被眼前這一對男女的玩笑給逗笑了。

陽光般的笑容一時間在每個人的臉上傳播開來,伴隨這這清晨第一縷灑入廟內的光幕,微笑在肆掠……

似乎這四五天以來,這次是他們五個人笑得最為開心的一次了,拋開了一切顧慮,隻為眼前這一幕生活中最平常不過的畫麵。

大多數時候,微笑來源於平凡的生活,隻是我們總是想把人生過得轟轟烈烈,卻忘了最原始的平凡。

古來的寺廟裏,傳出一陣陣本不屬於它的笑聲,隻是這聲音在此情此景下,卻突然變得異常協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