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覺得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這是什麽,小草?

這怎麽可能,自從進了地下河之後,我就沒見過這麽青蔥的顏色。

植物,地下是一定有的,但是因為不見光的緣故,大多是依附著濕潤的石壁生長的青苔一類,也有奇葩的,比如說擋住八條河道的那由密密麻麻的枝葉組成的綠色之牆。

但即使是那樣逆天的存在,也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綠,在地下河裏那麽長的時間,真是熬也熬成了婆,不見光又濕潤,任你什麽樣的植物,也不會是那麽青翠欲滴的顏色。

而且,剛才我們下來的時候,我還曾細細的看過這地下的大理石方磚,並且因為要看排水,我看的相當細致,就差沒趴在地上用放大鏡了,我非常的確定,這地下的磚塊與磚塊之間,是絕對沒有這樣的東西的,一抹綠色,我又不是瞎子又不是近視,不可能沒有看見。

羅二的注意力,還放在那具鐵棺上,雖然他看了許久也沒見著棺材動,但是總還是有些不死心。

到了這個時候,我都有些奇怪,到底他是想他動,還是不想他動。

我招了招手,讓羅二過來:“別看棺材了,你看這個……”

就在我說話的這一會兒工夫,那星星點點的綠色便明顯的多了起來。我看著麵前的一塊方磚,隻見先是細細尖尖的一點兒綠色小頭冒了出來,沒有什麽特色,就是個尋常的野草,然後這一點兒綠色像是個活著的動物一樣,從轉頭細小的都看不見的小孔裏,努力的擠了出來。

羅二這個時候也走了過來,蹲在我並排,兩人一起看著地上。

羅二的神情比我還吃驚,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看著那從點點綠色冒出來,現在已經有小拇指般長短的小草,驚訝道:“我的媽呀,這是個什麽東西,活的?這是……草還是個蟲子啊?”

雖然羅二的語調聽起來十分的可笑,但是我此時也有跟他同樣的疑惑,見他伸手想要去撥弄一下這東西,連忙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別動。”

“啊?”羅二轉頭看我。

我搖搖手:“誰也不知道是什麽東西,別碰,萬一有毒呢,萬一咬人呢?”

僅就現在而言,我更偏向這是一種植物,但是為什麽會說出咬人這樣的話來,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不管怎麽說,一個能夠在瞬間長大的東西,這就完全的超過了我們的常識的認知,又是在這樣陰森的地下,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會不會咬人,是不是有毒,又有誰能知道呢。

小心駛得萬年船,總是不錯的。

羅二被我一把扯了,嚇了一跳,但是隨即就道:“是啊是啊,我怎麽沒想到,幸虧你拉我一把,萬一這東西咬人呢。”

不過這東西確實是奇怪,而且,不單單是我們麵前的這一塊方磚的孔裏冒出來,從旁的方磚,隻要是有孔的地方,都一個個的冒了出來。

我覺得這可能也是苔蘚一類的東西,隻不過像是胖大海一樣,因為剛才吸收了水,所以就膨脹擴大起來。這個長大的情況,隻是一種欺騙視覺的錯覺,在我的認知裏,不管是動物還是植物,都不存在迎風長的情況。又不是哪吒,哪兒有真的一晃眼就能胖一圈的,心肝脾肺腎,那樣也不能長的這麽快啊。

不過很顯然,我低估了這個鬼地方的恐怖和不合常理,隻見在我們的注視中,綠色的小草從石孔中伸長了出來,從開始的拇指長短,長到了手掌長短,本來尖尖細細的身體,也開始有了肉感粗壯起來。

更可怕的是,本來這綠色的小草是單根的,而在長到了麵條粗細的時候,竟然開始自行分裂起來。從圓潤的身體上,肉眼可見的,冒出了三四個點點,像是人被蚊子盯了一個包一樣,然後,這個包便一拱一拱的,接著長長,長粗。

雖然這東西暫時還看不出來對我們有什麽殺傷力,但是畢竟太不合常理,在這樣一個詭異的地方,即便是正常的東西,看久了都覺得恐怖。更何況是這樣不正常的東西,想讓人無視都不行。

而且人對蟲子是有一種先天本能的排斥的,這樣像是綠色蚯蚓一樣的物體,即便光滑的沒有什麽令人惡心的地方,它的本身,就已經挺惡心了。

我能聽見羅二蹲在我身邊,聲音有些遲疑的道:“我擦,這到底是個什麽東西……看的老子雞皮疙瘩直起……”

我又何嚐不是雞皮疙瘩直起,揉了揉胳膊,隻覺得很是不痛快。

羅二剛才想伸手摸一摸,不過被我阻止了,但是心裏好奇也終究是不死心,想想從腰上摸出匕首來,伸過去,想要挑起來看一看,或者切下來一截子研究一下。

這東西,雖然沒有見過,但是目前我還是更傾向它是種植物,動物的話,是不可能這麽長的。

看著羅二將匕首伸過去的時候,倒是還沒有什麽,漸漸的匕首挑起了一截子綠色的小枝條,那枝條像是怕癢一樣,往裏縮了縮。

羅二可能是覺得有趣,笑了一聲:“它還怕癢呢……”

話還沒說完,我突然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一把抓了羅二的手,喝了一聲放手,然後往後猛地退了幾步。

就在這這個電光火石間,隻見那團綠色像是活的一樣,順著匕首纏繞了上來,因為羅二被我扯著退的快,所以隻纏住了匕首,哐當一聲的,落在了大理石地麵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羅二估計也沒想到這個不知名的東西竟然這麽有攻擊力,被驚的差點崩了起來,往後倒了一下,後退了一步,才站穩了身子。

我鬆了口氣,不禁有些佩服自己的反應能力真的是塊。

剛才在那麽一瞬間,綠怪物縮了一下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

雖然這個比喻有些不像,但是我實在是找不到更好的比喻了,在剛才的那一瞬間,我想到了以前最喜歡看的動物世界。在獵豹或者老虎這樣的猛禽準備對獵物進行攻擊的時候,就會有這樣一個動作。

往後退一些,前腿放低,這樣,是做一個起跑或者起跳的姿勢,避過不是害羞怕癢的縮一縮,而是為了攻擊進行準備。

這個時候,更恐怖的令人想不到的事情出現了,那些綠色的藤蔓一樣的蟲子,或者說蟲子一樣的藤蔓,蠕動蠕動的爬到了匕首上麵,然後似乎感覺自己找到了什麽好吃的,七手八腳的將匕首裹了起來。

就在這麽點動作的時間裏,這綠色的怪東西似乎又長大了一點,本來隻是細細的草一樣的身體,如今竟然可以將匕首覆蓋了大半。

雖然我們到現在仍舊沒有發現這個綠怪物有什麽殺傷力,但是估計誰也不想被這樣的東西撲上來,羅二鬆了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還沒說話,隻聽到被綠怪物裹著的匕首裏,傳來一陣特別令人發指的聲音。

那聲音就像是用一把金屬勺子刮著金屬的盆一樣,雖然聲音不大,但是聽著讓人覺得哪裏都不舒服。一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不過好在這個聲音沒有持續很長的時間,綠怪物裹著匕首隻不過是短短的幾分鍾,可能這東西它並不喜歡,所以就又蠕動蠕動著退了下來。

當綠怪物完全離開了匕首的時候,我和羅二定睛一看,都倒吸了口涼氣,那把尖利非常的匕首,如今已經是麵目全非。匕首還是匕首的樣子,可是上麵坑坑窪窪,一個坑一個洞,像是被什麽強硫酸腐蝕過一樣。

我嚇了一跳,羅二更是嚇得不輕,剛才要不是我拉了他一下,這會兒變的坑坑窪窪一個洞一個洞的,可不是這把匕首,而是他的胳膊。

而且,匕首是什麽硬度,他的胳膊是什麽硬度,要是讓綠怪物過上去,估計連肉帶骨頭的,都要化了。

羅二眼睛都直了的看了半響,大力拍拍我的肩:“小兄弟,我欠你一條命。”

我搖搖手說句不客氣,這個時候,多個人多份力量,救人也是在救自己。

但是下一刻,我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和他敘兄弟情誼了,隻見那團綠色的怪物在從匕首上下來之後,明顯的很不滿意,而且似乎心情很是不好,在原地停留了幾秒鍾,蠕動蠕動著,在地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跡,直直的向我們爬過來。

羅二手臂上的傷口,不知道什麽時候又裂開了,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滲著血水。

血水落在地板上,濺開,散發出淡淡的腥味。這不是正常血液的味道,這味道裏,還有種湖底腐蝕的腥臭。

而這綠色的怪物,也不知道是不是聞到了味道,直直的蠕動了過來,

而且,這地下大廳裏,並不是隻有這一處是有地下排水孔的。在鐵棺一圈的地板上,都有這種排水的小孔,每一個小孔裏,都在冒著綠色的小芽。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