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生,最虧欠的,大概就是埃爾伯塔。那個高貴地宛如母親一般的女人,一生都在追逐我的愛,可是一生都未得到過。

拉迪斯拉斯的宮殿,歌舞升平。他是如此的害怕寂寞,害怕到必須要用嘈雜掩飾所有的蒼白。

每一次,每一次我都隻能縱容,而不是訓斥。對於埃爾伯塔的愧疚,已經延伸到見到拉迪斯拉斯的時候,都會不自覺地將內心的愧疚擴散。

拉迪斯拉斯帶來了這個冷寂宮殿之後,少許的熱鬧。他一走,又安靜了下來。t7sh。

我站在大殿口,看著陰沉的天邊,不自覺地又歎了口氣?

靜靜地,靜靜地過了很久,低頭間,瞥見不遠處的她。

微笑,繼續微笑,努力讓自己僵硬的麵部溫和下來。

她看著我,一如曾經,揚眉淺笑。那張臉,已然不是當年我愛至發狂的麵孔。雖然依舊貌美,依舊宛如花般璀璨。

隻是……不再……

她慢慢地走近,直至我麵前時,停下來,彎著頭看著我好一會兒,才抬起手,輕撫我的麵孔。

“愛布特王子……”聲音近似於呢喃,低低柔柔,徹底牽動了我的淚腺。

有絲熱流從眼眶湧出……

“你還記得巴黎嗎?”我低聲說道

她咬唇,撲到了我的懷裏,拚命地點頭?

“記得,記得,我都記得……”

“我們回那裏去,好不好?”

回到最初的地方,回到我們彼此心中,最為真實的地方。在那裏,我第一次正視我的愛,而你,向我坦白了愛……

“好,回去?”她十指揪著我胸前的衣裳,擁在我懷裏,拚勁全力地點頭。

胸膛被她的頭,磕著泛起一絲絲地疼。而我,隻是雙手將她擁入懷中,鼻子裏,是那股熟悉的香味。

早已厭倦了自欺欺人的生活,早已厭倦了彼此折磨的日子。所以,我最終,選擇坦然。坦然接受一切,包括那段逝去,卻一直被我抓得緊緊地愛情。

詹妮與我要離開的消息,很快被雷蒙維爾知道。他來尋我時,正是夕陽餘暉絢爛之時。我已經很多年不曾見過他了,而這一次見到時,我徹底被他給震到了。

不再是那個稚瘦的少年,出現在我眼前的,是一個比之拉迪斯拉斯更有魅力的男子。他的五官,完全承襲了詹妮,炫目而憂傷。詭異地雙色眼眸,不見絲毫人氣。淡漠地像沒有知覺一般,仿佛這個世界,已沒有可以入他眼的東西了。

隱忍,他早已不再是那個在我懷裏祈求我的愛的孩童,已學會將所有愛情,隱忍到最低限度?旁人,早已無法窺見他的內心?

何時,才能像一個正常的人一般,將真實的情感暴露出來?

見到我,習慣姓地像年幼的時候,離得遠遠地。

動他年愛。“進來?”我對他淡淡地說道。

他沒有說話,隻是淡淡地朝這邊瞥了一眼。等了好一會兒,他才轉過頭,對著我說道:“我現在,已經找到了一把鑰匙?”頓了頓,又道:“過陣子,我會去‘煉獄’查看我這些年的成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第二把很快就會找到?”

‘煉獄’,那個聞名哈布斯堡幾百年的殺手組織,如今在他手裏,再一次有了重要的作用

他上位之後,我唯一要他做的事情,就是隨時報告鑰匙的事情。這是很多年前,亞德裏恩告訴我的一個傳說。哈布斯堡在我手裏,頻臨滅族。在位後的後幾年,我一直將希望寄托在古人的財富上。

我點了點頭。

他見我點頭,轉身不再看我一眼。

“如果要出堡,帶上拉迪斯拉斯?”

空氣中,隻留下他這句不鹹不淡的話語,我有瞬間地鼻酸。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情波動很大的人,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我變得越發地敏感。

這大概是,人越老越脆弱了。

天黑之後,我獨自坐在大殿口,看著天上的星星。過了不多久,一陣衣服窸窣的聲音。沒有轉頭,沒有移動。隻是保持著仰頭的姿勢,對著天空說道:“詹妮,是巴黎的天空好看,還是日本的天空,抑或是哈布斯堡中的天空好看?”

身旁的人影一動不動地端坐著,跟我一樣仰著頭看著天空。

“不,都沒有這一刻的星空好看?”

我有些不解地回過頭,看向詹妮。朦朧的月色下,是她輪廓柔美的側臉。她揚起一抹淺笑,攝人心魄……

“愛布特,不管外麵的星空有多美,比不上你在我身邊時,美的半分?”笑意越發的奪目,隻是看在我眼裏,卻又那般地疼痛。“愛布特,你知道嗎?如果你想背叛全世界,我會選擇站在你的身後,跟你一起背叛全世界。時間,如果可以倒流,如果可以重來,我還是會選擇為黑婆婆複仇,還是會選擇,這一切?”

她的話,讓我心陡然間疼地無法自抑。

“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想著仇恨,想著複仇……”怒火,讓我這些年所掩飾的平靜,徹底擊垮?

“因為,如果沒有黑婆婆,我隻會是你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