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兩個死賭鬼

我感覺我的脖子好像是落枕了一般,有些僵硬,機械式的轉過頭來看去,原來是紀笙霏。

隻見她手中還有一張符咒,用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間的指縫夾著,然後向著那個男人像是丟東西一般的隨手一甩,那符咒就如同離弦之箭般打了過去,紀笙霏口中輕吐道:“急急如律令!”

“啪!”我順著符咒打過去的方向看去,隻見那道符咒打在了在我麵前舉著斧頭,一動不動的男人,發出一聲輕響,然後那個男人就如同被重物擊中了一樣,向身後倒飛而去,而他身後又正好是茶幾,上麵擺著的杯子之類的東西都被他給碰翻了。

我呼吸急促急促,感覺後背有黏黏的感覺,一摸才知道,原來我後背上的衣服已經被我的冷汗給濕透了。

自紀笙霏的第一道符咒打中那個男人到現在,所用的時間絕對不超過十秒鍾。

“哼。”在我後麵的陶夢莫名其妙的輕哼了一聲,我轉頭看著她,她卻往旁邊一偏頭,弄得我有點茫然。

那個女人見自己的丈夫被紀笙霏打倒在地,憤怒的尖叫了一聲,並沒有去扶他的丈夫,而是又向紀笙霏衝了過來。

“哼,自不量力。”紀笙霏語氣冰冷的說道,轉身就把窗簾猛的一拉。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是一天當中陽光最強烈的一段時間,紀笙霏現在把窗簾整個的拉開了,外麵的陽光瞬間就照進了屋子裏,原本陰暗的客廳頓時就跟開了一百瓦的白熾燈一樣的亮堂,使我不禁眯著雙眼。

“啊!”

耀眼的陽光直直的照射在了那個女鬼的身上,她頓時慘叫了一聲,身上冒著陣陣的青煙,連忙往一旁陽光照射不到的地方閃去。

“別別別,咱先把窗簾拉上,好好談談行麽?”那個男鬼連忙從地上掙紮著爬了起來,這時的他已經不再那麽狂了,原本拿在手裏的斧頭也消失了。

“好好談談?剛剛怎麽不這麽說?我記得某個鬼好像是要拿著斧頭砍死我呢…”陶夢從我的身後繞了出來,不無譏諷的說道。

男鬼聞言,尷尬的一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隻是看著我們。

我瞥了一眼早已經退的遠遠的韓生平,他麵色依舊是發白,隻不過好像已經沒有先前的那麽害怕了。

一時之間,沉默的氣氛竟然有些緊張的味道。

“咳咳。”我轉過頭來,幹咳了一聲,試圖緩緩緊張地氣氛,然後對那個男鬼問道:“呃,說說你倆為什麽要在這?”

“咱能先把窗簾拉上麽,看著刺眼…”那個男人小心翼翼的問道。

哎喲我,都這個時候竟然還那麽多事?

我偏過頭看著紀笙霏,她輕哼了一聲,然後轉身又把窗簾給拉上了,屋子裏驟然又恢複了陰暗。

眼前突然變黑讓我的眼睛有些受不了,短暫的幾秒內什麽都看不到,就跟得了夜盲症一樣。

待恢複了視覺之後,我對男鬼說道:“行了吧?說吧。”

“謝謝了。”男鬼衝我感激的一笑,然後說道:“其實我倆是因為賭博才死的…”

說完這句話,男鬼尷尬的一笑,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指了指一邊從暗處走出來的女鬼,說道:“我叫劉天,這個是我的老婆白靜靜,通過打牌認識的,後來才慢慢的從賭友變成了戀人,然後結了婚。”

“可是,”劉天苦笑了一聲,接著說道:“可是結了婚以後我們兩個依舊是每天在賭,一天不玩就渾身難受,一點過日子的心都沒有,雖說結了婚以後也有過孩子,但是我們倆怕耽誤打牌就把孩子給打了…”

“你們還是不是人啊?!為了打牌竟然連孩子都給打掉了?!”聽到這裏,陶夢驚怒道,打斷了劉天。

“讓他說完。”我淡定的按住了早已經進入了狂躁狀態的陶夢,平靜地說道。

“哼!”陶夢重重的冷哼啦一聲,又把頭偏到了一邊去。

這丫頭,今天不會是吃了槍子來的吧?我心裏暗自想到。

劉天苦笑,接著講到:“本來我們倆還有不少錢,但是也禁不住我們倆這麽肆意的揮霍啊,那時候也巧的很,輸的總是比贏得多許多,不到半年的時間,我們就把所有的錢都輸光在了賭桌上。雖然說錢輸光了,但是我們兩個還是賭性不改,就開始壓首飾,壓結婚用的金戒指,總之能壓什麽壓什麽,最後輸得連房子也給壓了,這房子原本就是我和我老婆結婚用的婚房…”

劉天長歎了一口氣,搖著頭,苦澀地說道:“賭了這麽長時間了,不光把這個家給輸了,還欠了一屁股的債務,光高炮的錢我就欠了五六十個,根本沒有還的能力了…”

這裏給各位普及一下高炮是什麽意思,所謂的高炮和放高利的差不多,一般是組織性的,成員都是些社會人士,他們借錢給那些賭博的人,當然是帶著利息的,具體的利息標準,每個都不一樣,在這裏舉個例子說吧,比如你借了高炮2000塊錢,月息是兩毛的話,那麽你就能拿到1600塊錢,到了還錢的時候連本帶息的還給人家2000塊。

高炮並不受法律的保護,如果借出去的錢人家不還的話就隻能自己去要,就算是告了人家也沒用,所以這也是為什麽高炮都是些黑社會成員去幹的原因了。高炮有三類人不借:不借無牽無掛的人,不借社會人,不借一窮二白的人,他們最喜歡借給的人是那種把家庭看的很重的人,這樣就可以很好的抓住他們的把柄——家裏人。借高炮的錢要把家庭住址等等信息都交上去,而且高炮還會派人來晝夜監視,生怕借錢的人卷著錢跑路,而要是借錢不還,或者沒有錢還的話,打一頓都是輕的,我聽說過有人借高炮的錢欠了挺多的,還不起了,高炮直接帶著人開車來家裏找他,最後把那個人給砍的半死。

聽見這劉天夫婦竟然欠了五六十個高炮錢,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的個乖乖,五六十個是個什麽概念?

在我心裏,我已經猜測出來劉天夫婦是怎麽死的了。

“你倆不會是被高炮弄死的吧?”我問他們劉天兩個。

劉天和白靜靜對視了一眼,劉天苦笑道:“也…也差不多吧?”

“寅哥,什麽是高炮啊?”陶夢睜著一雙大眼睛,一臉好奇之色的看著我問道。

“呃,就是高利貸的一種。”我皺著眉頭含含糊糊的敷衍著陶夢,然後又問劉天:“什麽叫差不多?還有,你們死了以後這間房子是誰以二手房的名義賣出去的?”

“哎…”劉天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們兩個是因為還不起錢,高炮們又天天來催來拿東西,有時候還要打我們,我們兩個受不了這種生活了,就自殺了…”

“死了以後,這間房子當然是歸高炮了,至於是哪一個我也不知道,誰賣的房子,我就更加不知道了…”劉天一臉無奈之色的說到。

這房子既然是高炮賣出去的,那麽韓生平就算是找到了人家,也肯定是要不回來了,說不定還會被打一頓呢。

此時的劉天一臉的懊悔之色,如今的他和他的老婆到了這種地步,完全是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隻能怪自己那啥吃不了那啥。

韓生平也是一臉的後悔,躲在一邊低聲自言自語道:“怎麽就不再仔細看看呢…”

我輕歎了口氣,人呐,都是他大爺的貪心惹的禍,雖然我並不知道人他大爺是誰,但是我知道人的貪可以毀了一個人一輩子。就比如劉天夫婦,因為總是貪圖贏錢,卻一直在輸錢,最後錢財性命都奉獻給了他們最熱愛的事業——賭博。再比如張天揚,因為貪圖趙奕歡殺了陳靜之後給的二十萬元的封口費,最後卻毀掉了自己了苦心經營了大半輩子的鴻運賓館,真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忽然,我想起來一個問題,頓時眉頭一皺,向劉天問道:“我看你們現在挺有悔改的意思啊,為什麽還要拉著人家在夢裏賭博呢?”

說完,我指了指躲在一旁一直沒有張口說過話的韓生平。

“呃,這個…”劉天聞言,和白靜靜地臉上同時出現了濃濃的尷尬之色,弱弱的說道:“這個…一時手癢嘛,想玩一把…”

聽見這句話,我頓時有種想抄起來旁邊板凳把他砸的灰飛煙滅的衝動。

衝動是魔鬼衝動是魔鬼,我在心裏不停的念叨著,強壓下心中的那種衝動感,問道:“那你玩就玩吧,為什麽還要拿人家的錢?”

“哼,真是狗改不了吃X。”一旁的紀笙霏冷冷的說道,這話說到劉天夫婦身上是在適合不過了。

劉天臉上尷尬之色更濃了,羞愧的低下頭,聽見我發問,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吞吞吐吐的說道:“當時…當時我們兩個不是很久沒有贏到過錢了嘛…所以,所以在他夢裏我們兩個就出了老千…”

越說,劉天的聲音就越來越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