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三個人和那一個雞蛋

2013年十一月二號。

馬上就要立冬，早晨起來趕早班的人都穿上了較厚的外套。葉子黃了一片，它們就快要落了。

當我醒來的時候小雪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她先是摸了摸我的額頭，然後不滿的說道：“我知道你想早點開個醫館什麽的，但你也不能太勞累過度，別再一直強迫自己使用祝福了。”

關於昨天的事情，我不知道小夜是怎麽對小雪說的，但想來她應該會有所隱瞞，畢竟小夜隻是看起來才五歲而已，小夜的心態比我的還成熟許多。昨夜昏倒前小夜便已經睜開了眼睛，雖然那眼睛睜的實在是太大了，但終究她還是醒了過來。

我成功的使用了祝福，而小夜也隻是告訴小雪我是因為練習祝福過度勞累而暈倒，卻沒有把她口吐白沫的事情說出來。

我拉著小雪的手，我的手好像總是要比她的涼，每一次我都從她身上獲得溫暖，所以我很安心，但也急迫的希望自己可以給予她溫暖。

“不努力一點怎麽能夠養活這麽漂亮的女孩。”

小雪衝我可愛的皺了皺鼻子，但我仍然從她滿是微笑的眼睛裏麵看到了擔憂。她在擔憂什麽，是在擔憂我的身體，還是在擔憂其他的事情。

想著口袋裏的那張彩票，我一定要中一等獎，我一定要消除小雪微笑之下的那份擔憂。

“我來喂你喝粥吧。”小雪給我盛來稀飯，稀飯裏麵還有一個剝好的熟雞蛋。這顆雞蛋並不特別，前幾天早上小雪也會給我和小夜煮雞蛋，但我卻發現小夜眼裏的奇怪之色。

於是我問道：“你和小夜都吃過早餐了麽？”

“我和小夜都吃過了。”小雪舉著湯勺要喂我，但我卻沒有張開嘴巴。

“我先去刷牙。”我找了一個好理由離開了房間，我看向餐桌和垃圾桶，卻發現並沒有新剝的蛋殼。果然和我想的一樣，今天早上小雪隻煮了一個雞蛋。三個人，卻隻煮了一個雞蛋！該怎麽去告訴小雪其實我並不需要吃雞蛋，我隻需要她能夠真正的開心起來，我不希望她把一切都抗在自己肩上。

刷完牙我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房間，小雪坐在床沿並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我走了過去挨著她坐下。

“來，乖，張開嘴巴。”小雪像哄小孩一樣哄著我，我張開嘴巴一口又一口的喝著她喂過來的稀飯，最後還把那今天煮的唯一一個雞蛋吃掉。我就像吃掉了全世界的雞蛋，身體沉甸甸的好似要死掉。

“都吃完了，真乖。”小雪拍了拍我的腦袋，端著空碗哼著歌便去廚房忙活去了。其實家裏的家務活並不多，但小雪總是不停的幹，好像一停下來她便會想起那些讓她不堪的記憶。

我看向一直在旁邊站著的小夜，問道：“今早你姐隻煮了一個雞蛋？”

小夜點了點頭，她走到我麵前靠的很近的看著我。

我卻沒有去管小夜，隻是心裏難受。我怔怔發呆，小夜卻是把手貼上了我的額頭，然後又貼上了我的心髒，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麽，便有些心煩的問道：“你要做什麽？”

小夜不再摸我，她沉默片刻然後說道：“我居然已經看不透你了。”

“什麽意思？”

小夜開始努力的睜大眼睛，那眼睛大的那麽恐怖，近在咫尺好似要將我吞噬！

這到底是怎樣一雙恐怖的眼睛，將小夜的鼻子和嘴巴完全擠壓到了角落，隻剩那幾乎占據整張臉頰的眼睛！那黑白分明的界限裏是平淡如水，就是這般的平淡讓人看不出絲毫的感情.色彩。

隻不過這次離的這麽近，我卻沒有掉入那全是眼睛的恐怖世界裏。但也正是因為我沒有掉入進那千萬雙眼睛裏，小夜才會感覺奇怪。

“為什麽我會看不透你了！！為什麽！！”她張大了嘴巴大喊，那聲音居然淒厲恐怖，帶著陰森森的寒意！我被小夜嚇了一跳，卻發現小雪居然沒有因為小夜的大喊而驚慌的跑進房間！看來小雪並沒有聽到小夜的大叫，小夜這如鬼般的嘶喊人類應該聽不到！

我沒想到小夜的反應會這麽強烈，也不清楚她具體是指看不透我什麽：“到底怎麽了？”

一醒來便過分的注意那一顆雞蛋，我居然差點忘記了昨夜小夜所經曆的事情，小夜到底是因為什麽才口吐白沫，小夜的身體如冰，但她的氣息卻如火，這又是為什麽。

小夜卻是不回答我說的話，她臉色陰沉的坐在一邊。很難想象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居然會露出陰沉的臉色，但這卻是確確實實的出現在我麵前。

我不再去打擾小夜，我可不知道她會不會又口吐白沫的昏倒在地。就像癌症早期和癌症晚期，一個沒準能治一個卻至今不能治，我在昨天治好了第一次發病的小夜，卻不一定能在今天治好她的第二次發病。要是一次比一次嚴重，我是肯定治不了的。

就這樣小夜便一直陰沉的坐在哪裏，我心裏慌的很便來到了客廳，卻發現衛生間的門居然關著。我隱約聽到小雪在說話的聲音，我知道她可能在和誰打電話。

當這個想法進入我的腦海之後，我卻不可遏製的想要知道小雪到底在和誰打電話，又在說些什麽。想起今早煮的那唯一一個雞蛋，我慢慢的走向衛生間，而後貼耳傾聽。

小雪的聲音是很小很小的，聽的出來她在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

“我知道...可是...你讓我想想...”

“今天晚上麽？”

“一千麽？這麽多啊...”

我聽著小雪斷斷續續的話，心卻如被狗咬！我真的不想去猜測小雪到底在和誰打電話又在討論什麽，但是那麽幾句話卻讓我不得不往那方麵去想！

不應該這樣的，她明明答應過我！不應該這樣的，她明明說會信任我的！為什麽你要隻煮一個雞蛋！為什麽你要關著門壓低聲音偷偷的打電話！為什麽我就是這樣的不能控製自己想要詛咒那些混蛋都去死！

讓所有與小雪接觸的男性都去死吧！我要你們的妻子挖你們的眼！我要你們的父母吃你們的肉！我要你們的子女把你們的人皮當做外衣穿在身上！

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