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這句話正說到我心裏去了,雖然他有些玩笑的語氣,但是我不得不非常正經嚴肅的告訴他:“我能確定,她討厭我。”

雖然被一個女鬼喜歡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高興的事情,但是相對於被她憎恨來說,總是要安全一些吧。

喜歡一個人的方式,除了長相廝守,不是還有默默祝福嗎?

“看來這鎮墳裏的東西,比我想象的要多,要麻煩啊。”林良揉了揉眉心。

“管它喜歡還是討厭呢,跟我們有啥關係?”大頭先是等不急了的道:“老五,咱們進來,是為了發財的。如今金銀珠寶就在眼前了,還等什麽?這位小兄弟,你是找你妹妹來的,但是眼下看,你妹妹應該已經死了,我要是你,就回去找下塘村的人算賬,你妹妹,十有八九是他們害死的。”

我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靳宸,他臉色十分的不好,找了這麽多年,找了這麽多地方,心心念念的一個結,如今終於找到了,可卻是一個死人。而且,如今還變成了鬼。

眾人都看著他,他沉默半響,道:“不錯,如果她是被人害死的,這事情自然不能這樣結束。和慕……”

我拍拍他,心裏沉重的像是被什麽堵上。

如果說,這件事情真的如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樣,莫小煙是活著的時候就被丟下了龍口湖,那麽這件事情的定性就是謀殺,而且是極其惡劣的謀殺,沒有人能為此開脫。雖然這其中涉及到的人不可避免的有我的父親和爺爺,但是我說不出什麽逃脫的話來。

不管是什麽年代,殺人都是犯法的。而且我相信以靳宸的為人,絕不會去弄什麽私下報仇這種傻事,而是會去報警。

殺人償命,法律自然會給出一個公平的結果。而下塘村這可怕的扭曲的用活人祭祀的風俗,也確實該結束了。

“我會想辦法的。”可能是看著靳宸的臉色難看,林良終究心裏不忍,道:“就算蝸牛找不到你妹妹的屍體,但是也不能讓她變成冤魂。”說著,又歎了口氣:“好在你們說剛才已經見過她了,也就是說,她並不在這八具鎮棺之中,否則的話,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

話說了一陣,也算是休息了一陣,大頭和羅二迫不及待的要繼續開棺。我從閑聊中知道,他們和我們可不一樣,不是無意中闖進來的,而是對這個地下洞穴探尋已久,就等著大賺一筆下半輩子吃喝不愁呢,盯著湖中心的鐵棺材,簡直像是個懷春少女看見了情郎,恨不得馬上就撲過去抱著不撒手。

雖然對發財什麽的全無打算,但我們自然也不能擋著別人發財的路,當下便站到一邊,讓他們盡快開工,而且,我也十分好奇,這湖中心的鐵棺材要是打開了,會出現什麽。

我和靳宸,我們兩都是很平民的正義感,殺人搶劫什麽的,那是壞事,是堅決要抵製的。但是盜墓,就是件在我們的思維之外的事情了。如果說知道文物會被賣給外國人,那還能找到一點理由反對。否則的話,是被私人得到還是被考古學家得到,沒有什麽區別。

古熙也沒有說什麽,我覺得他確實有點怪怪的,不過一個人,做不了什麽,也沒辦法罷了。

已經有了前四具鎮棺的經驗,後麵的四具,自然就更熟能生巧。我們開始是站在一旁觀看的,後來也忍不住動了手。

雖然知道不會有什麽事,但是捧著壇子站在棺材邊的感覺還是十分奇怪,明知道手裏的東西跑不出來,卻還是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而且能明顯的感覺到壇子中有東西在衝撞,一下一下的。

在我的心裏,鬼魂一直是個虛無縹緲的概念,從來就沒有實體化過,如今捧在了手裏,隻覺得有些亦幻亦真的感覺,像是一場夢,而且,還是一場噩夢。

好在林良及時從我手裏把東西接了過去,他捧在手裏,也是小心翼翼的。

將壇子放在地上,然後在箱子裏一陣掏:“本來我還擔心人太少會比較吃力,這下有你們兩個在,實在是太好了。”

目測了一下,然後林良從箱子裏拿出來一大捆纏繞著金絲線的紅繩,道:“小宸我知道,小兄弟你怎麽樣,能潛下龍口湖,水性應該也不錯。”

我看了看陰暗的湖麵,有種不詳的預感,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林良笑了笑:“現在,我們要下水去。到那鐵棺的邊上去。若是不出意外,那鐵棺中應該困著一個極惡的惡靈,也就是當年被消滅〖鎮〗壓的海盜王的靈魂,我們如今要開館,就必須先把他搞定。先打鬼,再開棺。”

我真的不知道這林良到底有多少本事,將這事情說的如此輕鬆不值一提,不過靳宸倒是被那捆金線吸引去了注意力,低頭看了半天,這才道:“師兄,你這是,鎖龍金嗎?”

林良哼哼笑一聲:“你還認得這個,不容易啊。”

靳宸笑笑:“雖然沒興趣,但是天天見,多少也知道一些。倒是我不知道師兄你,準備了這些年。”

見我們好奇,林良道:“你們以為大市場裏十塊錢一卷的金線麽?這可不是一般的金線,這是用純金鑄成三尺佛像,然後放在廟中受信徒香火,聽日夜誦經。等三年期滿,再將金佛融化拉絲,纏繞在紅繩之上……”

果真是一點看似簡單的東西都暗藏玄機,我不由得暗暗咂舌,這樣法子,也難為能想的出來。

林良道:“這鎖龍金陣,最好是五個人,三個人也行,威力會少一些。小宸,我知道你肯定是不怕的,小兄弟怎麽樣?要是敢下湖,就算你一個,要是不敢,就在岸上等一會兒。”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道上的規矩,是見者有份。雖然剛才咱們不是一路的,但是現在是關鍵時候,我們如果出力了,裏麵若是有東西,就能份上一份,平分自然是不可能,但是也不會虧了良心。

但是如果危險時候不敢上隻敢站在一邊看,那人家即便是給你,你也不好意思要不是。

讓我意外的是,對於林良的邀請,大頭和羅二都沒有什麽意見,似乎並不在意被人分薄一份錢。又或者是,林良早跟他們說過,這裏麵東西的值錢程度,三個人分還是五個人分,都足夠下半輩子吃香的喝辣的的富貴無邊了。

但是古熙,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林良並沒有將他算在內。想來他們之間,肯定有更深層次的矛盾,或許是古熙並不很讚同這次的行動,所以林良怕他拖後腿。

不過單就我的觀察,古熙和林良羅二他們,是完全的兩種感覺,是完全不應該在一起的。

靳宸看了我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和慕,你還是……”

我知道他要說什麽,進入這地下河,是他的主意,我是陪著他來的。那麽,如今遇見的一切危險,他便覺得都是他連累了我,所以如今自然不想我冒險。

不過這種事情做縮頭烏龜,還能有比這更丟人的嗎?更何況,進入這地下河,他有他的原因,我也有我的原因。所以我哈哈一笑:“我水性不比你差,難道膽子比你小嗎?大家那麽多年兄弟,哪回打架我也沒丟下你一個人跑吧。”

羅二大頭這種邊緣混混的人物,最講個江湖義氣,最看重的,也是義氣膽色。我要是有點猶豫畏畏縮縮的話,估計以後都會拿眼角看我。但是一聽我這麽說了,頓時刮目相看,羅二還伸手拍了拍我:“小兄弟夠膽色,比有些人好多了,平時橫的很,到了關鍵時候就慫了。”

說著,他還看了眼古熙,言下之意不言自明。

古熙沒說話,臉色沉沉,我嗬嗬一笑打個馬虎眼將這話題帶過去。

雖然我和古熙見麵的時間不長,對他也不熟悉,但是我覺得,古熙絕不是個膽小的人。便是這一路也能看出來,他從不躲在我們背後,無論遇見什麽事,也是擋在前麵的,這樣一個人,說他膽小,這不可能。

唯一的原因,是他有顧忌。隻是這顧忌,說不出來。

這個時候,我們是圍成一圈站著說話的,靳宸看似手隨意的搭在我肩上,卻突然悄悄的在我肩頭捏了捏,然後道:“師兄,如今我們都困在地下河裏,我覺得這陣風不打開,我們肯定都出不去,所以現在咱們是一條船上的人,肯定是齊心協力的。但是這裏麵無論有什麽東西,咱們都不要,是吧,和慕?”

我得到了靳宸的暗示,但是說實話,心裏多少有些奇怪。

怎麽說吧,我們不是抱著發財的心來的,也沒有起過分錢的想法,但是如果這裏麵真得有什麽值錢的東西,賣了個好價格,我自然也願意拿個幾十萬。誰也不會嫌錢多不是,何況像我們這樣的窮人。

但靳宸這麽說了,而且明顯的是有什麽原因的,我便跟著道:“是啊,我正要說呢,不管裏麵是什麽東西,都與咱們無關。林哥你們是千辛萬苦的準備了那麽久的,我們不過是碰上了而已,說是幫你們,其實還不是幫著自己能早點離開這地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