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帝王心術
皇帝眼光上下掃描一遍，將秦笑看了個仔細。隨手一擺，道：“免禮。”
“陛下招我來……”秦笑故作疑惑地問道。
皇帝嗬嗬一笑，打斷秦笑的話，道：“一晃十幾年過去了。當年你出世時，朕見過你一麵。胖乎乎的，機靈著呢！”
“你小子居然一晃都這麽大了！難怪我們這代人老了！江水滔滔，後浪終究要替代前浪。曆史循環，天道往複，不得不如此啊！所謂人力勝天，當真是一句笑話！”
“可是……”秦笑道：“人力有時候可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改變。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我相信事在人為！”
“好！果然少年人有著少年人的魄力與勇氣！”皇帝精神一振，讚道：“當年如你這般大，朕與你爹站在高山之巔，指點江山，激揚文字，豪情萬丈，壯誌盈懷！如今，天下就是你們的了！”
“陛下年歲不大，為何如此消沉？出口不離當年，閉口總是你們。以我之見，天下還是你們的。”秦笑淡淡說道。
“言之有理！可惜朕時日確實無多了！”皇帝的臉色頓時暗淡下來，一絲老態從額頭顯現。
“你爹鎮守西域。戰事緊張，多年未歸。朕對你秦府看顧不足，照顧不周。近日秦府之遭遇，朕已經知曉。朕心中不安啊！”
秦笑笑道：“感謝陛下關心。陛下日理萬機。朝中事務繁多，豈能一一護得周全？我秦府尚能自保。陛下無須自責。”
皇帝認真看了一眼秦笑，歎道：“世人都說秦笑紈絝，語言粗俗，行事癲狂。朕今日一見，遠非常人所說。朕心甚安！”
秦笑一笑，沒有說話。他看向亭子下麵。晴兒正緊張地看著自己。黃公公靠在轎子邊閉目養神。秦笑朝晴兒打了個手勢。晴兒放下心來。
皇帝在亭子中央的石凳上坐下。伸手招呼秦笑也坐了下來。
“聽說老爺子受傷了。朕聽紫月回來說，老爺子恢複不錯。朕心甚慰。”皇帝看著秦笑，笑道：“對秦府下手之人，朕已心中有數。即日便將給秦府一個交代。”
“謝陛下！”秦笑道：“有時候，江湖事江湖了，也是一種辦法。”
皇帝臉色微變，道：“朕今日與你敘敘話，無非是想讓皇都安靜些，少些紛爭與幹戈，也少點流血。”
“可是，有些人他容不得我秦府安寧。老爺子與世無爭，處處考慮帝國大局。我爹在邊疆，一心為國。整個秦府，唯有我如今還能做些細微的還擊。所以，我若不來點雷霆手段，我秦府的麻煩可能會越來越大。一旦累積多了，屆時，可就難以收場。還望陛下體諒。”
皇帝沉思片刻，道：“如今是非常時期。皇都不能亂。朕即將讓位與太子，不少人蠢蠢欲動。秦府如今就是一個導火索，稍不留意，皇都混亂將一觸即發。朕向你保證，會給你秦府一個交代。”
秦笑笑道：“謝過陛下！我過兩日要去死亡秘境曆練。老爺子有傷在身。秦府恐怕……”
皇帝挺起胸膛，背著雙手，冷靜地說道：“你放心。朕向你保證，無論你何時從死亡秘境出來，秦府都固若金湯，不會出現絲毫閃失。”
秦笑站起，躬身一禮：“有勞陛下！我秦笑這兩天回去定當不出府門，專心修煉，好提升實力，在死亡秘境裏護住我青龍帝國的天才弟子。”
哈哈哈哈……
皇帝朗聲大笑。
看著秦笑與晴兒的轎子消失在花園盡頭。皇帝歎道：“秦戰這個兒子不簡單啊！”
“陛下好像很少這麽誇人啊！”黃公公攙扶著皇帝走下台階。
“他似乎有些不一樣！”皇帝沉吟片刻道：“在他麵前，朕竟然感受不到一絲尊榮感。秦笑的語氣、神態、動作，無一不放射出一種氣度。這種氣度甚至遠遠超過朕。他第一次見朕，居然能夠侃侃而談，絲毫不受拘束。連行禮都隻是簡單一躬。”
“他思路清晰，條理有序，目的明朗，甚至與朕討價還價。朕能夠感覺到，今日若不給他一個明確的答複，明日皇都將會雞犬不寧，人心惶惶。”
黃公公嗬嗬笑道：“陛下是否高看了他？他有那麽大的能量麽？”
“休要小看他！他能夠從血衣候與光明王才雙重圍困中安然回來。一般人豈能做到？此子定然非池中之物！以他的格局，朕隱約有一種感覺，就是我青龍帝國幾乎都不在他的眼裏。此子若能成長起來，他日成就，非我等可以預測！”
黃公公點頭歎息道：“可惜太子殿下今日……”
唉……
皇帝長歎一聲，看著天際的雲朵發呆。
“朕將彈劾秦笑與秦府的奏折全數給他，就是給他創造一個接近秦笑，親近秦府的機會。這個廢物……他竟然不能領會朕的意圖，居然要挾秦笑，甚至霸占他的婢女……最後兵戎相見……”
“朕若不及時出手，事情還不知被弄成什麽樣子！這個天下交給他……朕心實不安啊！”
“可是，今日太子徹底得罪了秦笑，此事還得陛下操心哪！”黃公公也皺起眉頭。
唉……
皇帝眉頭緊皺。看向太子府的方向，眼神逐漸茫然。
……
秦笑與晴兒回到秦府，老爺子得到消息，立即召秦笑過去問話。秦笑將今日之事簡要介紹一遍。
老爺子的目光先是冷然，待聽到皇帝的承諾與歉意，這才逐漸舒緩過來。
他緩緩說道：“無論怎麽說，太子畢竟是太子。雖然不堪，但咱們身為臣子，隻能督促勉勵太子，萬不可將太子視為仇敵。”
秦笑不置可否。
老爺子繼續道：“陛下這一次給出的誠意不小。他專門見你，已經給足了我秦府麵子。明日必然會有所行動。我們也得給出態度。一定要想方設法讓太子平穩即位。”
秦笑冷笑道：“這時候才想起來成表達歉意，本身就是沒有誠意。若不是我秦府福大命大，逃過一劫。如今他的歉意還有個屁用？”
“錯！”老爺子凝神道：“陛下是不會坐視我秦府覆亡的。一者我們牽製了血衣候與光明王。二者，你爹領兵在外。一旦震怒，帝國邊疆即將騷亂。老夫確信，陛下的高手當時就潛藏在暗處。”
“暗處？”秦笑怒道：“他就眼睜睜看我們陷入絕境？我們幾乎都要死了好不好？我們死了那麽多兄弟他知道麽？就這麽看著？”
“這就是帝王之心。他也趁機看看，我秦府究竟有多強的實力。再說，各方力量削弱，對陛下始終是一件好事！在陛下心裏，誰都不值得信任。也沒有永遠的敵人與永遠的朋友。隻有暫時的仇敵與暫時的盟友與臣下。尤其是像你爹這樣手握重兵之人，更需要提防！”老爺子歎息不已。
草！
秦笑這才明白。帝王之心原來如此曲折。上一世的秦天王縱橫江湖。所遇大小勢力各色江湖豪傑也都直來直去。何曾有過這等彎彎曲曲的心腸。
“既然如此，他對皇都局勢的掌控應該比我們想象的要強。為何要急於召我見麵？”秦笑問道。
“他將秦府的案子交給太子，希望太子能夠結交我秦府。孰料太子心術不正，將事情弄差了。他要及時糾正。否則，以你的性格，後果很嚴重。另一方麵，他怕我們將事情通知你爹。一旦你爹擔憂我們，不顧大局，強行回府。邊疆沒了你爹坐鎮，將會大亂。”
老爺子一一道來。對皇帝的了解，老爺子自然看得比一般人透徹。
第二日，宮中消息傳來。
皇帝陛下對秦府遇襲之事惱怒異常。神風侯、神夢侯管教子女不嚴，竟然縱容子女劫持晴兒，死有餘辜。二人負有監管不嚴之責。特從二品侯將為三品侯。剝奪一年俸祿。
無雙候負責皇都監察之責，未能提前預警，也未能及時幹預。亦屬失職，亦從二品侯將為三品侯，剝奪俸祿一年。
青龍學院齊眉齊目二人被殺一案，遲遲未破。府尹孫敬修負有不可推卸之責。著官職不變，原正三品將為從三品，剝奪俸祿一年。廷尉高風、蔣禮擅自安插私家護院入衛隊，當街抓捕秦笑。護院死有餘辜。高風、蔣禮罪不容赦，剝奪官職，罰黃金十萬兩。
九門提督屬下校尉趙維平，動用帝國弓弩手私用，致使兩百弓弩手盡數死亡。特將趙維平之父雲陽伯捉拿刑部問責。
刑部尚書吳用辦案草率，違規動用刑法。念在畏罪自殺，特不再追究。
文曲子秦笑，剛正不阿，不懼權貴，勇武有加，特嘉獎為文武伯。賞綾羅綢緞兩萬匹，黃金十萬兩，田地五萬畝，戰馬五百匹。
……
一時皇都嘩然。朝中大臣無不驚瞎了雙眼。陛下這是為何？所有與秦笑對立的無不貶損，唯有秦笑居然提升整整一個爵位。還賞賜這麽多！
明眼人誰都看出，陛下這是有意偏袒秦府，打壓血衣候與光明王的勢力。無雙候是血衣候的人。神風侯與神夢侯是光明王的人。鑒於血衣候與光明王在朝中影響力，陛下處理涉及到這雙方勢力時，從來都是小心翼翼，為何這一次如此大動幹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