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走了。

直到病房的門關閉的聲音響過了一分多鍾,佐藤還不能從震驚和各種混亂思緒中掙脫出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了。

在佐藤的思想裏,隻要日本介入到了這件事情中,那麽中國人即便有什麽天大的憤怒,也不至於棄國際輿論與不顧而處置自己。

然而山本突如其來的一番話,讓他如同醍醐灌頂般醒悟了——沒錯,中國當局政府當然是要顧全大局的,但是,一直以來他都低估了一種力量——中國人的力量!中國民間的力量!

日本可以有佐藤、渡邊和井上,那麽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國家,中國人裏自然也少不了激進分子,而且他們的數量即使用腳指頭想想,都會覺得恐怖!

而現在,這股力量正在蠢蠢欲動,決定不顧一切殺掉自己!經曆過了聯邦大廈的視頻事件,以及玉竹大酒店門口的群毆事件之後,佐藤再也不敢輕視這股力量了。他完全相信他們的能力:隻要他們不顧一切,就絕對能如願以償的讓自己和渡邊井上兩個同伴死無葬身之地!盡管目前自己的周圍布滿了中國警方的眼線,看起來守衛嚴密的樣子,但百密尚有一舒,況且在這幫守衛的心目中,其實並不希望看到自己三人完完好好的回到日本……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

作為多年的同窗好友,佐藤足夠了解山本這個人,他是那種典型的臨危不亂的人,即便是天要塌下來,也照樣能閑庭信步談笑風生。然而就在剛才,佐藤第一次見到了反常的山本,他那如臨大敵世界末日般的焦急和嚴肅,讓佐藤大吃一驚……

現在情況已經很明了了。那些中國人已經惱羞成怒,決定不顧一切殺掉自己了,而且計劃就在最近,也就是說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喪命!日本政府就算誠心要搭救自己,也是回天乏力,時間根本來不及——況且,日本政府搭救自己,目前還隻是自己的一廂情願!現在的自己和渡邊、井上三人就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無論被誰收留了,都無疑是塊燙手的山芋,所以日本也許隻是做做樣子表表姿態,彰顯一下愛護國民的熱忱,至於那群政治家的真實想法……當然,佐藤的這些想法與愛國不愛國無關,愛國,與愛國家的政府有時候並不是統一的,甚至有時候還是截然相反的……

那麽,目前唯一能依靠的,隻有自己!

山本說的很清楚,看在多年的同窗朋友情誼上,他已經替自己設計了一個逃脫計劃,盡管這個計劃很冒險,但總比坐以待斃好得多。

佐藤用力的揉著太陽穴,覺得腦子裏一片混亂。

他絲毫不懷疑山本警告自己的真實性。他相信山本。因為他想不出山本騙自己,加害自己的理由和動機。

留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已經不多,如果要聽從山本的安排,那麽就必須盡快開始行動,刻不容緩,否則失去了這次機會,將再無逃脫的可能!

我該怎麽辦?

還是想辦法先找渡邊和井上商議了再說。雖然那兩個笨蛋都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主兒,但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集思廣益總比我自己在這裏一個人抓狂好……

想到這裏,佐藤決定不再遲疑下去了。

………………

現在讓我們把鏡頭回到幾分鍾之前——

切,有什麽了不起的?

我說錯了什麽麽?

小曼這麽突然的改變,難道不值得懷疑麽?懷疑難道不允許提出來麽?

對於某些人來說,自知之明是件很奢侈很不可思議的事情,而小曼的這位高個子同事恰好就是這種人。

看到小曼沒好氣的甩下自己離去,又看到周圍的姐妹們紛紛表示出來的厭惡,她打心底裏感到不屑,在她的心目中,她們這都是虛偽的表現。

此刻值夜班的同事們大多已準備換衣服交班走人,護士站裏隻剩下她獨自一個人。她支著下巴,透過護士站巨大的窗戶玻璃,將目光投向走廊的深處,那是佐藤所在的病房的位置,她倒要看看,這個小曼究竟還要多神氣……

如她所願,時間不長,佐藤的病房門便開了,小曼提著那個令人豔羨的lv小包走了出來,隻是奇怪的是,她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去自己的辦公室換衣服準備正式上班,而是向走廊出口走去。

她這是去幹什麽呢?高個子護士的目光跟隨著小曼的身影閃動,心中疑惑著。就在她感到納悶的時候,小曼一轉身,走進了走廊右側的衛生間。

原來是去衛生間……

我這是做什麽?幹嘛要像個特務似的監督跟蹤別人?還疑神疑鬼的?

這樣想著,高個子護士突然有種頓悟般的自我羞辱感,她苦笑著搖了搖頭,站起了身,果斷向交班室走去……

除了高個子護士外,還有兩個人的目光始終在追隨著小曼——他們當然就是忠實的守衛在佐藤病房門口的兩個便衣,看到小曼進了洗手間後,他們的表情都輕鬆了下來,不約而同的將後腦靠在了椅子背上,閉上了眼睛,接連熬夜帶來的困倦,讓他們極度疲憊……

不管是高個子護士還是兩個便衣,自從小曼進了衛生間之後,便都放棄了對她的關注。一切看起來依然風平浪靜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小曼進入衛生間後大約一分多鍾,一個看起來身材很是壯碩的藍衣女子,推著一個坐在輪椅裏麵容呆滯戴著墨鏡的女病人,也腳步匆匆的來到了衛生間門口,然後藍衣女子攙扶著女病人走了進去,並順手關上了衛生間的門,五分鍾後,女病人被藍衣女子攙扶了出來,重新坐上了輪椅,慢悠悠的推著,消失在走廊深處。

…………

我這是怎麽了?

當小曼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坐在醫院衛生間的馬桶上,旁邊還放著一個小巧的lv挎包。頭痛欲裂的感覺潮水般襲來,讓她放棄了立刻站起身的念頭。

早點店裏的藍衣青年,消失了的錢包,陳一生的幽默,橫衝直撞過來的摩托車,陳一生痛苦扭曲的臉……然後,自己攙扶著陳一生上了他的轎車,然後,一陣奇怪的芳香猛地撲麵而來,再然後,自己就失去了直覺……

我被騙了?!!

那轎車上的奇怪芳香,一定是某種致人昏迷的藥物!

也就是說,一切與陳一生的偶遇,都不是偶然,而是人為的策劃布置的,目的,就是吸引自己上車,然後把自己迷暈,然後……

是啊,然後呢?

他然後做了什麽呢?我為什麽又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醫院的衛生間裏?

自己身上的錢包本來就不見了,那麽他迷暈我到底要做什麽呢?

難道是為了劫色?

她立刻慌亂的檢查了一下自己,衣物還好好的穿在身上,沒有被侵犯過的痕跡。

那麽,事情就更加莫名其妙難以捉摸了。難道陳一生這樣做,隻是為了惡作劇作弄一下自己?

目光一瞥,她看到了旁邊的lv包,這不是她的東西,也就是說,肯定是陳一生故意留給她的。

也許答案就在這裏麵!

她急忙抓過包,迫不及待的拉開了拉鏈……

“千顏變成小曼,小曼變成山本,山本再變回小曼,小曼再變回千顏……千顏,我覺得叫你變身俠比較合適些。”

上午九點多鍾的陽光各位溫暖明亮,一個高挑性感的黑衣女郎意氣風發的走在玉竹醫院門前的大街上。她,當然就是千顏。當她聽到耳麥裏傳來的含混不清的明顯是喝高了的男音的時候,她笑了。

“變身俠……還不錯,比酒鬼這個名字好些。其實並不是我強,而是我利用了佐藤的心理而已,如果佐藤的心理防禦力足夠強大的話,一定會發現我的破綻的,在那麽短的時間內,我的化妝術不可能做到無懈可擊……”千顏邁動著一雙修長迷人的雙腿,一邊大步往前走著,一邊笑著說道。“不過,現在是計劃的關鍵時刻,傑哥你怎麽還在喝酒?”

“我的戲份已經唱完了。”耳麥裏傳來帝傑玩世不恭的笑聲。“我給你的藥好用嗎?”

“還是不夠好用!”這時候,飛揚的聲音忽然響起,千顏抬頭一看,飛揚正大步從不遠處向自己走了過來。

“哦?出什麽問題了麽?”帝傑吃驚的問道。

“我是在想,如果你能發明一種令人一聞,就能立即失憶的藥物就好了,那樣可以節約我無數的腦細胞,而不用現在這樣費盡心思絞盡腦汁的設計什麽連環計劃。”飛揚半抱怨半得意的說著,走到千顏麵前,摟住了她的肩膀。兩個人在陽光下親熱的依偎在了一起。

“抱歉,我隻是個法醫,不是男巫。”帝傑無奈的笑聲從耳麥裏穿了出來。

“對了傑哥,木子呢?他在忙些什麽?對於我和飛揚的這個設計,他怎麽沒發表意見?”

“我在想可能會出現的意外狀況。”木子的聲音恰如其分的出現在了耳麥裏。“我們的計劃進行到這裏,已經到了破釜沉舟的一刻了。太陽落山之前,我們必須讓佐藤三人命喪黃泉,無論如何!”

怎嗎回事,發現寫出來的文字沒激情了。我要大修大修大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