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過來。”

這是宋君笙第三次這樣叫她,這一次安歌卻沒有像之前一樣拒絕,反而是慢慢的一點點的挪著靠近宋君笙。

宋君笙依舊是一副鬆散悠閑的樣子,背靠著沙發懶散的他笑著看著那個像是蝸牛一樣慢慢挪動著的安歌,卻是格外的有耐心,靜靜的等著她自己來到他的身邊,讓她心甘情願的自己來到她的身邊。從那以後她就再也不能逃離他的身邊。這也變相的是讓安歌自己在做一次最為重要的抉擇。

但是當安歌猶猶豫豫的慢慢的挪到距離宋君笙還有一臂之遠時,宋君笙卻突然一把將安歌拉到了自己的身邊。

安歌是絕對不能體會的到在她慢慢的靠近宋君笙的時候,每靠近的一步,宋君笙的內心有多麽的激起澎湃,要用多少的力氣才能忍耐住自己內心的悸動。當她已經在自己的範圍內時,宋君笙是徹底忍不住自己內心那種即將澎湧而出的渴望。

一陣天旋地轉,等安歌回過神的時候已經被宋君笙帶領著靠在了他的腿上,自己的腦袋則是枕著宋君笙的腿,雖然很是怪異,但是感受到他的手將她的頭發輕柔的撥弄到一邊,像是安撫一隻小動物一樣順著她的頭發,那掌心的溫度,仿佛能消融了她所有的不安和躊躇。安歌也從一開始的驚慌到後來的柔順最後變成了一種格外享受的姿態。

當安歌舒服的身心舒暢的的時候,耳邊響起了那個男人低低啞啞卻格外動聽的聲音“安歌,今天你出現在這裏,我可以認為是我想的那樣麽?”話中的小心翼翼讓安歌心疼,但是也知道現在的情況。

果然正式的話題要從現在開始了。

安歌睜開了眼睛,此刻的她眼神中沒有一絲迷茫和猶豫,她從來沒有像現在如此堅定自己的內心的決定。

沒有起身,但是卻主動握住了那隻正在撫著她頭發的手,那隻手隻是頓了一下之後也就不再動了。不用抬頭看,安歌就可以肯定宋君笙現在全部的關注都在她的身上,不知道為什麽安歌覺得此刻的宋君笙一定也如同常人一般很緊張,為此安歌無比確定的想要說出自己的內心的想法,為了安定他的心,也是為了安定自己的心。

“是,宋君笙。我確定 我要你,也隻要你。”當她說出那句話之後,那雙大手顫抖了一下,但是隨之也歸於平靜,隻是隻手卻反握住了安歌的手。自己的手心又一次被這樣的溫暖包裹住,這一次安歌沒有任何的猶豫,安歌覺得自己是真的淪陷了,哪怕是萬劫不複也不想要反悔。

宋君笙沒有激動地將她擁入懷中也沒有其他的舉動,隻有低沉又暗啞的一聲“嗯”,再也沒有任何的其他的語言。但是安歌卻覺得出奇的安心,仿佛這個男人的這個回答就像是一個誓言,關於一輩子的誓言,不會被背叛。

得到這個答案的安歌,再次閉上了眼睛,此刻的她真的感覺到是全身心的放鬆,就這樣隨意的躺在宋君笙的腿上,這個時候的她覺得這樣的舉動是那麽的理所當然。

當兩人的感情得到彼此的確定,他們之間的相處也會得到改變,一切原本覺得怪異的舉動都變得那麽隨意和諧而且親密。

宋君笙的手依舊做著之前的舉動一下一下的撫著安歌的頭發什麽話都不說也不問,但是安歌知道他是在等,等她願意將自己的心坦露給他。

那個握著的手掌仿佛能給她帶來安定的力量,此刻的安歌竟然第一次生出願意,想要將真實的自己展現在另外一個人的麵前“你想聽聽我的故事麽?”

“你想說,我就想聽。”淡淡的語氣,實在是聽不出其中的任何的情緒,但是卻是安歌知道他是在尊重她更是想要保護她,這樣的宋君笙又怎麽會讓安歌有不想說出口的意願。

安歌的聲音慢慢

傳來,她說的很平淡沒有帶上任何的感情,仿佛就像是說一個故事一樣,但是在場的兩個人都知道故事裏的那個主角,小女孩就是她,小時候的安歌。

“從前有一個小女孩,她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但是有一天她突然發現什麽都變了,家裏有著無休止的爭吵,她愛的兩人互相不相愛了,而且不許她愛其中的任何一個。然後她在這其中掙紮,看著最愛的兩個人互相咒罵對方憎恨對方,小女孩很難過,她的世界變成了黑色。”

宋君笙自然是感覺到了自己手中那隻握得越來越緊的手,可以想象的到那麽懂事那麽小的安歌在那一段的時間是怎麽熬著度過那麽孤立無援的日子,心中更是舍不得她傷了她自己,將她的發白的手指慢慢掰開,然後將自己的手指和她十指緊扣,想將她知道此刻有他陪著她。

“沒過多久,那兩個人又有了新的家庭,這時候的小女孩就變成了任何一方的累贅,像個皮球一樣被踢來踢去。

這樣的生活讓小女孩活在家庭的陰影裏,她變得越來越陰鬱,還好她有愛她的外公外婆,可是那麽好的兩個人最後卻被她連累至死。

沒有世界上唯一的亮光,小女孩開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吃不喝,不願意見人,別人更是不願意接納她,她仿佛像是被下了不詳的詛咒,所有的人都開始避著她,她被全世界丟棄了,親人隻將她送到了孤兒院。一個有父有母卻還要被送進孤兒院的孩子是多麽可悲的一個人。

她從一開始的厭食症到後來的自閉症,輕微抑鬱症。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個小女孩花了多少的時間,花了多少的方法還有多少的堅強才讓自己慢慢走出來,才變成來了現在的安歌。”

安歌想要從宋君笙的腿上起身,宋君笙意識到之後就順著她將她抱起,看著宋君笙,安歌的臉上是淒慘是嘲諷笑,是對自我的厭棄“宋君笙,你確定,這樣的安歌,你還要麽?”

四目相對,安歌是第一次見到那般天人一樣的男人竟然也會有這樣的神情,那雙眼睛深沉的像是再也無法承載更多的情緒,沒有那些曾經在那些人身上看到的鄙夷和冷漠,那雙眸子中滿是要溢出的疼惜和堅定。

那一瞬間安歌覺得自己栽在這個男人身上也沒有什麽好猶豫的了,就那麽一眼安歌就知道愛上這個男人,哪怕自己抗拒和逃避也是注定的事情了。

輕柔的像是要擁抱一個瓷娃娃一樣的將安歌摟入到懷中,那雙溫暖的手掌細細的撫著安歌的背,安歌覺得自己此刻就是一個孩子,而那個人在安撫她所有的不安和害怕。

那個懷抱好溫暖,那個味道好熟悉,讓安歌有一種想要一輩子停留的衝動。

宋君笙的聲音有一些沙啞低沉,依著安歌的肩上靠著耳朵。

“你是安歌,宋君笙怎麽會舍得不要安歌。”

這一句話毫無疑問就是一個誓言,就像是一個深水炸彈在安歌的耳邊炸開,但是那裏麵的不是硝煙而是煙火,懷在腰上的手臂更緊了一些,彼此之間靠的更緊毫無縫隙。

“安歌,如果可以早一點遇到你,我一定不會讓你一個人過的那麽孤獨。”

就這樣一句話宋君笙講的時候是心疼是不舍,是一種無能為力的懊悔。對於安歌來說這不是什麽山盟海誓但是卻更加讓她動容,曾經無數次在艱難的時候希望有一個人可以說“我來了。”此刻卻是真的實現了。

安歌沒有怨恨隻有感恩:還好你來的還不算晚——宋君笙。

像是放下了所有的重擔,心裏的那一道閘門被那個叫做宋君笙的人打開,他讓她知道自己內心真實的渴望,揭開了她偽裝的堅強,告訴她她可以軟弱,因為現在有他。

宋君笙讓安歌翻出她一直壓抑在心底所有的情

緒,不曾宣泄出來的軟弱和辛苦讓安歌難以抑製,也許知道有人心疼才會如此“宋君笙,為什麽我沒有早遇到你,如果遇到你,那個安歌一定不會那麽孤獨。”

要是知道以後會有一個宋君笙,那個小安歌一定不會放棄所有的希望,一定不會失去所有的信心,她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她一定會乖乖等著宋君笙的出現,就像是一個臨死的人得到了靈魂的寄托。

都說眼淚是最無用的東西,自從安歌知道眼淚並不能改變任何事情的時候,她就很少再流眼淚了,可是在今天在這個人的懷抱中,就像是被得到了許可,想將自己這麽多年的沒有說出的委屈沒有人知道的獨孤全部告訴眼前這個人。

流出的眼淚徹底沾濕了宋君笙的肩膀,溫熱並且濕潤的眼淚此刻卻像是一把尖利的刀,一刀一刀的深深刮著宋君笙的最深處的心髒,那裏的痛處觸及靈魂,讓心顫抖。

懷中的人默默流著眼淚可是顫抖的身體卻讓宋君笙知道她遠遠不及表現的那麽冷靜。

人生中第一次宋君笙覺得自己手足無措,隻能心疼的一下一下順著懷中人的氣,輕啄著安歌的額頭和發頂,心中滿是從來不曾的憐惜。但是卻是無能為力,宋君笙覺得此刻再也沒有人能比他更加的無能。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隻能將懷中顫抖的身軀擁得更加緊密,似乎這樣就可以和懷中的人一起痛。

安歌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卻不舍得離開這個懷抱。宋君笙也沒有任何的反對,他們本就是不會在意世俗和他人眼光的人,此刻當他們打破了他們最後一點心理的障礙之後就再也沒有任何的顧忌。

宋君笙用手指給安歌順著頭發,就像是給小動物順毛。

這個方法在安歌身上也格外適用,安歌舒服的眯著眼睛,想著人果然不能積壓著心裏的事情,要抒發出來才能更舒服,安歌第一次覺得的哭也是一種很好的宣泄方法。

“安安。”宋君笙的聲音格外的溫柔就怕驚到安歌。

“安安?”安歌疑惑的看著宋君笙。

“嗯,安安。”發現宋君笙的眼睛看著自己,安歌一瞬間就明白他口中的安安是誰了。

很特別,之前的二十多年不同人的人叫著她不同的稱呼,從來沒有人會這樣叫她,安安?很特別,但是她很喜歡宋君笙這樣叫她,就像她是他最特殊的一個人一樣。

其實對於宋君笙而言,安歌就是他生命中最特殊的一個而且也絕對不會再換。

這樣的念頭就在他的心底裏發芽變成藤蔓纏住了他整顆心,哪怕成為他的魔障恐怕也是甘之若飴。

宋君笙是知道安歌此時應該是累了,今天發生那麽多事情,她又哭了那麽久哪怕是再有精力的人此刻怕也是身心疲憊,頓時心裏就開始舍不得了,想要帶她去好好休息“很晚了,我帶你去休息好不好?”

小腦袋又縮回宋君笙的懷中蹭著格外的溫順“嗯,要你陪。”不願意去理會世俗的眼光,今晚安歌就是想要這個唯一一個被予許進入到自己世界陪在她的身邊,單純的相依相偎相互依靠。

宋君笙看著懷中依賴著他的安安,心中自然是樂意之至,隻要是安安想要的又有什麽是不能做的“好。”

雖然語氣依舊,但是很容易就察覺出其中的溫柔,嘴角更是忍不住露出一絲發自心底的笑意。

如果此時朱曉祖和於毅然幾個人在這裏一定會被那個笑容驚嚇到,他們也不是沒有見到過宋君笙笑,但是像這種滿是能溢出的溫柔和發自內心的愉悅還真是能讓他們吃驚,沒想到老大有一天能有這麽柔情似水的一麵,鐵樹,不應該說是冰山開花,真是珍貴的場麵。

有情人的相處是那麽美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