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破曉,一輪鮮紅的朝陽在東方的天空冉冉升起,新的一天拉開了序幕!

這裏,我們不再揭露零下的真名實姓,就權且稱呼他的網名好了。

零下推開臥室的窗戶,清新涼爽的空氣撲麵而來,讓他的睡意一掃而空。他伸了個懶腰,扭動脖子,活動四肢,緩緩走出了臥室,廚房裏傳來盆碟鍋勺輕微的碰撞聲,像往常一樣,等到他洗漱完畢後,妻子已經把豐盛的早餐擺上了餐桌。

零下不自覺的透過廚房推拉門的玻璃,看了一眼裏麵妻子忙碌的背影,默默走進衛生間洗漱。

他洗了臉,一邊用雪白的毛巾擦拭,一邊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手上的動作漸漸停住。

鏡子裏,他的臉有些疲憊,雙眼中有很明顯的血絲,剛剛長出的胡子根,更為他增添了幾分邋遢。

嗯?這是什麽?

他小心翼翼的扒開自己一頭烏黑的頭發,用手指輕輕的撥弄,終於找到了那微黑中隱藏的一絲銀白。然後,是第二根,第三根……

他終於停住,用毛巾蓋住自己的臉。

這樣可以掩蓋自己扭曲的表情。

“老公,你還沒有洗漱好嗎?可以開飯了!”

妻子甜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不知為何,這聲音卻像是催淚劑般,使得零下的身子猛地一震。接著,兩滴熱淚情不自禁的決堤而出……

多麽好的妻子,多麽幸福的生活!曾經和妻子在一起的甜美往事,變成一團團一幕幕無形有質的光影,飛快的在眼前湧現、變換、融合、消逝,然後漸漸變化成一個女人的形象,這個女人有著魔鬼般誘人的身材,傾倒眾生的臉蛋,但是,她的那雙水汪汪的眸子裏流露的不是萬千柔情,而是陰險、怨毒、咒罵!

女人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這使她看上去就像惡魔一樣恐怖。她笑著,伸出留著鮮紅指甲的手指,指向零下的鼻子,嘴裏尖酸刻薄的叫罵著:“零下,你這是自作自受!玩弄了老娘的身體,你就得付出代價!那十萬塊錢算得了什麽?老娘還會回來的,你準備好每個月給我十萬好了,否則,我讓你身敗名裂,哈哈……”

零下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大口大口的穿著粗氣,他是醫生,當然知道這都不過是心理壓力過大導致的幻覺。但是,這幻覺確實如此的逼真,幾乎讓他崩潰。

他迷上眼睛,俯下頭,用冷水瘋狂的衝擊著頭頂。

耳朵裏全是水流的嘩啦啦的聲音,就像是……血流成河的聲音。

好吧,隻有用鮮血來結束!隻有這樣,才能徹底的擺脫這個噩夢!

黑白無常,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當坐到餐桌麵前,嗅著桌上的早餐散發出的美味的時候,零下刮得幹幹淨淨的臉上已經掛滿了笑容。

“快吃吧。傻笑什麽?”妻子坐在對麵,笑的像一朵花。

“珍,對不起。”零下忽然說道。

妻子的臉上笑容漸漸變為疑惑,然後又恢複笑容,柔聲問道:“怎麽了?”

“前段時間……額,我有件事情一直沒告訴你。”零下吞吞吐吐道。

“喔。那就趕快從實招來將功折罪吧!”妻子輕快的笑道,“不會是收到了某位美女小護士的情書吧?”

“不是。”零下搖了搖頭,正色道:“前段時間,我在做一個手術時出了點意外,對一個病人造成了傷害。”

“啊?那病人怎樣了?沒事了吧?你前段時間總是晚歸,是不是為了這件事情?”

零下點了點頭,臉色沉重的說道:“病人現在已經沒事了,隻是小狀況而已,但是,我私下給了他的家人十萬塊錢,你知道,我馬上要升職了……”

妻子很快製止了他,柔聲說道:“好了。十萬就十萬。做錯了事情,總得付出點代價的對吧……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的,還有你的美女作家老婆呢!”

零下被妻子的話逗笑了,他情不自禁的抓住妻子白嫩的小手,將它送到自己的唇邊,鄭重的說道:“珍,這件事情徹底解決後,我決定好好的休個假,咱們出去旅遊一圈,怎樣?”

“好啊!”聽到旅遊,妻子的雙目頓時散發出興奮之極的光芒,“去哪裏?”

零下親吻著妻子纖細的手指,溫柔的笑著:“你樂意去哪裏,就去哪裏!”

“好老公!實在是太棒了……你知道嗎,整天躲在家裏寫稿子,就像個籠中之鳥井底之蛙似的,我都快悶瘋了!老公好偉大……”

幸福是一件很奇妙的東西。大部分時候其實你就在幸福中,但是卻難以感覺的到它,而當你失而複得後,再次投進它的懷抱的時候,你才會猛地醒悟,哦,原來,我一直就在幸福中呢……

這麽美妙甜蜜的生活,這樣善解人意美豔動人的妻子,這種平平淡淡,但是卻幸福充實的日子,是多麽的令人陶醉,多麽的令人怦然心動,多麽的令人流連忘返樂不思蜀!想當初,我為什麽就感覺這樣的生活是如此的壓抑無聊,妻子是如此的不懂情調不夠妖豔性感,而要去獵豔,而要去尋找刺激呢,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在夫妻兩人甜蜜的私語中,整個房間都變得浪漫,空氣裏全是溫柔的玫瑰香味,就連窗外灑進來的陽光,還有窗外那偶爾響起的鳥鳴,都是如此的詩情畫意。零下覺得今天的早餐出奇的美味,牛奶是如此的香甜,他的胃口好久沒這麽好過了……

這真是一頓愉快、浪漫的早餐。零下忽然覺得,幸福,又回來了。

早餐吃完,妻子體貼的幫零下換好衣服,紮好領帶,遞過他的皮包。

在妻子的柔唇上留下深情的一吻後,零下微笑著和妻子告別,神清氣爽的走出了家門。

去他媽的何麗,去死吧!

這樣想著,他很快的下了樓梯,

剛走出樓外,電話便響了起來。

這是個陌生號碼,零下接起,問道:“哪位?”

話筒那邊是一個冷漠的男中音:“黑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