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起飛，看到的隻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握著我的手，將腦袋靠在我的肩膀上，笑道：“愛布特王子，很多年不曾見過安妮公主了？”
對，很多年不曾見過皇姐了。
自從皇姐被父王逐出族譜之後，再也沒有踏入過哈布斯堡。這些年來，也鮮少有聯係。不過倒是皇姐的那個小公主，最為熱心，每年過節，都會精心郵寄一份禮物給哈布斯堡裏的每一個人。
“愛布特王子，你知道我的願望嗎？”詹妮扯唇靜靜地說道：“如果可以，我想做你的新娘？”
身子，微微地顫動起來。我抬起頭，看著眼睛一眨不眨地詹妮。
“我們，結婚？”
突然地轉頭，讓我們的視線交融在了一起。我定定地看著詹妮，熱流再一次回到我的眼眶之中？
“詹妮，謝謝你，在我臨時之前，還願意對我說這樣的話？”抬手，將她麵頰上的發攏起。
我的詹妮，為什麽不像尋常的女子一樣，會蒼老。皮膚，一如既往地白皙而緊繃。如瀑的發，一如既往地黑亮。時間的齒輪，沒有在她如花的容顏上，輾轉過半分。
而我，蒼老的內心，更蒼老了自己的容貌。鬢發如銀，皮膚上，皺褶遍布。
這樣的我，再也配不上她了？心，驀地又陰鬱起來？
跟她在一起時的忐忑心境，又一次回到了我的胸膛中？
“沒有，這僅僅是我的願望？”詹妮握住我抬起的手，顧盼的雙眸流動中，別有一番風情
。
下飛機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她攙著我的手，一步步走向停在不遠處一輛車前。
司機下車，恭敬地對著我們鞠了一個躬，便打開車門，讓我和詹妮鑽了進去。
車，迅速地行駛在空曠的馬路上。下車的時候，眼前是一棟燈火通明的歐式別墅。我站在那裏，心中懷念的，隻是那棟簡陋的公寓。t7sh。
“對不起，愛布特王子，曾經的公寓，已經拆遷了？”
開地愛布。她一語點破了我的心事，我點了點頭，率先走進了別墅。
房間很空蕩，卻收拾地很幹淨。擺設很簡單，卻異常溫馨。想來，她之前就做過一番大的準備了？
“你的房間，在這邊？”
她將我領到樓下的一個房間之後，笑著對我說：“趕了一天的飛機了，趕快洗澡休息？”
“好，你也去休息？”說著，便不由自主地下了逐客令。
她微微一笑，走出了房間。
洗完澡後，靜靜地站在窗前。
不想再睡下去，隻覺得睡覺，就像是在浪費我僅剩不多的時間。我的病，可能隨時會在我放鬆心情的時候，悄然之間發作。然後在我毫不知情的時候，再也醒不過來……
我已經，害怕了睡眠……
門，在我恍惚的時候，被敲開了？我慢慢地睜開眼睛，轉身去開門。
門口，詹妮笑意盎然地說道：“我知道你不會睡，不如現在，一起喝杯茶？”
我點了點頭，笑道：“好？”
沒想到，她竟然將全套的茶具給帶了過來
。好像早已習慣了她穿和服的樣子，已經忘記了她一身哈布斯堡服侍的樣子。而今，她將哈布斯堡的衣服略加修改之後，穿在身上，讓我有很長時間段的出神。
她坐在軟墊上，笑意潛藏在嘴角。
“愛布特王子，你一定沒喝過我的茶？”纖長的手，輕輕地握住紅泥壺柄，微笑道：“雷蒙維爾，坐在我對麵喝我煮的茶？那孩子，除了公事之外，算是唯一的消遣了？”
我端坐在她對麵，沒有說什麽。
“愛布特王子，雷蒙維爾小時候告訴我，他最喜歡東方女子。所以，琉璃宮每一次有新的女子送進去時，我總是會挑選東方的女子。”她將茶壺又放回了茶具上，笑道：“隻是，那孩子總表現得那麽不鹹不淡。他一點都不像一個人，有時候覺得，他就像一個機器？”
有絲愧疚開始在我胸膛裏蔓延，但是我卻一直保持著我的姿勢，淡漠地不發一言。
“可不可以，給他一些愛？”
這才是她的目的，可是她又怎知，雷蒙維爾已不再需要我的愛了？
“他會有的，但是不是我？”我默默地看著詹妮？
她歎了口氣，低頭間，笑意又浮上了麵頰之上。
“你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我笑了笑，怎麽會忘記呢。這裏，我曾經生活了十年？
“二十歲時，我再一次見到你，就是差不多在位置？”她笑著說道：“那個公園，還在，就在不遠處？公寓我雖然沒能保留下來，不過我讓雷蒙維爾在這一段修建了別墅區。我們在的地方，就是當年的舊址？”
“謝謝你？”我會牢記，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她曾經做過那麽多事？
“你知道嗎，現在你的樣子，讓我想起當年的那個文雅羞怯的愛布特王子？”她優雅地為我倒上一杯茶，笑道：“其實，我們都不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