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一邊解釋,一邊手上的動作不斷。

因為角度原因,我看不見鐵棺表麵,所以不知道他鑿在上麵的人像到底是什麽樣子的,但是我能看見,突然的,羅二個大頭的眼睛一下子都直了。

雖然離的不算近,但還是一下子感覺到了他們兩人的緊張,特別是大頭拿著鞭子的手,趕緊因為肌肉繃得太緊,甚至於都在克製不住的微微顫抖。

從他們豁然變了的臉色上,我猜想,應該是有什麽東西出現在鐵棺材表麵了。

隻聽老五喝了一聲打,大頭拿著鞭子的手邊一下子抽了過去。

那鞭子不知道是什麽做的,但是可想而知不是普通的鞭子,一定是被做過什麽特殊處理的。

一鞭子打下去,無聲無息,老五沒說停,他便也不敢停,手臂連揮,此時,我終於隱約的看見,一道淡淡的黑氣彌漫在鐵棺上方。

那黑氣,似乎是從棺材裏麵滲出來的,像是迫不及待的要脫離鐵棺的桎梏,但每次往上衝的時候,都會被鞭子給打下去。往四周去,又被符所驅趕,最終,黑色的霧氣前後衝撞,像是有生命一般,終於,找到了故意留出來的,符紙盒符紙之間的空隙,像是找到了生路一般,衝了過去。

那裏,羅二正端著壇子,顫顫巍巍的等著,一看著黑氣全部鑽了進去,忙不迭的蓋上了蓋子。

老五長長的出了口氣:“成了。”

高個子跳上岸,咚的一聲坐在地上,感覺緊張的快要虛脫了,半響才出來一句:“媽呀嚇死人了,那是個什麽玩意兒啊。”

“我說你這膽子也太小了吧。”老五忍不住笑話道:“你還號稱李大膽,我看你這膽,還未必有頭大。”

羅二這時候倒是鎮定許多,他捧著壇子也跳上了岸,然後跟著道:“老五,話可不能這麽說,大頭膽子是不小,我可是見過的,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但是這是兩回事啊,你說咱們雖然一直幹的是刀頭舔血的事情,見血見死人不怕,可見鬼,這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啊。”大頭應著:“誰像你似得天天研究這東西,正常人,哪兒有真見了鬼不犯怵的。”

我覺得此話說的實在是有道理,很多人都能說,我不信有鬼,我不怕鬼,我沒做虧心事。可真見到了,有幾個人不怕的,就算沒見到,有幾個人三更半夜敢去亂葬崗睡一夜的。哪怕能科學的理智的知道墳堆上的鬼火是磷燃燒而不是孤魂野鬼,但是人的本能,還是忍不住的會有恐懼。

估計羅二和大頭是覺得跌了麵子,實在是臉上抹不直,因為你一言我一語的給自己找理由找台階下,老五好脾氣笑笑,也不知道是對兩人實在是太了解了,還是覺得他說的其實也是有道理的,並不反駁。

羅二上了岸,一邊說著,一邊想將手裏抱著的壇子遞給老五。

這東西估計他是一時也不想多碰的,可不是說嗎,這比手裏抱著個骨灰壇子還要瘮人,這是手裏抱著個女鬼。

老五便伸手去接,剛一伸手,隻聽羅二短促的啊了一聲,然後手一鬆,要不是他接的快,差點就掉在遞上了。

這壇子目測是陶土的,甭管裏麵裝的是女鬼還是金剛,要是摔在了地方,那絕對是個碎。

這回連老五也被嚇了一跳,忙抓緊了輕放在地方,不悅道“你幹什麽,我好容易把她關在壇子裏,壇子要是破了她跑了出來,咱們都要倒黴。”

羅二結結巴巴的道:“壇子剛才……剛才動了。”

老五沒好氣道:“動了有什麽奇怪的,剛才她不就動了嗎?不會動,怎麽鑽進壇子裏去的?”

羅二被說的啞口無言,半天抓了抓腦袋,坐在大頭身邊去。

跟老五這樣的人在一起太可怕了,真的,連我都有這種感覺。

休息了不過幾分鍾,老五招呼他們繼續幹活。

這個過程很平和,也聽枯燥,一共個八條河道,於是,便有八口同樣的鐵棺,他們需要把同樣的程序重複八次。

第一次第二次是在我們兩側的河道,都能看的到,後麵,就離的遠了,我也不沒什麽興趣看了,反正是一樣的,也沒有什麽危險的感覺。我估計到了最後,他們也很有些麻木了。

眼看著開了第三條河道的棺材,他們已經離我們比較遠了。中間隔了兩條河,此時,他們說什麽我們已經不太聽的清楚了,同樣的,我們說什麽,他們也聽不見了,除非大喊一聲,否則的話,

轉了轉有些酸痛的脖子,我轉過身看古熙和靳宸,等他們兩發表意見。

一個號稱祭祀世家,一個號稱家有大師,不知道麵對麵前這玄幻的不能用常理解釋的一切,他們會有什麽用的看法。

半響,靳宸來了一句:“那個老五,我認識。”

“……”我真的怎麽也沒想到,他會來這麽一句。

“和慕知道我家的情況。”靳宸道:“我爸是天師,這個職業很扯,說的難聽點,就是坑蒙拐騙,給人做法師驅邪看風水,但是說的好聽點,是個高人。而且,他也確實有本事。”

靳宸壓低了聲音,說出一段連我都沒有聽他說過的,家族秘密。

“雖然盜墓這事情古來就有,但是曆史再悠久,也畢竟是個偏門,是不被大眾所接收的。”靳宸道:“聽我爸說,我家的一位先祖,現在也不知道是哪個年代哪個輩分了,在朝廷做官,做的事情,就是專門給皇家找墳,以前人特別重視這個,也沒有封建迷信的說法,皇帝埋在哪兒,這可是件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情,關乎國家未來的繁榮昌盛和皇族的興衰繁衍。”

而且風水師不但是個特別曆史悠久的職業,還是個特別神秘的職業,不過現在可能要差一些,在古代,那是相當的受尊重的。誰蓋個房子娶個媳婦出個遠門神秘的,不得找人算一個良辰吉日啊。

靳宸道:“於是,因為工作,我家先祖便在中華大地上走南闖北的奔波了幾輩子,將所有能埋人的地方,好的壞的,都整理了出來,寫了本書。因為中華已經有了那麽多的年代,所以自然的,許多好地方都已經被人占了,那些被占了的所謂龍脈龍穴,風水寶地,就是那些千年古墳了,裏麵有數不盡的好東西。”

我點了點外麵:“你千萬不要告訴我,這家夥是偷了你家的書,然後到這裏來找尋寶的。”

“也差不多吧。”靳宸道:“那本書雖然可能記得詳細,但是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不可能保存的齊全,到我爸爸這一代的時候,隻剩下幾張紙。那時候,他本來是一心一意想要我接替家裏的生意的,但是你知道我不願意,跟家裏鬧翻了出來上學。於是,他就又找了個徒弟。”

我斜著眼睛看靳宸,實在是覺得,這個地下河與其說是和我有莫大的關聯,倒不如說是和靳宸有難解之源。

一個女鬼,疑似是他妹妹。一個抓鬼的,確定是他同門,要是按著武俠小說裏排起來,就是師兄弟。

妹妹成了鬼,師兄在抓鬼,我真不知道靳宸該怎麽處理這詭異的關係。

“我父親雖然祖上穿了許多墓穴裏抓鬼鬥僵屍這樣的本事,但是從來都不用。”靳宸道:“他看的開,說的也實在,現在生活那麽好,又不缺吃又不缺穿,看風水雖然不能日進鬥金,但是收入……嗬嗬,那是真的不低,完全沒有必要去冒那麽大的風險,何況那些還是犯法的事情。他說挖洞什麽的事情,還是留給考古隊去做吧,那幾張殘頁就好好留著做家傳的古董也挺好。”

我知道當時靳宸和家裏鬧得很僵,還以為他父親是那種非常古板非常不講道理的人,如今這麽一聽,豁達明白的很,不想兒子學地質而要他跟著自己,恐怕是因為覺得更加舒服自在吧。

靳宸歎了口氣:“可是林良不這麽想,他也不知道為什麽特別急著賺錢,心心念念的想要一夜暴富,所以雖然特別有天分,但是我爸也不太喜歡他,有一天,他終於走了。雖然沒有偷走我家的那本剩下來的書,不過據我爸說那本殘卷有明顯被動過的痕跡,這年代的科技這麽發達,哪裏還需要把東西拿走呢,手機拍一下就好了啊。”

說話間,林良帶著兩個人,已經到了我們正對麵的地方。他們動作很快,開始可能還不太熟悉,後麵熟悉了程序,越加的利落了。

靳宸道:“林良人並不壞,我跟他關係也不錯,要麽,咱們出去……老在這裏窩著,也不是個辦法。”

靳宸提議之後,便看著古熙。

我是沒問題的,但是古熙就不好說了,誰也說不清,他跟這幫人到底是什麽關係,為什麽會開始的時候被綁在山洞中。

古熙的臉色果然很糾結,不過想了一想,斷然道:“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