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人聲鼎沸的浮梁縣車站,我真是心中大大的吃了一驚。原先在我的想法裏,這浮梁縣,也就是個屁大的縣城。可是等我看見,車站門口那些抻著脖子,瞪著眼的導遊和業務們,我當時就吃驚的張大了嘴。

看見旁邊有個老先生,我連忙一把將他攔住:“老伯,借問一聲,這浮梁縣到底是個啥地方,咋這麽多旅遊團呢?”

聽了我這話,這老頭立馬就白了我一眼,緊接著鼻子裏發出了一聲大大的不屑:“哼,啥地方?年輕人,少識短見!告訴你,這是浮梁縣,號稱瓷都之源,茶葉之鄉的地方!知道黃山廬山嗎?知道千島湖嗎?咱這是地理中心!在給你說點你能聽的懂得,景德鎮,總該知道吧?瞧瞧,那就在咱南麵!”說完此言,就見這老頭拽的跟二五八萬似得,腆著個大肚子,晃晃悠悠的走了。

我心裏說話:“呀嗬,瞧把你能的,你這老頭不就背了點地裏,是個本地人嗎?我要是問你點東北的,你他娘的也不知道!”

沒搭理他,擠出一眾導遊和業務的圍攻,來到了路邊。正好看見一個穿著大花褲衩子,小光頭的男人蹲在地上抽煙。我連忙走過去,微微一笑:“大哥,跟您打聽個人,您知道這浮梁縣有個叫老四喜的人嗎?”我之所以是問人,而不是問路。那是因為我那二太爺爺,就給了我個人名,根本就沒有地址。

聽我說完,這個蹲在地上的男人,嘴裏叼著煙,翻著大眼皮看了我一眼,笑道:“你找老四喜?你是他啥人?“

我一聽這話,心中一動,看來有門!連忙在兜裏掏出支煙遞給他:“他是我家長輩的一個朋友,我今天路過此地,特地來看望看望他。”

這男人接過我的煙,對了個火,這才把頭一點:“哦,那行了!你也就是遇對人了,我認識他,熟得很。這樣吧兄弟,我們在這辦點事,完事就走,正好順路!”說著話,他就向著馬路對麵指了指。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見前方不遠的馬路對麵,有一輛破舊的金杯麵包。嘿嘿一笑,心裏說話:想不到夠幸的!嘿,這沒看黃曆,就挑對了日子,可真是出門遇貴人啊!

連忙道了謝,拿著我的東西,就鑽進了車裏

。進裏麵一看,這不大的車廂裏,加上我,滿打滿算,攏共才三個人。一個是開車的司機,長的肥頭大耳滿臉的胡子,這長的就夠寒磣了吧,他還戴了付粉紅色的女人墨鏡。

邊上是一個光著膀子,半拉肩膀紋著條龍的男人。等他扭過頭來,我才發現,原來這小子左麵半張臉上,竟有著一條長長的疤痕。

見他們扭頭看我,我也是禮貌的對他倆點點頭。這倆人對著我嘿嘿的一笑後,就說了幾句我聽不懂的本地話。打量了他們倆幾眼,我倒也沒太在意,正扭頭看著窗外,就見先前的那個穿大花褲衩子的小光頭,垂頭喪氣的鑽了進來。

“皮頭,人呢?就他媽一個呀?”

我聽了聲音,轉回頭來,就看見那個刀疤臉,正一臉氣呼呼的問那個小光頭。就見這小光頭猛一擺手:“他媽的別提了,腳底板長痦子,點背!那幫狗子又來了,還是那王八蛋帶隊。狗日的黑了我兩包大會堂不說,還警告我一個星期不許在這出現!”

那個刀疤臉剛聽他說完,當時就氣啪的一下,猛的把車座拍的一響,:“他媽的,這幫龜孫子,平時吃咱喝咱的。拿他們當大爺供著,還天天來整事。把老子惹急了,我他媽……我他媽……”一連好幾個我他媽,他也沒說出他到底要把人家咋的。

我看著心中好笑,搖頭不語。就見這三人看了我一眼後,那個大胡子司機說了聲:“行了,人家身上有官皮護體,咱們惹不起。一個就一個吧,反正能出活就行!”說完這話,這三人是默契的一笑。轉過頭來,一臉深意的看看我。

我沒明白怎麽回事,被他們這股子突如其來的熱情,給弄的一愣。沒等我反應,就看那個小光頭和刀疤臉,同時一臉笑容的向我走了過來。緊接著就看那個刀疤臉,在車座子底下,拿出來一個大泡沫箱子。打開一看,裏麵是切的整整齊齊,用冰塊鎮著的西瓜。

就聽這小子嘿嘿一笑,對著我說道:“小兄弟,來,吃一塊,天氣熱,解解渴。”那個小光頭也是一臉憨笑的遞過來一顆煙:“就是,吃一塊,別客氣。這熟話說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這一回生,咱們不就兩回熟了嘛。”

我看著這倆個家夥,賊眉鼠眼的樣,心裏就知道壞了!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

!難道我看走眼,上賊船了?心中又轉念一想,上就上吧,反正我怕什麽呀?就憑你們幾個混混,要是真把我給收拾了,那我王燦就活該倒黴!

想到這,我也就鎮靜了下來。伸手翻翻箱子裏的西瓜,挑出一塊最大的,對著他倆嘿嘿一笑:“不錯,夠意思。那我可就吃了,不客氣了。”

“這話說的,太見外了。隨便吃,”“對,兄弟,這大熱天,不來兩塊西瓜,多難受,吃,別客氣!”

就在這倆人眉飛色舞,一臉期盼的表情下。我拿起那塊西瓜,放在鼻子下聞了聞。一聞之下,就發現有一股淡淡的藥味,就像撲熱息痛那股味道。我抬眼看看他倆一臉期待的表情,微微一笑,心裏說話:孫子,就爺爺這幅身子骨,別說你放的是迷藥,就是毒藥老子也不懼呀?

就這樣,我當著他倆的麵,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一塊之後,感覺不解渴,我也沒客氣,伸手又拿起來一塊。就這麽一塊接著一塊的吃著,直到把那一箱子的西瓜吃了個精光。

起初這倆小子,還是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後來看我吃第二塊的時候,簡直眼珠子都冒精光了。可等我吃到最後一塊的時候,這倆人早已經是一臉的癡呆相了。

看著他倆長著大嘴,一臉植物人的表情。我舔著手指上的西瓜汁,嘎巴嘎巴嘴說道:“過癮,這大熱天,吃著冰鎮西瓜,真是痛快。可惜,就是少點。”說完這話,我那胃裏就好像特意配合我似得,竟然恰到時機的,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這倆人聽我說完,彼此互相看了看。就見那個刀疤臉,一把摟住小光頭的脖子,照著他的大禿腦袋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嚇的我一呲牙,心說:嗬,這一巴掌,拍的這個脆快!

我就見他倆一邊往後走,一邊咬著耳朵嘀咕著啥。就聽那個刀疤臉對著那小光頭,罵道:“你他媽昨晚上是不是忘泡藥了?這是咋回事,你個二貨!”說完又是啪啪的幾聲脆響。

那個小光頭是一臉委屈的用手護著腦袋,說道:“三哥三哥,別打了,別打。我真泡了,真真的……”

“放你娘的狗屁,這要是泡了,那這小子怎麽回事?你大爺的還跟我撒謊……啪啪……還搭了老子一個西瓜……啪啪”

我一邊擦著嘴,一邊聽著前麵的啪啪聲,我心裏是感覺哭笑不得:這你說我的命是好還是壞呢?出門總不消停,老是我不找事,事來找我

。真心不甘寂寞呀!

看著前麵那個哎呀哎呀叫著的小光頭,我就對著他們喊了一聲:“哎,我說哥們,咱到底走不走啊?不走我可下車了啊!”

我話剛說完,就見那個戴著女人墨鏡的大胡子,猛的把頭轉了過來,對著我凶狠的一笑:“走,現在就走!”

就這樣,我一路上跟著這三個痞子,在浮梁縣就轉開了。這三人別說,還真挺講究。帶著我先到了浮梁縣的古縣衙。車子在古縣衙門口過的時候,他們還特意的放慢了車速。指著車窗外的縣衙,那個小光頭就像個導遊似得給我介紹上了。

繞著轉了一圈後,車子就猛的一加速,然後又到了其他的幾個景點,一一讓我看了幾眼。就這樣,和他們在路上瞎轉悠了能有四五個小時,這天也就黑了下來。

我正在不耐煩的時候,就見車子到了一家麵館的門口,停了下來。就見車門一開,一個肥胖的中年女人端著一碗美味的冷麵,遞了進來。緊接著刀疤臉和她眼神一交流,就見那個小光頭,是嬉皮笑臉的端著麵,走到了我的麵前:“老弟,餓壞了吧?我們還有點事要辦,這不好意思,餓著你了,趕緊先墊吧墊吧。”

我看著麵前的一大碗冷麵,還真就有點餓了。也沒客氣,一把抓過來,我就吃上了。邊吃,我就邊裝出生氣的樣子,說道:“我說哥們,你可真把我坑苦了。早知道你還有事,我是說啥也不搭你的車……那個……有蒜沒有,給來半頭!”

我連叫了兩聲,這小子也沒反應。我猛抬頭一看,就見他張個大嘴,正一臉驚呆看著我。我心裏這個來氣呀,用筷子在碗邊上,狠狠的敲了兩下。聽見當當兩聲,這小子才回過魂來。“啊?……蒜蒜……蒜……有……有。”然後就見他是一聲哀歎,手捂著臉轉回身,全身虛脫似得,向著那個肥胖的女人走去。

等他走開,我就想低頭接茬吃。可是剛動筷子,就聽見前方,是猛然傳來啪的一聲脆響!連忙抬頭一看,就見那個刀疤臉,是抬手一巴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腦門上。然後就一臉痛苦的撓著頭發,咧著大嘴,呲著牙說道:“真他媽的見鬼了!……一個西瓜……一碗麵……現在還你媽搭了頭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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