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桀桀嘎嘎
咚！
一棵斜伸出山崖邊的古樹擋住了大砍刀。秦笑就勢一把抓住樹枝，翻身騎在樹幹之上。
吱呀！
樹幹發出一聲叫喚。差點被秦笑下墜的力量壓斷。
秦笑騎坐在樹上，驚魂未定，好半天才舒緩過來。他從兜裏掏出幾粒丹藥服下。方才被女王震開，幾乎傷筋斷骨。換做一般人的體質，早就非死即殘了。
秦笑看了看樹根部位。樹根都紮根在岩石裏麵。岩石麵則平如刀切，根本沒有可供攀援觸手。仰頭看去，山麵垂直，沒有一處平緩之陡坡。再看看樹下，依然還是雲霧蒸騰，縹緲朦朧。
秦笑歎口氣，現在是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怎麽辦？難不成再跳下去？
能否挖個洞先休息一下？
秦笑試著用刀尖撬動山邊的岩石。岩石堅硬如鐵，絲毫不為所動。他換了個地方，繼續撬動，依然沒有結果。再換……再換……
嗤！
岩石動了！
嗯？有戲啊！
秦笑立即來了精神，手腕用力，刀尖極力插進去。
嗤嗤嗤！
岩石縫裏的泥土不停落下。
咕咚！
一塊巴掌大的石頭與周邊一塊石頭撞擊了一下，滾落下去。
咕咚！
又是一塊！
咕咚咕咚！
秦笑一口氣掏出十幾塊巴掌大的石頭。
終於，一塊足有大砍刀一半大的岩石滾落下去！
秦笑騎坐的這棵樹忍不住顫動起來。想必是樹根部位受了影響。
秦笑沒敢再動，小心地朝樹根部移去。
一個小小的山洞口已經初具模型。
秦笑小心地掏著，泥土與砂石逐漸滾落，洞口慢慢增大。
噗嗤！
猛然，一聲異樣的聲音傳出。秦笑覺察到，刀尖部分似乎進入了一個空間，無阻隔的空間。
空的？
秦笑用刀將洞口四周處理一番，一個隱隱的黑洞出現在他的視野之中。
秦笑凝神朝裏麵看去，隱隱若有光。內部空間似乎頗大。他立即將洞口擴大一番，終於可以容一人通過。
洞中沒有聲息傳出。
秦笑慢慢朝洞口移動，還是沒有聲息。他膽子一壯，衝了進去。
裏麵果然有一絲光線。秦笑緩慢地一步步移動，警惕地注視著四周的動靜。
咕咕！
秦笑踩到了一灘水中。他用手摸了一把牆壁，濕漉漉的。前行一丈左右，右側出現一個較大洞口。
秦笑小心跨過，一個長長的隧道出現。隧道不高，隻能彎腰前行。隧道內光線比方才亮了些。牆壁斑駁不堪，地上依然有些積水。一陣陣寒氣漸漸席卷而來。
一股股與剛才類似的腥臊之味緩緩傳出。
秦笑一愣，又是巨蟒的洞穴？
媽的！老子該不會跑回來了吧？
秦笑謹慎前行，一手扶著牆壁，一手緊緊握住闊刀。不知道隧道盡頭是巨蟒還是怪獸。
終於，隧道已盡。盡頭處朝左右各有一個洞口。從洞口望去，還是隧道。
怎麽回事？
真的是巨蟒洞穴？秦笑駭然發現，這些洞的構造都與剛才被火紅巨蟒追擊時逃竄的那些一模一樣！
秦笑思索片刻，朝左側洞口鑽了進去。
一樣的狹窄，一樣的幽深，一樣的寒氣逼人……他彎腰走到盡頭，又是左右兩個岔口！
他沒再猶豫，隨意進了一個洞口。
就這樣，彎彎曲曲，九曲十環，也不知道摸索了多次時間，秦笑終於看到了希望！
有風吹來！
有光透出！
秦笑循著風與光的源頭摸去，終於，到了一個最大的洞口。
秦笑一步邁過。
嘶！
一雙紅燈籠般的眼睛正瞪著自己。
秦笑慌忙後退。
呼！
一道身影快如閃電，朝秦笑撲過來。
秦笑絲毫不敢停留，一退再退，再退。
呼！
身影刹那間便到了秦笑跟前，秦笑慌忙揮刀便劈。
當啷！
一聲金屬相撞之聲。一道耀眼光茫閃爍著，火花四濺。
秦笑被一股強大無比的力量撞擊得倒飛而出，沿著隧道的通道，直直地飛了回去。
呼！
那道黑影則乘勢而進。速度如驚鴻，如疾風，哧溜一聲便追上了秦笑。
秦笑慌不擇路，連滾帶爬地往回跑，手中刀則胡亂地劈著，砍著。隧道空間太小，無法施展霸天刀法，自己的身法優勢也得不到展示。同時，這個黑影速度太快，也讓秦笑拋符的機會都沒有。
“桀桀！”
黑影一聲怪笑，身子居然詭異地避開秦笑的大砍刀，真正如一團影子附上了秦笑。
秦笑汗毛倒豎起來，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自己的一雙手腕被一雙鳥獸爪子一般的東西給抓住了。細瘦的爪子像一根根鉗子緊緊箍住秦笑的手腕，讓他再不能有絲毫動作。
秦笑一腳踹過去。
黑影整個身子往上一撲，抱住了秦笑，將他壓倒在地。秦笑一腳踹空。
一個厚重的身子壓得秦笑喘不過氣來。一股濃重的腥臭味瞬間衝擊著秦笑的鼻孔，差點讓他昏迷。
呃！
秦笑一陣幹嘔。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力量。
黑影抱著秦笑倒退著飛了回去。
呼！
一瞬間便到了剛才秦笑被偷襲的洞口。黑影帶著秦笑穿了過去。
撲通！
黑影封住了秦笑身上幾出重要穴位，讓他不再能夠動彈，然後將秦笑扔到地上。
借著洞口透出的一絲亮光，秦笑這才看清，麵前這個黑影原來不是怪獸，是一個人，是一個怪獸般的怪人。
此人頭發披散，垂到胸前，蓋住了大半個臉。臉上五官除了一雙黑幽幽的眼睛外，幾乎看不出來這是一張人臉。鼻子嘴巴都沒有了，似乎被人一刀割去，隻留兩個窟窿。
怪人的雙手手腕上套著一截半丈長的鐵鏈。
怪人坐在地上，其實也不是坐，而是整個上半身如石膏像一般立在地上。因為——怪人沒有下半身，竟也像被人齊刀砍斷。
“桀桀！”
怪人也在打量著秦笑。不時怪笑一聲。
這個山洞足有一間房子大小，朝上有一個小洞口，隱隱漏下一絲光來。
地上亂七八糟地丟著一些動物的皮肉，腥臭味泛濫著，肆意地彌漫著整個山洞。
“好久沒有見著人了。也許久沒吃到這麽鮮嫩的人肉了……桀桀……”
秦笑身子顫抖著。他不怕死，可是，想到要被這個惡魔般的人拿在手裏一塊塊撕下肉來，一口口咀嚼著……他又是一陣幹嘔。
“桀桀！”
“你是誰？誰讓你來的？”
怪人臉上嘴巴位置那個洞一張一翕，發出幾個難聽的音節。不過仔細傾聽，還是能夠聽清楚意思的。
“前輩誤會了。在下跌入山崖，半道上被大樹掛住，無意中從山崖邊進入。打擾了前輩，冒昧了。”
秦笑極力表達自己的善意。這個怪人既然困在此處，想必有一段慘淡的故事。性情難免惡劣暴躁，況且實力如此強悍，還是小心為妙。
“無意？”怪人的一雙深不見底的紅眼睛仔細將秦笑上上下下掃描一遍，點了點頭，道：“有理。”
“那麽，你是誰？為何要跌入山崖？”怪人問道。
秦笑便將自己被巨蟒打下山崖的事情講了一遍。怪人沉默了片刻，繼續問道：“你是說是一個半人半蟒的怪物？”
“是的!”秦笑便將自己從湖底追殺巨蟒之事一一道來。
怪人聽得很出神，待秦笑說完，許久才從秦笑的故事中走出來。
怪人猛然身子一動，飄到秦笑麵前。當啷一聲，伸手握住秦笑的手腕。
頓時，一股熱流從手腕處流向秦笑各處經脈，隨即進入丹田，再沿著經脈回到手腕。
怪人呼地一聲，放開秦笑，又飄了回去。
“沒有撒謊。”怪人滿意地哼了一聲，道：“你小子化武境七重，居然還是魂武雙修。有戰敗小黑的能力。”
小黑蟒？秦笑琢磨片刻，疑惑起來。誰會稱黑色巨蟒為小黑？
難道這個怪物是蟒化形的？
怪人沒有過多追問。二人陷入了沉默。
秦笑瞅了瞅怪物，壯著膽子問道：“前輩，晚輩略懂醫術。我看前輩似乎中毒不淺啊！”
“哦？你懂醫術？快，給老夫看看，老夫身患何病？”怪人再次飄到秦笑麵前，伸手在秦笑身上點了幾下，解開一些穴位，剛好可以活動四肢。元力依然無法運轉。
隨著怪人說話，腐朽之氣，腥臭之氣，還有種種秦笑說不清道不明的氣味一起包裹了秦笑全身，使他艱於呼吸視聽。
秦笑知道，這個怪物不相信自己。若是不能說出個子醜寅卯，說不準被老怪物吃掉也未可知。
他強忍著怪味，仔細看了看怪人的身體，再研究了一遍怪物的皮膚。心裏大略有些把握。這才試探著說道：“前輩應該是先中毒，而後被人毀容。根據前輩的皮膚來看，前輩中的毒還不止一種。另外，前輩實力超強，可是沒有離開此地，可能也是因為前輩隻能適應眼前這個環境……在下所學淺薄，還望前輩諒解！”
“桀桀……嘎嘎……”
怪人大笑起來，笑聲裏滿是悲愴與苦痛。
秦笑注意到，怪人的臉上竟然留下了兩行淚水。
呼！
怪人一陣風似的在山洞裏飄來飄去，雙手不停地捶打著山洞的四壁。
當啷當啷當啷！
手腕上的鐵鏈發出陣陣清脆的撞擊聲。
轟轟轟轟！
牆壁被震動得如地震一般。泥土簌簌而落，蓋了秦笑一頭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