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亂如麻。

用這四個字來形容此刻的風影的心情,是再合適不過了。

任務的錯綜複雜,帝傑和小命的忽然受傷,對手那不容小覷的勢力,忽然出現的司徒宏……所有的一切接踵而至,將眼前的事情搞的像大雜燴一樣,千頭萬緒亂七八糟。

其實對於風影來說,這並不是她最擔憂的。因為現在她並不是孤軍作戰,在她的身邊還有木子,還有帝傑,她相信他們的能力,相信死神團隊有足夠的實力來搞定擺平這一切,就像曾經殺賈耀新,殺龍三劉珊那樣,看起來不可能完成的人物,死神團隊都圓滿完成了,這一次也是一樣,困難隻是暫時的,最後的結局,一定會是死神團隊圓滿完成人物,還世間一個公道……

真正讓風影感到心亂的是另一個問題。

一個重要的問題。

在帝傑用眼鏡架和匕首取子彈的時候,自己那突如其來的改變,事後想起來讓她覺得不可思議。

我為什麽會突然變了?

這樣的改變,究竟意味著什麽?

盡管天生孤寂性格冷漠,但風影畢竟是個人,而且是個心細如發的女人。女人天生細致的心理,讓她對任何細枝末節上的變化都有著超乎常人的敏感。

當聯想到自己和帝傑的濱北之旅,兩人在途中發生的一幕一幕時,風影更加覺得紛亂。

甚至,她有種危險的直覺。

但更重要的是,她又說不出,也搞不明白自己在擔憂什麽……

總之,她此刻感覺心中很亂,從未有過的亂。

所以她沒有繼續參與黑白無常和帝傑小命他們的討論,而是自己冒著淩晨的寒氣走了出來,任憑鄉間淩晨刺骨的寒風刺激她的肌膚,希望能借此讓心境平和清明一些。

當一個人心中思緒混亂的時候,就會變得煩躁,當一個人變得煩躁,心理就會比平時敏感和脆弱很多。

這時候,便需要適當的發泄來緩解。

不知是風影太過幸運,還是爛梨太黴運,上天就那樣安排他們在偌大的華理市突然的重逢了。

袖珍世界,詳細此刻爛梨會比風影更想說出這四個字。

對於爛梨來說,這個一身紫衣的女人是個夢魘,一個恐怖的,讓他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夢魘。

她的冷漠,她的身手,她鬼魅般的速度,以及那不可思議的力量。

他曾經一度認為她不是人類,而是某種類似於天使或者惡魔的,有著特異力量的奇怪生物。

在當初決定跟著兔子去找大老板和鐵塔的時候,他就曾暗暗的祈禱過:希望今生永遠都不要再遇到那個紫色夢魘。

但有時候人就是這樣,上帝似乎特別喜歡和人惡作劇。你越是費盡心思想去實現想去完成的事情,最後卻是功敗垂成竹籃打水一場空;而越是你千般擔憂萬般擔心祈禱不要發生不要成真的事情,到頭來卻曲曲折折一定噩夢成真,即使你百般阻撓都無濟於事……

就像現在,整個華理市方圓七百多平方千米,人口超過三十萬,大小道路何止千條萬條,茫茫人海中找個人簡直如同大海撈針……而現在,上帝在雲端再度開起了天大的玩笑,爛梨毫無目的的在偏遠的郊外小路上亂跑一氣,就這麽巧合的和他最不想遇到的人相遇了!

命運有時候真的讓人哭笑不得,比戲劇更戲劇,比巧合更巧合!!!

在看清風影那張冷漠的臉時,爛梨本能的全身顫抖了一下,第一反應就是轉身逃跑。

但是剛剛轉身還沒等跑出第一步,他便猛地停住了。

盡管以前在桃李的時候,爛梨是靠偷偷摸摸和耍無賴打架鬥毆混生活的,練就了一副逃跑的好本領,一般情況下警察都捉不到他。

但是,他很清楚此刻自己麵對的不是警察,更不是普通人,而是紫色夢魘!她的速度,簡直就是風一般詭異莫測。

自己那點速度如果和她比,連班門弄斧這四個字用出來,也是抬舉自己了。

所以他果斷的停住了身形。

逃,成功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既然逃不過,那就隻好硬著頭皮麵對了。

在轉身的同時,他用力的用手心搓了搓臉頰,規整了一下淩亂的衣物,然後,迅速的在臉上堆出一副可憐兮兮而又忠厚老實的訕笑來。

在這裏忽然遇到她,並不證明她就一定知道自己又和兔子去找老板“棄明投暗”了吧?那麽,我就來個死不認賬,說一套天花亂墜的謊話哄騙過去不就萬事大吉了?

想到這裏,他一邊暗暗的為自己打著氣,一邊滿臉訕笑著和風影打招呼道:“嘿!真巧啊!”

“的確很巧。”風影保持著雙手插在風衣口袋裏的動作,淡淡的對爛梨回應道。

“那個……我能過去麽?”爛梨呆愣了一會兒,看風影沒有動手的意思,於是試探性的指了指前方,問自己是否能繼續前進。

“路很寬。”風影略略的側了側身,冷冷的對爛梨說道。

“哦……是。嗬嗬。”爛梨這才發現,其實路麵真的很寬,自己大可以從風影身旁繞過去。

該死,我怎麽這麽心虛……

爛梨一邊抹著冷汗,一邊故作輕鬆的對風影笑笑,從她身邊邁步走了過去。人在內心激動或者極度不安的情況下,走路的姿勢會變的非常別扭,相信爛梨此刻就是這樣,與風影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始終在擔憂著風影會突然出手,擔心她那插在風衣口袋裏的手會突然探出來,然後將一把冰冷的匕首刺穿自己的咽喉。所以,當時的那幾步路恐怕是爛梨今生走過的最困難的幾步了,步履維艱一搖三晃,似乎全身的肌肉和關節都凝滯了。

平安無事的走過風影身邊後,他心底裏狠狠的舒了口氣,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弛了下來。

看來是我太神經質太杞人憂天了。爛梨想到。也許,她根本連我是誰都不記得了……

就在他放鬆了神經,準備加快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時候,一個冰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宛若晴天中忽然響起的一個驚雷,險些沒讓爛梨直接癱倒在地。

“爛梨,大老板的賞賜怎麽樣?!”

風影的語氣並不重,但在爛梨聽來,卻宛若帶著千鈞的重力。

在一瞬間,他的耳邊再度響起風影曾經威脅過他的話:如果還不知悔改,你們應該知道後果……

是的,爛梨相信背後這位紫衣女子的實力,隻要她願意,隨便動一下手指,自己就會死的很慘……

爛梨懵了。

他的雙腿開始不停的打顫,像極了暴風雨中的黃葉。

原本還以為自己就這樣脫險了,現在……這個紫色的夢魘般的女人,居然什麽都知道!

“您……是什麽意思?”人在這種危急時刻,會本能的采取抵賴裝渾的反應,爛梨當然也不會例外,雖然他明明知道自己是賴不過的,更不可能憑借自己的小伎倆就能瞞得過風影,但是,人類的本能還是決定了他這樣做。於是他一邊說著,一邊艱難的回過頭,與風影對視。

風影的雙手依然沒有從口袋裏伸出來,這讓爛梨稍微安心了一些。於是他給自己打了打氣,繼續抵賴裝混道:“什麽大老板?什麽賞賜?我不大明白您的意思。”

風影冷冷的看著他,兩束目光就像閃電一樣,閃亮的讓爛梨情不自禁的低下了頭不敢於他們交鋒。

然後,風影終於開口了,一開口便徹底的讓爛梨墜入了無邊的絕望之中,讓他再也難以抵賴下去。

“你的兔子大哥呢?被你幹掉了吧?”風影上前走了一步,盯著爛梨冷哼道,“瞧你這衣袖上的血跡,應該就是你的兔子哥的吧?關於那天晚上被我截獲的事情,你的大老板大動肝火,最後決定你們兩個隻留一個,於是你毫不留情的先下手為強,幹掉了兔子?是這樣的吧?”

風影的話就像連珠炮般一句接著一句,似乎完全省略了中間思考和推理的過程,更像是手握真憑實據的審判者在審判犯人一般犀利鋒銳。每個字每個詞每個句子都讓爛梨更加絕望一分恐懼一分。然後,當所有的恐懼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爛梨的心理防線很順利的被攻破了,於是他做出了一件讓他的後半生想起來就後悔不迭的事情,麵對風影冷冷的逼問,他居然脫口而出狡辯道:“不是我先下手為強,而是兔子!”

說出了這句之後,他立刻意識到自己失言了。這句話,其實相當於完全招供了。

可惜,這世界上是沒有賣後悔藥的,潑出去的水也不可能再重收回來。

於是,爛梨終於為自己的貪婪和脆弱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他“招供”後,風影依然沒有將雙手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來,但這次爛梨卻再也沒有機會去輕鬆了。因為風影雖然沒動手,卻開始動腳了。

他的“而是兔子”四個字剛剛落地,便隻覺得眼前一花,一陣紫色的旋風忽的旋過,幾乎是與此同時,爛梨的胸口上便挨了重重的一腳。

砰!

爛梨的身體被踢飛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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