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9章 我已經等的不耐煩

一個黑不溜秋的醜八怪用一塊錢買走了祥叔的妻子和女兒。

從照片上來看,祥叔的妻子陳雯雯一臉笑容,好像很愛那個黑不溜秋的醜八怪,但是祥叔的女兒卻抱著自己媽媽的腿一直在哭,看來這個叫做王師妍的小姑娘並不喜歡媽媽新找的男人。

我斟酌的說道:“你想要我怎麽做。”

“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到照片裏的那個男的,我想親手殺了他。”祥叔咬著牙說道。

“那麽你的妻子呢,你準備怎麽處置她?”

“我...我不知道。”祥叔低下頭去,不敢看我。

“你要殺了她?還是原諒她?亦或者隻是想問她為什麽離開?也許你是想看看你的女兒,但是你後半輩子掙的錢都給我了,你看到了你的女兒又能給她什麽呢?你的妻子現在應該六十五六了,你的女兒也四十二了,難道你是想看看你有沒有外孫?你又何必去打擾她們已經安定下來的生活。”

我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沉浸在這場交易之中,不再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力量,而是因為交易真的很有趣!我說西方的教士怎麽那麽愛聽他人的懺悔,因為隻有他人在懺悔,教士才會感覺到自己的與眾不同,內心才會得到自我滿足。

而現在,我的內心就很滿足,即使我說了很神棍的話,但不可否認我已經完全進入了狀態,雖然我還不是很專業。

我的話應該戳中了祥叔的要害,祥叔很可能會因此而放棄去繼續交易。但即使他放棄交易,我也不會覺得遺憾。我想,這就是魔鬼交易裏麵的一條規矩,那就是不盲目交易。

“你都這麽大把年紀了,何必呢。你看看,你妻子和女兒不見之後你不是掙了很多錢嗎?這些錢夠你買很多妻子和女兒了,所以你要學會知足。”

我把祥叔杯子裏已經涼透了的茶水倒掉,然後給他重新加滿熱水。

祥叔再次端起茶杯,也不知是一種習慣,還是想要繼續借助熱水來溫暖他的雙手。而他的眉毛緊皺,臉上多了一份掙紮。他現在已經不在考慮我是不是能幫他完成那個願望了,而是在考慮他是不是要繼續去完成那個願望。

一個老人,去找另一個老人報三十六年前的仇,這聽起來就很可悲。仇恨這種東西,並不像傳言裏所說的是可以發酵的東西,反而是那種隨著時間很容易變淡的東西,即使你嘴硬說這三十六年的仇必須得報,可你準備用自己的拐杖去敲破對方已經滿是白發的腦袋嗎。

隻有年輕的仇恨才叫做仇恨,老了的仇恨叫做心酸。

祥叔的眼淚開始落下,他不再掩飾,身子顫抖起來:“原來不知不覺中,雯雯也和我一樣六十六了,我可愛的女兒都四十二了,而我卻還以為自己仍然活在三十六年輕她們消失的那一天。”

我抽出幾張紙巾遞給祥叔,心中卻得意起來。我並沒有因為祥叔在哭而被感染,反而是覺得自己很厲害,可以說服一個老者回心轉意。這樣的無量功德,可比的上釋迦摩尼?即使比不上,也說明我功參造化法力無邊。

這種突然而來的感覺不是大徹大悟,而是虛榮心極度膨脹,但我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但是我知道自己不能表露出了,這不是虛偽,這隻是我應得的。虛偽是建立在虛假和偽善之上,而我做的不是偽善之事。

我隻是覺得這樣會讓自己很開心,而開心很重要,活著就要開心。如果祥叔走了,我甚至會仰天大笑。

我想這也是交易裏的一條準則,放肆的自我滿足感。

美國大片《教父》裏的柯裏昂,他和很多人做交易,幫很多人完成一些看起來辦不到的事情。他做那些事情不一定是為了報酬,他是為了得到他人的尊重,而且是那種明目張膽的想要得到他人的尊重,那是一種放肆的自我填充的滿足感。

隻有尊重他的人,才能成為他的朋友。而不尊重他的人,他就會直接說出:“到底我做了什麽才讓你這麽不尊重我,如果你以朋友的身份來找我,那麽傷害你女兒的雜碎就會受到折磨。”

當教父柯裏昂能夠那麽強勢的說出那些話,那是因為他心裏已經填滿了那種自豪,那種自豪是教父柯裏昂真正的自豪。當今世界,有幾人敢像教父那樣明目張膽的說我不要錢,我隻要你的尊重,你對我的尊重會讓我很開心。

人類需要得到滿足感和存在感,隻有擁有了滿足感和存在感,才不會感覺自己很孤獨。

二十三年的孤獨,沒有得到過誇獎,也沒有得到過安慰,隻有徹徹底底的孤獨。而現在,那種孤獨的感覺徹底的離我而去!這個世界上,有許許多多的人在等待著我去解救他們!和魔鬼的交易,是一種天大的賞賜!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因為我在讚美魔鬼。但這又有什麽,今天我很開心。我拿出祥叔給我的支票,我仍然不能辨別這種支票是否有效,但沒有關係,我可以把這張支票還給祥叔,一次來獲取自己內心裏更大的喜悅。

“拿著你的錢,做一些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建希望小學,也可以投資科研工作,但絕不是用這筆錢去殺死一個六十多歲腿腳不利索的老家夥。”

祥叔並沒有接過那張支票,他顫巍著站起身,扶了扶自己氈帽,拿起拐杖:“我不報仇了,但我希望您能從那一筆錢裏抽出一部分寄給我的女兒,但不是以我的名義,而是以您的名義。當然,您也可以不寄。”

祥叔走了,阿半拿起那張支票,問道:“你會不會找到他的女兒,然後再以你的名義寄錢過去?”

我沒有回答阿半的那個問題,而是說道:“一個人太過弱小,他會孤單。而當一個人太過強大,他也會孤單。當弱小的孤單者與強大的孤單者相遇,交易便形成了。魔鬼可真是找了一個好遊戲去打發自己幾千年的孤單啊。”

阿半有些奇怪的看著我,因為她還沒有品嚐過自己主宰交易時的那種樂趣,所以她不懂我現在的快樂。

我從廚房裏拿出一個打火機,看著手中的支票,微微一笑:“這種東西,太多了就不好玩了。”

支票在明黃的火焰中發出巴茲作響的聲音,火光映在我的瞳孔裏,那裏有說不清的明亮。第三個客人,我已經等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