鑲金玫瑰是暴風城中有名的旅店,比起同在暴風城的豬與哨聲等同行,這個名字更討人喜歡。每天在鑲金玫瑰中進出的傭兵和各色人等多達上千,若是有心人想要隱藏其中再是隱秘不過。    在吵雜紛亂的旅店中,一群群傭兵冒險者或三五者或十來人聚做一處,叫罵聲,說笑聲,以及食物的咀嚼聲,等等各種雜聲掀起道道聲浪,讓人根本聽不清裏麵究竟有些什麽內容。    一個背著雙手大鐵劍的傭兵從外麵匆匆忙忙的走了進來,像他這樣的傭兵實在太多,根本沒人去注意他。傭兵徑自走到一個角落坐了下去,這裏聚集著一夥為數盡二十人的傭兵,看起來背著大鐵劍的傭兵是他們中的一員。    大漢坐下後連汗都來不及擦,就壓低了聲音,向傭兵團中一個身材瘦小的同伴說道:“團長,我悄悄派人查證過了,普瑞斯托這個姓氏在以前確實出現過一次,那些家夥給的信息沒錯。”    瘦小傭兵聞言抬起了頭來,如果雷奧在這裏立刻就能認出他的身份——梵妮莎?範克裏夫。    瘦小傭兵就是梵妮莎,在從激流堡出來後,她領著自己的傭兵團來到了暴風城,為的就是追查迪菲亞兄弟會的事。梵妮莎很清楚,自己不能不來查,無論是她要位父親報仇的心思,還是雷奧要借她的手向暴風王國的某些貴族算當年的那筆舊賬,她都必須這麽做。    被人支使的感覺真不好。    梵妮莎對自己現在的處境非常不滿意,她感覺自己就像個傀儡,一個牽線木偶般的存在,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處在別人的控製之內。    自她來到暴風城後,根本不用她和她的手下人去做什麽危險的事,各類情報就源源不斷的以各種方式送到了她手上。手下的那些傭兵們頭腦簡單,以為這是他們的功勞,梵妮莎卻不這樣想。    在得到的情報中有許多都是關於貴族的隱秘。梵妮莎可不會天真的以為這樣的情報是隨隨便便就能得到的,如果真是這樣,暴風王國早就亂套了。    迪菲亞兄弟會的事已經過去了很久,而且在某些強力人士的幹涉下,當年關於此事的痕跡大多都被抹去,在這樣的情況下梵妮莎手下的傭兵居然能輕鬆的收集到大量有用的信息,真當暴風王國的貴族和貴族手下那群凶狠的狗腿子是飯桶不成?    梵妮莎知道自己是雷奧推出來的馬前卒,是雷奧手裏的一把刀。那位實力恐怖的阿拉索親王要借她這把刀清算當年的那筆舊賬。然而,知道又如何,不滿意又怎樣,梵妮莎有得選擇嗎?    如果沒有雷奧的暗中相助,她能為自己的父親範克裏夫報仇?    別說報仇,隻怕她和她的手下剛開始打探迪菲亞兄弟會事就會遭到無情的截殺。無聲無息的死在某個陰暗的角落。    沒有雷奧的幫助,梵妮莎不但不能報仇,就連自己的性命都難以保存。    這就沒有小人物的悲哀,明知自己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卻無法反抗,隻能掙紮求存。    力量!    我要力量!    我要擺脫成為棋子的力量!    梵妮莎在心中大吼,她不甘心受人擺布,縱使雷奧的目的與她一致,縱使有雷奧的幫助能讓她很順利的完成複仇。    “已經牽扯到普瑞斯托女伯爵了,聽著。這件事必須得保密,泄露出去的話我們都別想活著離開暴風城。”梵妮莎壓低聲音,向自己的手下說著事情的嚴重性,“卡姍拉娜?普瑞斯托這個女人在暴風王國中權力極大,如果她知道我們在打聽她的事,肯定會派人殺了我們。如果被她察覺到,以她的勢力即使我們僥幸逃出暴風城,也會被追殺至死。你們總不認為以我們這些小傭兵能對抗一位手握大權的女伯爵吧。”    傭兵團的人都與梵妮莎坐在一條船上,按照這個世界的行事規則。貴族們對敢於窺探自己**的人絕不會放過。無論你有沒有參與進去,隻要貴有所牽連。貴族們必然有殺錯無放過。    不要說貴族們狠毒,愛搞株連,在這個世界的貴族眼裏傭兵與地裏的野狗沒什麽分別,殺條狗需要顧慮什麽?    要知道,這可不是一個講人權的世界。    傭兵團的傭兵們一個個麵色凝重,他們清楚自己跟著梵妮莎來到暴風城後就再沒有其他退路可言,隻能隨著這位團長一條道走到黑。    傭兵大多是提著腦袋的玩命徒,對死亡他們並不像一般人那樣恐懼,反倒覺得自己有機會對付一個手握大權的女伯爵,那種挑戰權威,那種將高高在上的貴族拉下馬的刺激感讓他們亢奮不已。    見沒有任何人退縮,也沒有從任何眼中看到畏懼之色,梵妮莎大感滿意。    這些傭兵雖然不夠聰明,實力也不強,但忠心那是沒得說。    “吃了東西後就回去休息,不要閑逛,喝酒也不要喝醉,我們現在的情況很危險。”    說罷,梵妮莎沒有再說話,低頭匆匆的吃著食物。傭兵們也清楚現在的情況,他們雖然不怕死,卻也不會自己找死,知道現在是個什麽情況,他們在做的事如果泄露半分立刻就會引來殺身之禍。    梵妮莎對傭兵們並沒有說實話,誠然,他們的處境看似危險,實則並非如此。隻要不是傭兵們主動惹事,他們連半根汗毛都不會掉,阿拉索的人會在暗處護住他們。她早已經打聽清楚,自小在聖光大教堂長大的斯嘉麗自出師後也就在這件事上犯過錯,迪菲亞兄弟會事件是那位被阿拉索子民稱頌的女王陛下唯一的汙點,有機會洗清這個汙點阿拉索人又怎麽會不出力?    隻要明白這一點,梵妮莎對自己的人身安全一點也不擔心,除非普瑞斯托女伯爵存心要將事情鬧大,將不能公諸於眾的私下較量放到陽光下,否則自己絕不會有事。    已經調查到普瑞斯托女伯爵了,不知明天阿拉索的人又會讓我手下的傭兵於‘無意’間打探到什麽消息?    梵妮莎沉默著,卻不知一場政治風暴正以她和她手下的那群傭兵為中心以驚人的速度席卷了整個暴風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