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讓我們退出?”

飛揚看著手裏的兩張機票,皺著眉頭質問木子道。

“隻是個假期,叫做產假更貼切些。”木子淡淡笑道。“在梅斯行動開始前,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麽?”他的語氣很淡,語速很快,似乎早就意料到了飛揚的質問,並且事先準備好了所有的說辭似的。

千顏情不自禁的撫摸著自己越來越凸起的腹部,意味深長的看了飛揚一眼,卻沒有說什麽。

“可是現在,我不需要這個假期了。”飛揚堅決的說道,“我把千顏送回費雷澤島,她的父母會照顧她,而我,必須呆在團隊中,現在已經不是殺人任務誅殺罪惡那麽簡單的事情了,現在,我們的人死了!小命死了!而傑哥,生死不明!你要我在這個時刻放大假,回去抱老婆養孩子?你以為我是那樣的人麽?”

“寶寶的出生需要一個絕對祥和寧靜的環境,況且……”歐陽六色在一旁解釋道。

“六色,你們都不要再解釋了,總之,我是不會在這個時刻退出的。除非,你們是嫌棄我手殘了,嫌棄我再也不是神偷了!”

“飛揚。”就在這時,一直沉默著的風影突然開口道。“你想給千顏留下遺憾麽?想給你未來的寶寶留下遺憾麽?你知道的,木子這樣做,絕不會是因為嫌棄你的手殘,而隻是不希望你們給對方留下遺憾!這場戰爭剛剛開始,結束卻遙遙無期,而且依照目前的情況看,這場戰爭必定充滿了凶險,我們小小的死神團隊和近大半個國家的勢力對抗,勝負著實難料。是的,你可以說你視死如歸,你重義氣,為了兄弟不怕死,可是你想過沒,如果你真的不幸出事,千顏怎麽辦?寶寶怎麽辦?現在我們麵臨的這場戰鬥,多一個人和少一個人並沒有多大的關係,可是千顏少了你,寶寶少了你,會怎麽樣?這場戰鬥你錯過了,還可以利用以後的時間補回來,而你萬一給千顏留下遺憾,還能有什麽辦法補回來?有麽?”

一向惜言如金的風影突然爆發,發表的這番長篇大論頓時令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飛揚就更是呆愣愣的看著唾沫橫飛的風影,一時間被噎的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完所有的話後,風影毅然轉身,大步向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冷冷的說道:“再見了,各位!”

說著,她走出了門,紫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中。

她並沒有將房門關閉。

寬大的房門洞開著,像一張猙獰的大嘴。

“我也去安排公司的事情了。祝你們……一路順風。”李天站起身,拍了拍飛揚和木子的肩膀,大步向外走去,也很快消失在那張猙獰的大嘴中。

微風陣陣從大嘴中吹進來,吹動木子額前略長的頭發。

“暫時的休憩,是為了更好的開始。”木子說著,拉起了歐陽六色的手,對飛揚和千顏說道:“那麽,我們也再見吧。”

飛揚擋在黑白無常麵前,並沒有要閃開的意思。這時候千顏輕咳了一聲,用罕見的柔聲細語對飛揚說道:“風影的話很對,木子的安排絕對沒錯。我們回費雷澤島吧。”

“千顏……”飛揚側過頭,講不服氣的目光投向千顏,可是最終還是什麽都沒說出來,隻是乖乖的閃開了身,任由黑白無常向門口走去。

“木子!”就在擦肩而過的時候,飛揚突然說道,“短暫的休憩,隻是為了更好的開始,如果到時候我抱完了孩子,要回團隊你不要我的話,可別怪我不客氣,雖然我右手殘了,但左手拿刀片還是一樣靈活的!我俠盜飛揚的名氣,可不是浪得虛名!”

木子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敢,飛揚大俠!”

說完,他便牽著同樣巧笑嫣然的歐陽六色的手,並肩走出了房門,順便將房門關上了。

飛揚和千顏四目相對,沉默著。

許久,千顏才歎了口氣,說道:“我們也出發吧……”

…………

豪華大巴上,黑白無常緊握著手,坐在最後一排座位上。從車窗裏望出去,是一望無際的田野,稀疏的樹影飛速掠過,就像電影裏飛速倒退的快鏡頭。

“飛揚說得對,這氣氛真傷感。”歐陽六色收回目光,悠悠的說道。

“這是死神團隊成立後,我們第二次有自己的二人世界。”正在閉目養神的木子淡淡的說道。此刻他已經將黑框眼鏡換成了墨鏡,手邊還放了根盲杖,上車的時候,都是扮作盲人由歐陽六色攙扶著的,這樣不但讓身份得到更加完美的掩飾,還能順理成章的和歐陽六色“勾肩搭背”,而不被別人懷疑。

是的,自從死神團隊成立後,大多的時間都是眾人呆在一起。像這樣二人獨處的時光,實在是少得可憐。上一次的時候,是在轉移計劃中,當時所有人都兵分多路去接老人和親人,隻剩下黑白無常在玉竹市逍遙自在,為計劃的最後部分做準備。那時候,死神團隊可謂正是巔峰時刻,剛剛圓滿的完成了殺劉珊的任務,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麽的春風得意。而現在,當第二次二人世界到來時,卻變成了這樣……

歐陽六色自然理解木子心中感慨的是什麽。她握了握他的手,柔聲說道:“一切都會過去的,就像曾經我們經曆過的那些磨難一樣。”

木子點了點頭,用力的回握了一下她柔弱無骨的玉手。

是的,自己經曆過太多太多的苦難,似乎從小時候一出生開始,痛苦就如影隨形,而每次自己都能安然度過。

那麽這次,自己還能毫發無傷的度過麽?

木子向來都不是一個悲觀的人。

他很清楚,當初自己麵對的那些苦難,都是隻有自己孤身一人承受,也正是因為承受苦難的是自己,那麽反戈一擊的時候,也是自己一人輕裝上陣,沒有其他的紛擾和牽掛。

而現在,他卻感受到了一種無形的強大壓力。因為現在要反擊的話,要考慮的不僅僅是自身,而是所有的人。小命的死和帝傑的被捕,讓木子很長時間內都沒從自責的心理陰影中掙脫出來。他對飛揚說,短暫的休憩,隻是為了更好的開始,可是他自己,此刻最需要的,又何嚐不是一次真正的休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