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四眼

我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兒,隻是暫時有點兒不適應我現在的身份吧。”

陶夢“哦”了一聲點了點頭,紀流允淡淡的一笑,說道:“慢慢適應就好了,據說你們每一代守魂人都很強大,畢竟下界仙人這個聽起來就頗有威懾力的稱號肯定不是徒有虛名的。”

我苦笑了一聲,沒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看著懷裏的這隻木箱子,輕歎了口氣。

車子已經駛出了吳此鎮,我淡淡的看了眼窗外的景象,然後又轉過頭來問陶夢道:“幾點了?”

“等等,我看看……”陶夢聞言,邊說著便看了看右手手腕上帶著的那塊兒外形精美的女士手表,然後說道:“還差十分鍾就到中午十二點了。”

我點點頭,說道:“一會兒在酒仙樓吃頓飯吧,都中午了,早飯還沒吃呢。”

“唔。”陶夢皺了皺眉頭,紀流允衝我搖了搖頭,淡淡的說道:“徐寅,也不用這樣,在飯店裏吃還不如外麵的早點攤上吃得飽,況且在飯店裏花的錢又多,還不一定能吃完。”

陶夢也讚同的點了點頭。

“好吧。”我說道。

……

車子從出了吳此鎮以後就一路直行,出乎我意料的是,在酒仙樓附近竟然有公交車停靠的站牌,以前我在這裏生活的時候,要去酒仙樓還是得靠打車去的。

車上人不多,我們三個人從車上下來,拐了個路口就到了酒仙樓,陶夢和紀流允在門口等我,而我則要把懷裏的這個木箱子放在賓館的房間裏,再去吃飯。

放好了箱子,我們三個在附近繞了一圈,剛來的時候以為這裏變化不大,還是那樣,可是現在仔細逛逛的話,變化還是蠻大的,這一帶以前熟悉的商鋪大多都已經換了名字了,走了好長一段路才找到一家還在經營的賣早點的攤位。

攤位上賣的小籠包,我們三個人先上了五籠包子,陶夢一籠,其餘四籠我和紀流允平分,熱騰騰的包子在前,我們三個這麽多天了自然也沒有什麽客氣可言了,而且早飯又沒有吃,拿起筷子便一口一個的吃了起來。

“誒,你知道麽,咱王家村的四眼他媳婦中邪了……”

我們三個正吃著,就聽見隔壁桌上的兩個看模樣大概四十來歲的男人正壓低了嗓子竊竊私語著。

我愣了愣,渾身上下汗毛一豎,夾著包子的筷子也頓了一下,紀流允和陶夢顯然也聽到了,也抬起頭來,紀流允右手食指放在嘴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筷子指著包子,示意一邊聽一邊吃。

我們三個默默的吃著包子,隔壁攤位上的兩個老哥依然聊著。

“中邪了?怎麽個中邪法?”另一個老哥聞言,先是有些吃驚,然後又饒有興致的問道。

“嘿。”

先前說話的那位老哥笑了一笑,低聲說道:“四眼他爹不是去年就死了麽,今天早上我想去地裏看看的,路過四眼他家裏的時候就聽見他家裏就跟鬧起來了一樣,咋咋乎乎的。

一個是四眼的聲音,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像他爹,我就往他家裏探探頭,就看見他家院子裏站著三個人。

一個是四眼,一個是他媳婦,一個是四眼他娘,四眼他娘就蹲了地上哭,他媳婦就指著四眼一個勁的罵,四眼就一臉害怕的站在那裏不敢動,而且,他媳婦的那個音啊,是個男的,和四眼他爹差不多……”

說完之後,隔壁桌上出現了暫時的沉默氣氛,然後隻聽一聲“嘶”的倒吸涼氣的聲音,緊接著是另一位老哥的聲音:“那要是這樣的話……我以前倒是也聽過工地上的工友跟我說過這樣的事兒,都說是被那些東西上了身了,得請個半仙兒看看。”

“嗨,”先前說話的那位老哥不經意的歎了口氣,說道:“咱就別瞎操心人家家裏的事兒了,就當看熱鬧唄。”

“也是也是,管好自己就夠不容易的了,還再管人家家裏的閑事兒。”另一位老哥讚同的說道,“抓緊吃吧,一會兒還得上班去。”

之後的這兩位老哥便沉默了下來,偶爾才說點兒別的事,但都不是我們想聽的。

這時候,我們三個人也吃完了飯,我付了飯錢,紀流允把我們兩個拉到街對麵,看了眼還在我們剛剛吃飯桌子的隔壁桌上吃飯的兩個老哥,問我道:“你知不知道王家村在哪?”

我想了想,覺得這個村子有點兒耳熟,我記得我高中時代曾經去過王家村的,因為那裏有個當時有個玩的挺好同學的家在哪。

於是我點了點頭,說道:“王家村麽……我記得怎麽去那裏,但是吧,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不是當時去的那條路了。”

“你倆不會是想管這事兒了吧?”我臉色一變,緊接著問道。

“對啊。”紀流允和陶夢異口同聲的回答道。

我靠,這倆貨怎麽這麽愛管閑事兒呢?

正當我準備不滿的發泄牢騷的時候,紀流允一把拉住了我,順手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然後打開車門,把我塞進了車裏麵,陶夢緊跟著坐上了副駕駛,紀流允坐在我身旁,完全不顧一臉幽怨的看著他的我,抬頭對司機說道:“師傅,去王家村。”

“好嘞。”司機答應的也是幹脆利落,一腳油門,車子就竄了出去。

“我說。”紀流允鬆開抓住我的手,我理了理衣服,抱怨道:“你倆自己去去管那閑事兒不就完了麽,還非要拉上我幹嘛,我又不會什麽,讓我回酒仙樓研究研究那盞燈豈不是更好?”

陶夢轉過頭來鄙視的看了我一眼,紀流允則淡淡的說道:“我們這樣既是幫助了別人,也是幫了你。”

我愣了愣,問道:“什麽意思?”

“就是讓你多了解了解這樣的事兒,你現在對這樣的事情一竅不通,多參與了解對你以後有好處的。”紀流允看著我,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說道。

我頓時翻了翻白眼,身子往後一躺,靠在椅背上,說道:“得了吧,說白了我就是一個跑龍套的倒黴蛋兒,還有啊,我參與的這樣的事兒還少麽,我都差點兒把我這小命掉了。”

“嘁。”陶夢又轉過頭來,皺著眉頭看著我,說道:“寅哥,你怎麽膽子這麽小呢?”

聞言,我眼睛一瞪,說道:“誰說的,我這不是跟你們去了麽,我又沒說不去,還有啊,我這不是害怕,隻是不想管這樣的閑事兒。”

“徐寅。”紀流允一臉嚴肅的看著我,倒是嚇了我一跳,皺著眉頭說道:“這並不是什麽管閑事,而是幹咱們這一行應該要履行的責任和義務,你看咱們的那些前輩們,都是德高望重的。”

我點點頭,無奈的歎了口氣,車內的氣氛忽然有些沉悶,大概五分鍾以後,車子開始左拐右拐的,然後又直行了一段路,便在一條泥濘的小路盡頭停了下來。

司機往前伸了伸脖子,然後轉頭對我們笑了笑,說道:“這條路不好走,你們要不在這裏下車過去?”

我們三個互相看了看,紀流允說道:“好吧。”

這次是陶夢付了車錢,我們三個人下了車,看著眼前這條並不長的泥濘的小路,無語凝噎。

這路好像剛剛下過雨一樣,滿是泥濘,幹的地方很少,我們三個小心翼翼的踩著那些幹的地方,往這條小路的盡頭——村口,前進。

好在這路並不算長,我們走了不一會兒便到了,雖說鞋上麵沾了點泥水。

村口沒多少人,僅僅隻有幾個老頭兒搬著小馬紮坐在陽光正好的地方半眯著眼睛曬暖,一副悠然享受的模樣,見我們三個陌生人走進了村子裏,幾個老頭兒睜開眼睛望向我們,眼神中多是些感興趣的神色。

我們三個自顧自的走進村子裏,由於並不知道那個什麽四眼的家在哪,於是又折返回到村口,問那幾個還看著我們的老頭。

“嘿,大爺,問你個事兒行不?”我操著一口方言,一臉人畜無害的笑容問其中的一個老頭。

那個老頭上下的掃了我一眼,又看看我身後的陶夢和紀流允,然後才緩緩地用一口蒼老的聲音說道:“你問吧。”

我點點頭,問道:“大爺,您認識四眼不?”

“四眼?”老頭兒微微一愣,搓了搓手,想了想,說道:“你說的是戴眼鏡的王建國吧?”

我愣了一下,點點頭,說道:“啊,對,應該是他了,我隻知道他外號叫四眼。”

“那應該就是他了,他家在往前走第二個路口右拐,那家紅色鐵門的就是他家了。”老頭兒淡淡的說道,說完,又半眯著眼睛享受陽光了。

“行,謝謝大爺了。”我感謝地說道,然後對紀流允和陶夢點了點頭,說道:“走吧。”

我們三個按著剛剛那個老頭兒說的路線,右拐進了第二個路口,剛進去就看到了唯一一家紅色大鐵門的人家,我們趕緊走上去,卻見門口此時竟然圍了不少人,好像都是在看熱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