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戀戀和龍少昊回龍門吃飯,除了前任門主和前門主夫人,另外一些在外地出任務來不及趕回的人外,能回來的人都回來了,大家紛紛向這對準新人祝賀並討論婚禮的相關事宜。

戀戀到龍門也已經將近六年了,她與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已經非常熟悉了,每一個人都非常清楚門主有多疼她,多寵她,門主的脾氣不好,所有的人既敬他但也畏懼他,就連輩分極高的四大長老也不敢對門主的任何決定有意見,每次當眾人有為難的事有求於門主時,隻要過了戀戀這一關,無論這個要求有多荒繆,多無理,隻要她開口,就絕沒有通不過的事,可見門主有多麽的寵愛她。

記得戀戀剛到美國的第一年,許多人都反對他們來往,特別是門主夫人的侄女,龍少昊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柳言,還有四大長老。柳言愛慕龍少昊早已是龍門眾所周知的一件事。眾人私底下也已經將他們當成了一對,龍少昊雖然不像疼愛憐夢一樣疼她,但對她也是十分縱容,因此大家都以為龍少昊遲早有一天會娶柳言,而柳言心裏更是認定了自己是龍少昊唯一的新娘。所以當龍少昊帶著戀戀回來時,她的憤怒可想而知,她憎恨戀戀奪走了她心愛的表哥,竟趁龍少昊不在時將戀戀趕出了龍門,而其他人也是樂觀其成,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誰知待龍少昊回來,差點將整個龍門個掀了,問不出戀戀的下落,龍少昊急得發狂。

那是大家第二次見到他發狂的樣子,比起第一次憐夢死在他的眼前時的怒火更狂烈,更令人恐懼,那一晚,連一向壓在門主頭上的四大長老也嚇得躲在晚輩的後麵不敢出來,緊張得直發抖,那一晚,龍門風雲色變,龍少昊拿著槍指著柳言,他真的是瘋了。龍少昊發動整個龍門的人去尋找戀戀,當場放話如果三個小時內沒有消息,他就打爆她的頭,然後辭去門主之位,終身再也不回龍門。大家都慌了,眾人這才知道那個讓他們看不起的女孩在他們門主的心目中占有多重的分量,為了她,門主可以什麽都不要,什麽都可以舍棄,甚至為了她與世界為敵。整個龍門的人都慌了。

在等待的時間裏,沒有人敢多說一句話,大廳裏氣氛靜得恐怖,柳言整個人嚇呆了,嚇傻了,被槍指著腦袋,哭得整張臉都花了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差點窒息過去。

前門主夫人,也就是龍少昊的繼母,仗著長輩的身份,當場命令龍少昊把槍放下。

龍少昊慢條斯理地轉身看向他,,嘴角吟笑,眼神卻十分冷漠,他“恩”了一聲,正當門主夫人得意,眾人鬆了一口氣之時,他毫無預兆地對著她的腳邊連放三槍,門主夫人嚇得尖叫連連,魂飛魄散,眾人更是嚇呆了,大氣也不敢出,大家心裏隻知道門主瘋了,如果門主連門主夫人都敢開槍,那他們這些人簡直就是死定了。大家這才知道龍少昊的可怕,原來他們平常都被他漫不經心,玩世不恭的樣子給欺騙了,原來他才是那個最狠,最可怕的人,而惹火他的人將會被他毫不留情地撕成碎片。

前門主夫人其實並不是現任門主龍少昊的親生母親,他是龍少昊的繼母,本名柳蕭,在龍少昊十歲那年帶著她和前任老公所生的女兒憐夢嫁給龍少昊的父親,大家對他們母女倆不錯,龍少昊也非常疼愛那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一家人倒也和樂融融,隻是一場意外奪走了憐夢年輕的生命。她深愛著龍少昊,所以為了他而死。門主夫人經不住愛女之死的痛苦打擊,所以自此對龍少昊恨之入骨,從不給他好臉色看,見到他也是冷言冷語,而龍少昊因心存愧疚,對她一再忍讓,對她的無理從不予以多言。因為大家的縱容與龍少昊的忍讓,竟讓她越來越目中無人,對任何人都是呼來喝去,大家也都是敢怒不敢言,畢竟她是門主都忍讓三分的人。但是誰也沒有想到,龍少昊今天竟然會對她開槍,可見他真的是喪失理智了。

時間一分鍾一分鍾的流逝,依然沒有戀戀的消息,龍少昊越來越急躁,眾人也越等越緊張,一個個在心中求神拜佛。

“門主……”紅長老剛開口。

“閉嘴”龍少昊怒吼。顧不得尊老愛幼,焦急地望著門口。“如果戀戀沒事也就罷了,她如果少了一根頭發,我殺了你們。”他冷酷陰蟄地掃了眾人一眼,最後落在柳言的身上。

“你別以為有姓柳的為你撐腰,就可以為所欲為,龍門的主事者畢竟還是姓龍,而你認真說起來不過就是一個外人,你憑什麽趕走戀戀?你是什麽人?你有什麽權利?”龍少昊一字一頓說得咬牙切齒。

柳言被逼到牆角,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哭得泣不成聲,“表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

“你隻不過是一個卑賤的貧民,憑什麽叫我表哥?紅長老。”龍少昊下令,“從今以後我不想在龍門見到任何一個姓柳的人,明白嗎?”

“是,門主。”紅長老有些畏懼地看著他,趕緊應承。

“而她?”他冽目一瞥,目光倏地變濃轉沉,不含情的剛毅線條逐漸緊繃,其鐵青的臉色讓人駭然。一字一頓道:“從哪裏來放生到哪裏去。”

柳言頓時悄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眾人也是極度震驚。

“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回去。”柳言瘋狂的搖頭,哭得好不淒慘,“表哥,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你不要趕我走了,我不要回去,求求你,不要趕我走,我不要再回去過苦日子,表哥,你最疼我了,求求你不要趕我離開。”柳言抱著他的大腿苦苦哀求。她錯了,她真的知道錯了,她太高估自己了。她再也不敢妄想當門主夫人了,她隻要能留在龍門,其他的什麽也不敢奢求了,她不要回去那個可怕的貧民窟,她不要啊!

見侄女真的要被拖走了,柳蕭急了,“昊,可不可以……”

龍少昊厲眸一瞪,她馬上自動消音。

“叫我門主,你是我父親的妻子,但不是我的母親,記住你的身份,安分守己的做好你該做的事,否則,我一樣可以將你逐出龍門。”他眼中的寒芒讓人不寒而栗。

盡管害怕,但柳蕭平時囂張慣了,一時無法接受龍少昊態度上的轉變,她很不甘心,怒道:“你敢對我這樣無禮,好歹我也是你父親的妻子,你的繼母,還有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憐夢要好好照顧我,你現在是想讓她死不瞑目嗎?”她祭出這張王牌,量龍少昊不敢把她怎麽樣,這一招可是百試百靈。

龍少昊妗冷無情的眼亮起幽光,淡灑的俊容仿似罩上寒霜,他冷嘲的搖搖頭,“又來這一招。”雖然他在笑,但柳蕭感到一股冷到骨子裏的寒意,她倒退連連,企圖掙紮,“別忘了憐夢是為了救你而死的。”

“你錯了。”龍少昊徒地冷笑,臉上帶著一絲憤怒,“如果不是因為她,我也這樣痛苦,背上害死憐夢的罪名,我根本就不需要她來救,你以為一個小小殺手就能要我的命嗎?是她自己多管閑事,是她自己害死她自己,你不要以為可以用這個來要挾我一輩子,那你就大錯特錯了,從今天起,照顧好你的丈夫才是你應該要做的事,做不到你就幹脆自求離去吧!”

“還有你們。”龍少昊看向堂中的四大長老,五個堂主,傭人,管家,護衛…… 一張深刻且英俊的麵容微微抽搐著,狹長的眸影中映上點點駭冷星光。“看來,是我這個門主太無能,太窩囊了,竟然讓你們都騎到了我的頭頂上,趕走我的人,你們好大的膽子啊!”

“屬下不敢。”除了四大長老,所有的人都跪下請罪,惶恐不已。

“看來還有人不服氣啊,”他陰側側的說道:“四位長老,我想你們早就想取代我的位置了吧?”龍少昊淡眸一掃,眼中盡是冷意。

“門主,我們沒有這個意思,你誤會了。”紫長老連忙解釋。

“對啊,門主,我們不敢。”紅長老跪下。

“門主,請明察。”黑長老也跪下。

“門主,請息怒。”白長老跟著跪下。

“我也相信各位長老沒有這個意思,我想這其中一有什麽誤會。”龍少昊嘴角帶笑,但卻未達到眼中。“但我這個門主太沒有威嚴也是事實,瞧你們趕我的人趕得多愜意,多痛快啊!”他微笑。

“屬下不敢,請門主責罰。”龍少昊說話聲音越輕就代表他越生氣,每個人都提心吊膽,心中驚懼不已。

“是嗎?但我怎麽敢責罰四位長老呢,你們可是長輩,德高望重,連我父親都得賣幾位幾分薄麵,你們的命令有誰敢不聽呢,連我這個有名無實的門主也得看幾位的臉色做事呢。”他平靜的聲音仿若來自深邃的幽穀黑洞。

這下眾人真是嚇壞了。四大長老齊齊跪下磕頭求饒,大廳氣氛十分緊張,龍少昊冷酷的氣勢壓得所有人都揣不過氣來,沒有人敢出聲為四位長老求情。直到龍少昊認為夠了,才放他們起身。他利眸掃了眾人一眼,“現在還有誰敢質疑我的決定?”

沒有一個人敢出聲,倘大的大廳隻剩下喘氣聲。

靜默得恐怖的氣氛一直籠罩在每一個人的身上,龍少昊沒有出聲,沒有一個人敢亂動。直到他認為對他們的壓製夠了,他放過他們。“好了,你們可以退下了,還有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你們還找不到戀戀,或者他有絲毫的閃失,我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悔恨。”他大吼一聲,“全給我退下。”

“是。”包括長老的一大群人在瞬間即消失得無影無蹤。

頓時,大廳裏隻剩下龍少昊一個人孤寂的矗立著,蕭索的背影讓他看起來十分孤單。知道所有人都**了,龍少昊才敢放任自己的脆弱。

戀戀,你究竟在哪裏?這裏人生地不熟,你身上又沒有錢,有沒有餓著?凍著?有沒有被人欺負?是我不好,說好了要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可是我竟然沒有做到,你現在是不是很害怕?我好沒用,我沒有本事,戀戀,你一定很恨我,你一定再也不肯理我,戀戀,對不起,真的好對不起……

龍少昊坐在角落的一角,整個人卷縮成一團,將頭埋在雙膝中一遍一遍的說著對不起。

“昊”

是他聽錯了嗎?他好像聽到了戀戀的聲音,戀戀在喊他,這…怎麽可能?戀戀不見了,她已經被他弄丟了。

“昊”

他沒有聽錯,真的有人在叫他,是……戀戀?

龍少昊緩緩抬頭,從腳,下身,上身到臉……直到那張讓他魂牽夢縈的臉真實的出現在他的眼中——

他不敢置信地睜大雙眼,“戀戀,”他大叫,衝上來緊緊地抱住她,力道大得似乎想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

戀戀任他抱著,雖然他的抱得實在太緊了,已經快讓她喘不過氣來,但她的心卻是甜蜜的,她也緊緊的回抱著他,想多給他一點安全感。她無奈的說道:“本來我是很生氣的,我提著行李好想一走了之……”

“不準,我不準。”龍少昊像極了一個任性的小孩,霸道的命令道。但他緊繃的身軀泄露了他的恐懼。

戀戀笑了,“後來到了機場,我突然想到我還沒有跟你說再見,所以我就回來了,我現在想問你的是:‘昊,你要跟我說再見嗎’?”

“不想不想。”龍少昊拚命地搖頭,“我一輩子都不會跟你說再見的,永遠都不會有這一天的。”他緊緊的抱著他,不肯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