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風波

有句俗話說得好: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句話形容現在這場景實在是太符合不過了,那隻雞打鳴打的也太是時候了。

我看著將近半盆的鮮紅色的雞血,雞鳴血的問題結束了,但是新的問題又出來了,那就是這雞血我該用什麽裝?

“雞血?”聞言,這個男人眼中警惕性不減,卻是不耐煩的衝我們擺了擺手,說道:“沒有沒有,你們走吧。”

我們三個愣了愣,頗有些無語的看著這個男人,他們跟前的臉盆裏的那些紅色的東西是什麽?不是雞血難道還能是紅酒麽?

我回頭看了眼紀流允和陶夢,卻見紀流允的眼神有點兒發冷,我心中暗道不妙,鬼知道這家夥會幹出什麽事兒來?於是我連忙轉過頭去,對那個男人低聲下氣般的說道:

“大哥,那我們買總行了吧?”

“買也沒有。”男人也不抬頭,一絲猶豫都不帶的拒絕了我。

我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說實話,我見這哥們兒就這一口挺衝的語氣以及撒謊都不帶臉紅的樣子,心裏確實有些不爽。

身後的紀流允上前一步,緊鎖著眉頭,冷著一張俊臉對那個男人冷冷的說道:“你口口聲聲說沒有,那你跟前這臉盆裏是什麽東西?”

那個男人低著頭,手裏翻來覆去的擺弄著一隻死去的雞,也不搭理紀流允,其他人原本是看著熱鬧的,但是這時候也低下了頭,各自忙著各自的活。

紀流允見狀,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當即冷哼了一聲,往有雞鳴血的方向走去。

我看了眼低著頭的男人,跟上了紀流允。

“誒,你們兩個幹什麽?!”身後一聲驚叫聲緊接著響起,是那個男人的。

我們兩個腳步不停,徑直走到那個角落,這裏的工作人員,也就是剛剛殺掉那隻打鳴公雞的,是一個女工,大概也是在四十來歲左右,也戴著一副白色的口罩,沒有劉海的額頭上深深地刻出幾條皺紋。

她手裏的那把殺雞用的刀上沾著新鮮的雞血,鋒利的刀刃寒光閃爍。

我不由得有點兒擔心,這些人都是見血見習慣了的,萬一心裏不爽了,把我和紀流允當成雞給給宰掉,我們三個人現在黎州沒名沒權沒勢沒錢的,死了都沒人知道,如果真是這樣,我們肯定招架不住啊!

但是我覺得我的這個想法總是多餘的,畢竟現在是法治社會,這些人充其量也就是嚇唬嚇唬我們三個罷了。

我走到紀流允前麵蹲下,蹲在這個女工麵前,我倆中間隻隔著一個盛了將近半盆雞血的臉盆。

我把原本提在手裏的半斤桐油隨手放在一邊,這個女工看著我,我頗為客氣地對她說道:“那什麽,阿姨,我就是想弄點雞血,要的不多,一碗左右就夠了,行不?”

女工看了看我們,又看了看我後麵,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卻見她看的是剛剛跟我們說話的那個男工,男工一臉怒氣衝衝的走到我的身邊,把我從地上拽了起來,大聲叫道:“快走快走。”

我愕然的看著他,心裏忽然生出一股火氣,我不就是想要一點兒雞血麽,怎麽就跟要了他的命一樣?!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同樣帶著怒氣的跟他說道:“我就是來要點雞血的,雞血是他媽你的命還是怎麽著?!”

紀流允也跟上來抓住了他的脖子,我則放開了手,周圍的幾個員工見事態竟然這樣,都驚呆了,瞪大了眼睛看著這一幕。

男工被紀流允掐住脖子,喉嚨裏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冷冷的看了這個男工一眼,蹲下身子,打開一旁裝著桐油的油漆桶的蓋子,抬頭對麵前的這個女工笑了笑,說道:“阿姨,我就用一點兒。”

說著,不等她反應過來,我端起這臉盆,往油漆桶裏緩緩地倒了大概一個海碗大小量的雞血,然後把臉盆放好,蓋好油漆桶的蓋子,提了起來,分量明顯重了一點兒。

我站了起來,紀流允還掐著那個男工的脖子,見我取了雞血站起來,也跟著把手鬆開。

這個男工滿眼怒氣的瞪著我,可是沒說什麽,我衝他搖了搖頭,頗有些無奈的冷聲說道:“真是不明白你這人是怎麽想的,一點兒雞血就看的跟你的命一樣。”

說罷,我提著油漆桶拉著一臉冷色的紀流允帶著陶夢離開了。

出了這養雞場,順著來時的路七拐八拐的離開了這裏,又回到了平安路,現在,製作燈油的材料就隻剩下柳樹枝和我的魂血了。

這兩樣東西要弄到就很簡單了,魂血隨時都可以弄到,柳樹枝在黎州縣任何一個有水的地方都能弄到。

比如平安路附近地護城河。

黎州縣的護城河貫穿整個縣城,終年水量都很大,而且河水清澈見底,也是一條生命力旺盛的“活水”。

在我們三個人當中,對於黎州縣的地形最熟悉的就是我了,所以一切帶路任務都由我來承擔,至於紀流允和陶夢,他們兩個隻要負責跟著我就行了。

帶著他們兩個走到平安路的盡頭,這裏有一條架在護城河上麵的平直的橋,橋的左右上下兩側都有樓梯,供人們可以踩著這樓梯下到護城河岸邊。

河水靠岸停著幾艘小獨木舟,岸邊栽種著整整齊齊的兩排垂柳,隻不過如今已經是初冬時節,垂柳的葉子落的落,黃的黃,一派蕭索淒涼的景象。

我們三個順著橋的樓梯走下去,靠岸的幾艘小獨木舟靜靜地躺在波瀾不驚的河水上,偶爾幾條身子鮮紅的鯽魚從水中冒出頭來嘴巴微微張著透透氣。

陶夢眼睛一亮,小跑著跑到了岸邊,由於河水較深,所以岸上離水麵隻有不到一個手臂的距離,陶夢也就可以伸出手來想要逮住那些鯉魚,可是那些鯉魚豈能讓她抓住?

於是一個個的四散開來,快速的隱沒於水中,對此,陶夢隻是滿臉笑意的輕輕“哼”了一聲。

我和紀流允此時可沒有這閑心思跟那些魚玩,我們兩個得趕緊折下一些柳樹枝回去當柴火燒。

好在這幾天的天氣都挺幹燥,又沒有下雨,都是帶著太陽的大晴天,所以折下來的柳樹枝都很幹燥,很適合當作柴火燒。

我和紀流允我們兩個忙活著折柳樹枝,不一會兒便折下了一堆,我忽然想起來我們兩個人這樣做是會被城管抓住的。

我不禁心中一驚,這年頭城管可不是好惹的,於是連忙對正掰著一根足足有兩根手指那麽粗的紀流允說道:“別掰了別掰了,趕緊走,一會兒要是城管來了就完了。”

紀流允聞言愣了愣,連忙鬆開了手,有些做賊心虛地往四周看了看,我也跟著環視了一圈,並沒有發現有城管一類的人,也沒有路人注意到這裏,我不禁鬆了口氣,還好,要是被逮住了,那我這顏麵可往哪擱?

看著懷裏抱著的一大把幹燥的柳樹枝,幾片柳葉落在我的肩頭,我輕輕一抖,抖在了地上,對一邊背對著我們還在玩水的陶夢叫道:“陶夢,咱們要走了。”

“哦!”陶夢起身,跑到我們跟前,紀流允則是提起放在一邊的油漆桶,我們三個趕緊從岸上踩著樓梯上了路邊,路邊的幾個閑逛的行人有些驚詫的看了我們三個一眼,我們趕緊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我坐在副駕駛上抱著一把還帶著黃葉子的柳樹枝,對司機說道:“師傅,去黎州郊外,哪個郊外都行,隻要人少。”

司機原本就用一種愕然的眼神看著看著我手裏的那把柳樹枝,現在聽見這話,更加愕然了,眉頭一皺,一邊將車子開動一邊問我道:“哥們兒,你這是去郊外幹什麽?野炊?”

現在的天色已經不早了,遠方的地平線上泛著陰沉的黑色,逐漸吞噬著殘存的火紅色的夕陽,像是在預示著在不久即將會發生什麽一樣,我心裏有點兒莫名的慌張,這慌張是我從來沒有過得,或許,也可以稱之為緊張?

聽見司機師傅問我,我愣了愣,因為心裏緊張,所以說話的口氣也有些慌亂,我點了點頭,隨口應道:“啊,對……對,野炊……”

“哦,就你們三個人啊?看你們這裝備不怎麽齊全啊,就帶著這柴火還有那桶東西?”車子轉了個彎,司機有些感興趣地問我道。

“呃……”我下意識的轉頭看了看紀流允和陶夢,他們兩個都有點兒無奈,我也無奈,這司機怎麽這麽多問題呢?

“呃,還有幾個朋友要來的,我們先去找地方,然後再打電話通知他們。”我轉過頭來,對那司機說道。

“哦,這樣啊,這個天氣倒是挺適合野炊的,不冷又沒風。”司機笑了笑,說道。

我沒接他的茬,也隻是跟著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