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隻是工具

陳紅走過去,將邊角的那張桌子搬過來。我之前進來時並沒看到過這張桌子,事實上它也沒什麽奇特之處。似乎很輕巧,陳紅毫不費力地就搬了過來。

放到劉悅麵前,再將手裏的手電筒放上,對準劉悅的臉。劉悅頓時眯了眼睛,臉上的憤怒卻是難消。

“聽到沒有?快放了我爸媽!”

她一再重申,可見她父母在她心中的位置,已經遠比她自己要重要得多,可是這樣一來,我就想不明白了。

“劉悅,你真的這麽孝順嗎?我看你真是越來越會裝了。”我踏下最後一級台階,朝著劉悅走去。

“你憑什麽說我是在裝……”劉悅憤怒地朝我吼了過來,可是在看到我的臉之後,到了嘴邊的話立刻咽了回去。轉開目光,並不看我。

“為什麽不說了?說下去啊!你要真是個孝順女兒,就該理直氣壯地往下說啊!”我站到她麵前,她即使再不想看到我,也是回避不了的。

“你到底想怎麽樣?”劉悅重新看向我的時候,冷著一張臉,再不像剛才那樣激動了,她好像已經做好了準備似的。

“隻要你放了我的爸媽,要我怎麽樣都可以!”

“就算要你殺人放火,做盡壞事,你也是義無反顧,毫不猶豫是嗎?”我對上她的眼睛。

鬼的眼睛是沒有生氣的,根本看不出裏麵含著的情緒。但是她的眼睛在我說這話的時候,卻是明顯顫了一下。

“看來是被我說中了,邪術師就是利用了這一點,讓你變成他的左右手是嗎?”我之前一直想不通為什麽劉悅會為那個渾蛋做事。她對她爸媽的孝順難道都是裝出來的嗎?

可就算真是這樣,也沒必要幫那個渾蛋!就衝那個渾蛋對她做的事情,我也相信他們之間是有不共戴天之仇的。

剛才我在試探劉悅是否孝順的時候,她顯然很激動。可是在看見我的時候,她卻有一些不敢麵對,那說明她也知道在我麵前談孝順,隻會證明她最不孝順。

因為當時我可是相信了她不會害她的父母,才放她出去,與她的父母團聚,但是她卻騙了我。

“如果不是這樣,你以為理由是什麽?”劉悅低垂下頭,咬著嘴唇恨恨地說道,“他把我害成這樣,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但是他拿爸媽的性命做要挾,你說我除了聽他的,還有什麽辦法?”

“你以為你這樣說,就會有人相信了嗎?”陳紅走上前來,捅了我一下,替代了我的位置,同時給了我一個警告的冷眼,“誰要是相信誰就是傻子!”

她顯然不相信這話,也警告我不要相信。她是有理由懷疑的,之前如果不是我草率地選擇了相信劉悅,也不會牽扯出後麵這麽多事來。

“既然不相信,又何必問我這麽多?”劉悅別開頭去,一副懶得多做解釋的模樣。

“我是想問你那個渾蛋在哪裏!”陳紅把目光轉向劉悅,雙手撐在桌子上,瞪住劉悅,赫然一副審問犯人的模樣。

看來她一到審問犯人這事情上,就忘記了自己怕鬼的本性,變得要有多正常就有多正常。

“我不知道。”劉悅一動不動,淡聲回道。

“你不知道?那你們是怎麽接頭的?”陳紅自然是不信。

她確實有一套審問的辦法,找出答案的疑點,再進行擊破。既然她行,那我也就不上前去湊熱鬧了。

“他有事情要我去辦,就會來找我,其他時候根本不出現。”劉悅還是回答了她。

不過跟沒回答沒什麽區別,陳紅要想問出邪術師的下落看來是很困難的,最要命的是看劉悅的樣子,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那你辦完事情之後,到什麽地方去複命呢?”陳紅又問。

“我做了他交代的事情,他自然會知道,根本不用去複命。”劉悅依舊是那個態度,那個語氣,從頭到尾都沒有一點變化。

“我就不信你真沒辦法找到他!”陳紅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這似乎是她一貫的問案態度。但除了宣泄出她心裏的怒火之外,根本起不到任何效用。

劉悅早已成了鬼,又豈會像人一般懼怕警察的審問。

我抱著手走到窗口,透過這個位置,可以看到一柱月光穿透窗戶,投注在大廳的地板上。那成了大廳內唯一的風景,其他所有的一切都沉浸在夜色之中,辨析不清。

“陳警官已快無從著手了,你還這麽清閑?”陸昊走了過來,站在與我並列的位置上,話裏帶著數落的意味。

“誰說的?我看她還能著呢,要不怎麽會推開我,一個人霸占著審問啊?”我回頭看著看了眼陳紅。

雖然我說得不是很大聲,不過這房間並不寬敞,聲音很快就流入了她的耳朵裏。她柳眉一豎,朝我投來一擊冷光:“說得好像你很行一樣,那你來問我啊!”

“好啊,我來審問,換你過來看看風景,消消氣。”瞧她那模樣,好像真是氣得夠嗆了。既然這樣,那我就幫她分擔一下好了。

雖然她一直不待見我,可不管怎麽說,我們也是一條繩上的人啊!幫她也是在幫我自己。

“有什麽風景可看啊?”陳紅一邊朝我走來,一邊對我發出警告,“既然你這麽想表現,那就再給你以此機會好了!不過你問歸問,可別再幫她說好話了!”

她顯然是還在介意我剛才幫劉悅開脫的事,我當時不也是在了解情況嗎?怎麽就能說是完全在幫她說好話?那根本是她的個人感覺而已!

交換了位置之後,陳紅的眼睛都不向窗外瞄一眼,直勾勾地看著這邊,嚴防死守地盯著我。似乎隻要我再說錯一句話,她就會立刻衝過來,拯救局麵。

“幫著救出孫玲,也是他給你的指令?”我問向劉悅。

“當然了,如果不是他告訴我,我根本不知道孫玲已經被你們帶出了馬家。”劉悅沒有轉頭看我,不過還是很快回答了我的問題。

“你不知道?那他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他真是神通廣大到了這個地步?我原本以為劉悅是早就安排在馬家門外候著,一抓到機會,就伺機救人。但是現在看來,情況並非這樣,劉悅似乎是臨時接到通知才趕過去的。

這句本是我個人的自言自語,我沒想到的是劉悅聽話,卻答了出來。

“他說一切早在他的計劃之中,讓我按照他說的去做就可以了。”

聽這話,她似乎也問過和我相同的問題。

“他的計劃?你有沒有問是什麽?”之前我也是料到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中了他的計。他故意弄出那麽多事情來,就是為了讓我們覺得孫玲待在馬家不安全,轉移孫玲。而他就借此機會派出天賜和劉悅,合計救出孫玲。

而我更關心的是他的計劃已經達成了,還是隻是其中一部分?救出孫玲,隻是出於意願,還是他另有目的?

“我倒是想問,可你覺得他會告訴我嗎?”劉悅嘴角抽了抽,帶起一絲嘲諷的笑意,“我在他的眼裏,不過是一個工具而已,你覺得一個工具需要知道多少事情?你們把我抓來,根本是在白費力氣。”

“抓你來是白費力氣,那麽抓孫玲來呢?她會不會知道更多?”我轉而問了一句。

她怔了一下,轉頭看向我:“隻要你能抓到,你就去抓好了。孫玲肯定是知道他更多的事情,他們的關係並不是那麽簡單。”

劉悅麵無表情地說著,似乎對我想抓孫玲一事漠不關心。

“你們不是朋友嗎?你竟然這麽希望我去抓她?”她後麵的那句絕對是實話,她這樣實話實說,顯然是更想我們把注意力和希望都轉移到孫玲身上。

“誰告你我和是朋友了?”劉悅冷笑一聲道,“我可沒那麽好福氣,有她那樣的朋友,如果不是她,我也不用死得這麽慘!”

話到後麵,充斥滿了濃烈的恨意。

“是她害死你的?”我被這話一驚,不解地看向她。

“我說的話你還會信嗎?”劉悅不答反問,隻是看著我。似乎是要確定了我還會相信她,她才會繼續說下去。

“你說,我信。這樣的事情,你沒必要瞞著我。”她完全沒必要突然痛恨起孫玲來,還把她當做害死自己的仇人,這之間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那天,我把她帶到別墅之後,那個渾蛋就把她叫上了樓。她看起來很激動,我怕她會有事,所以偷偷上去看她,誰知竟然聽到她問那個渾蛋為什麽要殺了我。”劉悅說到這裏,恨恨地咬了牙。

“理由是什麽?”我壓著聲音發問,這應該是她很不願意提起的事情,但可能會對我們找到那個渾蛋有所幫助,我得問清楚。

“他說那天他殺了孫玲之後,走出家門,不久就看到了我,當時覺得我和孫玲很像,所以就想再來一次!”劉悅怒極,說完這話卻笑了起來,“但你大概猜不到孫玲是怎麽回答的!她說‘既然這樣,那你就把她留在身邊好了,為什麽還要把我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