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那裏。

天色已經越來越黑了,蒼茫的天空和沙漠一樣荒涼,透著一股濃鬱的黑暗色彩,而神州大地上卻還剛剛一片華燈初上。霓虹燈交錯的城市現在又有多少故事在悄悄的發生呢?

城市的夜是靈魂居無定所、漂泊不定的人共同湧入的地方,這個時刻承載了太多的情緒……夜的狂歡是一場華麗的盛宴,隻不過在這場盛宴的背後是無數孤寂的靈魂自己吞噬自己的溫度的過程。靈魂有溫度嗎?或許有或許也沒有,那麽吞噬的是什麽?可不可以是寂寞?狂歡冷了,寂寞隻會更加的深刻……

它從不會隨著狂歡而消散半分……

我想要一場華麗的狂歡。可是華麗的狂歡,又能怎樣?

顧顏困惑的撓了撓頭發,頭腦並沒有不清醒的感覺。可是想來想去還是不知道最後這幅畫麵有什麽深層次的含義。

雖然這畫麵自己已經是異常的熟悉。怎麽能不熟悉?這就是出自自己之手!出於一個偶然,他記錄下了這個畫麵。畫麵有著顧顏一直喜歡的一種美感——魔鬼與天使相糾纏的美——魔鬼與天使似乎相互交融又似乎相互脫離,不多不少剛剛好。這倒不是說,畫麵的景象就是魔鬼與天使,魔鬼在顧顏眼中隻是象征著濃鬱的黑暗色彩,天使則是一種極端的美好。

學校最近有一個很流行的說法:聽說隻要在十四步走廊走一走,如果恰好是十四步,你就必死無疑。

顧顏是不相信這個說法的,這種迷信之說,他從來就不相信,甚至對它們嗤之以鼻。

他隻相信自己。

或者可以換個更精準的詞語——信任。

他隻信任他自己。

是從什麽時候隻信任自己的呢?也許是從那個時候——為什麽不信任他人呢?

因為沒有人值得信任嗎?

不,都不是。對顧顏而言信任即意味著傾述。其實是顧顏不願意讓誰知道或者試圖知道他的思想。思想被挖掘,就好似脫光了衣服,赤身**地站在眾人麵前,喪失了所有的安全感,並且還會受到世人的唾棄。

有時候覺得這是一種深埋在內心的不穩定的不正常的情緒,是對自我的壓抑。但是不同於自閉,顧顏不自閉。隻是在某些方麵,某些事情,他永遠不會開口傾述,即使他也渴望著傾述。

傾述——這個世界上除了精神病患者外,沒有誰不想要傾述。

你的罪惡你會傾述嗎?

會嗎?

我的罪惡我其實一直都想有某個人能挖掘出它,即使最終我全身也無悔。隻是在表麵冠冕堂皇的我的心裏又時刻抵抗者這種赤身**的行為。

顧顏不相信有關於十四步走廊的傳聞,但是他也並沒有衝動到為了證明自己的看法有多正確似地特意去十四步走廊去走走看。從某一方麵來說,想要去證實自己看法的人其實本質上是對自己的看法存在質疑的,即使隻有很小很小,這種很小的質疑最終會導致求證,然後呢?然後結果就無法預料了。顧顏不去確認,也並不是因為自己有多麽堅信自己的觀念,他隻是潛意識地覺得這事如果真是真的,也絕不會這麽簡單,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隻是這秘密他不想要也不需要去挖掘罷了。

可是,你已經在無意識間和它緊密的聯係在了一起,隻是你還沒有真正的意識到而已。

這也許就是宿命。盡管我知道你不會相信。

拭目以待吧!顧顏……你的罪惡可不是這麽輕易就能被救贖的……

顧顏翻了個身,靠近裏側的右手無意識中碰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他將臉茫然的側到右手邊,才發現原來是好久之前在校圖書館借的一本書。才發現這本書已經被遺忘在自己手邊好久好久了,書的名字無關緊要,書的內容也無關緊要,有關係的隻是這本書曾今在一個女孩子的口中念叨了好久好久……

她說這是她目前為止最喜歡看的一本書……

她說顧顏有機會你也看看吧……

她說……

她還說過什麽呢?

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不清了,像碎在手裏的瓷娃娃,拚湊不到完整的模樣,因為碎的太不堪入目。太不堪入目的還有顧顏的曾經,那些他越想忘記越記憶深刻的畫麵。

那個女生,她……和她是如此的相似……

不是長得一模一樣,不是……

顧顏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麽覺得,可是每次看到她顧顏心裏就是那麽的惶恐不安卻又有了一絲坦然。

上次在社團並不是顧顏第一次看見女生,他和她曾無數次地擦身而過,隻不過女生一直沒有意識到而已。每一次,他都努力的維持自己平靜的表情,盡量不讓任何人看出端倪。可是每一次他都真切地感覺到了自己心跳的頻率加快了,不是快了一拍半拍而已,是幾十拍,是心跳的極限……

而這是從來都不曾有過的,即使是在以前麵對那個單純的她——以前的記憶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這個故事裏埋藏的是又一個無法言說的秘密……

還是那句老話,秘密被講出來就不是秘密了。所以,故事還得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