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歸戰意越來越高,腳下禦風而起,迅速的切入人群。他選擇運起並不太消耗真元的基本武訣,拳、掌、指、腿等,快速的攻向殺進城內的強盜們。起初風不歸因為對這近身武訣運用的還不熟練,幾次差點被亡命強盜們地奮起反擊所傷,靠著常人不能理解的風舞遁才得以化險為夷。然而雖然是這種麵對著普通人的低級戰鬥,也磨礪了風不歸不少的對戰心態和出手時機。漸漸的武訣運用越來越熟練,能對他造成的危險越來越少,而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強盜也越來越多。

修真者修煉的功法很多,有近身的武訣,是使用自身的能力,用於戰鬥之時出其不意的搏殺。有禦劍之術,利用武器法寶,所向披靡,殺人千裏之外。有結印掐咒,利用天地間的能量造成更大的打擊。也有陣法和召喚,是利用媒介溝通天地陰陽為己所用……天下修真功法包羅萬象,種類繁多。隻要能置他人於死地的功法,就是好功法。

而風不歸所用的風雪連天決正是風起窮極一生所創,裏麵包含簡直海納百川。風不歸此時連十分之一也沒有學到。當年被公認的三十年後第一人,又豈是浪得虛名。根本沒有人知道風起有多強,因為單打獨鬥已經沒人能再勝過他。隻可惜被天劍門帶著大群的修真者圍困,因為給自己的兒子創造生還的空間選擇了同歸於盡。

再看已經停止戰鬥的風不歸,周圍十丈之內已經沒有站著的人了。要麽是已經躺下,不過還不至於喪命。隻是又喊起了“八十老母”的套路。要麽是早已遠遠退開,沒有遭受攻擊。風不歸握了握拳頭,感覺著自己對力量的把握,更加堅定了對於曆練的期望。

就在風不歸以為這種戰鬥可以結束的時候,剛開始帶頭的強盜頭子帶著一個華貴驚豔的女人走了過來,隻是這女人一直都閉著眼睛。張山停了下來,一指風不歸,轉臉向著離三娘諂媚道:“大仙,就是他。這個小子年齡不大,可是會妖術。求大仙施展神通,滅了這小妖孽。”那離三娘仿佛能看見一樣,轉過頭來對著風不歸。

感覺了下氣息,看出風不歸隻是剛入門徑的小小修真者,離三娘開口說道:“小子,念你是修真之人,年齡尚小,趕快離去,我便不與你計較。”這一開口,聲音婉轉動聽。隻是了解這聲音主人的山狼盜原班人馬,才知道這離三娘脾氣習性,與這聲音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風不歸看到這已經雙目失明的漂亮女人才是首領,眯了眯眼睛,沒有說話。很顯然意思是說:我不離去,你也不能把我怎麽樣。離三娘微微皺眉,歎了聲可惜。她這一歎的摸樣像極了一個悲春傷秋,多愁善感的多情女子在歎息花兒凋落,或者蝴蝶折翅。雖然這讓人心疼的樣子略顯嬌柔,可是離三娘出手,卻是毫不留情。

隻見她揚手就打出了一支黑色玉杖,那玉杖長約兩尺,上麵雕刻著密密麻麻的骷髏頭,每個骷髏頭上那空洞的眼睛還在閃著妖綠的光芒。整個杖身,圍繞能看的見的絲絲黑氣。夾雜著破空聲,玉杖迅速的向著風不歸打去。而風不歸在看到離三娘有動作的同時,就迅速結印,四麵冰雪組成的盾牌自虛空形成,繞著周身不停飛舞。黑色玉杖瞬息而至,隻聽見“啪啪啪啪”四聲清脆的碎裂之聲,風不歸胸口一下劇痛,吐血倒飛了十幾米倒在了地上。

在其他人看來,隻見那黑色玉杖撞在了旋轉起來接連抵擋的冰盾上。不見任何阻隔,就打碎了四麵冰盾,然後直接轟在了風不顧胸口。在風不歸吐血倒地的時候,那黑色玉杖仿佛通靈一樣又快速的飛回了離三娘手裏。

就在眾強盜懷著畏懼崇敬的心思,歡呼雀躍的時候,風不歸吐一口鮮血,麵無表情的又緩緩站了起來。他沒想到自己剛一下山,就踢到了鐵板。從剛才那一擊來看,這女人絕對不是自己能抗衡的。可是盡管如此,自己不能死在這裏。因為身負血海深仇的人都會有活著的執念!既然打不過,如今隻有跑了,風不歸暗想。

然而離三娘可不會在意風不歸有什麽想法,既然他想死,當然留他不得。沒有給風不歸任何喘息的機會,離三娘輕身飛起,祭起黑色玉杖。玉杖上的骷髏頭紛紛張口,吐出了一條一條的黑絲。那黑絲在離三娘的操縱下,將風不歸圍得裏三層外三層。風不歸不明對方功法,剛要運功抵禦,卻突然頭昏腦脹,身體也好像失去了知覺,剛站起來又倒在了地上。

看到這裏,離三娘雙手一合。念一聲:縛魂離體。緊接著那些黑絲便不斷縮小包圍,直到都纏在了風不歸身上。而風不歸感覺著自己正在流失對身體的掌控能力。頭越來越昏沉,意識越來越模糊。

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隻是這樣死去也沒什麽痛苦的。風不歸仿佛認識到自己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了。腦海裏一幕幕小村生活在上演,自己承受著沉重的傷痛仇恨又怎麽能輕易的死去呢?可是自己和那女人的差距實在太大!自己這才感受到了根本不能對其反抗分毫的無力感。可是不能死!不能死!風不歸仿佛憤怒不甘的突然張口大喊道:“我身負血海深仇,絕不能死於此地!”

這一聲喊完,一切卻都有了轉變。雖然風不歸感覺自己的身體最終還是失去了掌控,可是意識已經漸漸恢複過來。這絕不是自己在危難之中功法大進之類,而是那個女人放過了自己。因為纏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奪命黑絲已經紛紛退去。隻見離三娘緩緩落在了風不歸麵前,麵色突然柔軟了一下,說:“小小年紀,身負血海深仇?今日我便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但是你得聽我差遣。你可願意接受?”虛弱之極的風不歸沉默了。死,或者被束縛,甚至被奴役。

可是自己一切複仇的基礎,就是自己必須活著!活著才有機會,活著,才能複仇!“好,我聽你差遣。”風不歸滿懷憤怒和屈辱,沉默良久終於答應了離三娘。因為他沒得選擇,因為他不是在為自己活著!風不歸麵無表情的臉上,那條傷口不知為何就開始流出了鮮血。

這時,一隻柔荑持蘭花狀捏著一條白色的絲絹輕輕擦去了風不歸臉上的血。風不歸仰起頭,望著這個給他無限恥辱的女人,麵無表情的搶過絲絹自己擦了起來。而那離三娘也不生氣,淡淡說了句“起來吧,以後為我殺人!”又轉過頭冷冷的對張山說:“這個城,算了吧。”說完,輕輕的轉過身向城外走去。隻留下陣陣的幽香……風不歸呆愣的望著這離去的背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不過想了一下還是高喊道:“我不殺好人——!”然而,前方隻是回應了一聲輕笑。

張山看到這裏,雖是不明白大仙為什麽突然心慈手軟,而且還沒有生氣。可是他卻明白如今這位有著不俗神通的少年如今也加入了鬼盜。那可就怠慢不得!想到這裏,張山趕忙小跑到風不歸身邊,把風不歸攙起來。一臉親切的說道:“少俠,今日你加入了咱們鬼盜,以後就是自己人了。敢問少俠尊姓大名?”

風不歸看著突然變得親切的強盜頭子,雖是滿心厭惡,卻是身體極為虛弱,隻能任由他攙扶著。滿不情願的答了一聲:“風不歸。”張山也知道這少年身懷神通,高傲些也是應該。全不在意的繼續說著“原來是風少俠,久仰久仰!愚兄姓張,單名一個山字。比少俠虛長幾歲,如今愚兄托大,以後少俠就叫我張大哥吧。以後有什麽吩咐,盡管找我便是……”風不歸也懶得搭理他,隻是點了下頭,算是應了。

眾強盜們看到這一幕,又紛紛跑來想套近乎。然而這時離三娘用微怒的語氣說了一聲“夠了!”張山好像聽到了催命無常在喊自己一樣,脖子一縮趕忙攙著風不歸,帶著手下兄弟們排列好隊形跟隨著離三娘出城而去了。而城中平民百姓看到自己不可思議的活了下來,都開始歡呼雀躍。他們認為這是因為一個姓風的少俠而得救的。所以澤源城以後,便改成了風之城作為紀念。

風不歸被攙扶了半日,就已經能自行行走了。暗自盤算著是不是找機會逃走。可惜他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他的臉自從父親去世表情就沒有變過,可是那張東張西望的腦袋還是出賣了他的思想。所以還沒等風不歸找到機會,就聽到前麵離三娘幽幽說道:“不要想著離開了小子。我在你身上種了攝魂索。如果我願意,你的三魂七魄就能飛出本體,投入到我的“萬魂杖”裏。

說完,離三娘頭也不回,隻是搖了搖手上拿的黑色玉杖。原來這女人能拘人魂魄,今天那種頭昏腦脹,意識模糊的感覺應該就是她說的手段了。風不歸想了想,也別無他法。隻能先任人支使了。然而風不歸不知道的是,在場的強盜們聽到了離三娘的話,也紛紛嚇得兩股戰戰。心裏都在想這女人能對這少年施展妖術,當然自己也是跑不了了。想到此處,幾乎所有的強盜們都在心裏沮喪的歎了口氣。

這一次趕路,直到第二天淩晨才到達了目的地——離三娘接手鬼盜以後建立的強盜山寨。這山寨立在澤源城北部的荒山裏。這裏本來是個前朝的戰場,因為陰氣太重所以沒有人敢靠近這裏,就連以前的山狼盜也不敢。而離三娘卻偏偏把強盜老窩建在了這裏。雖然手下強盜們並不樂意這樣做,可是卻都非常一致的保持了沉默。因為這裏曾經是埋骨之地,所以如果不順從離三娘,那就真的連坑都不用挖了。

看到達了目的地,張山趕緊差使手下一個小嘍囉前去叫門。跟隨著眾強盜走進去寨門一看,風不歸才知道這規模遠比從外麵來看大得多。入門以後是一個極大的空地,顯然這是強盜們練習武藝的校場,校場兩旁密密麻麻的排列著極其簡單卻十分整齊的房屋。往前走正中間有一座很大的大廳,不用說就知道是強盜們議事的地方。大廳右側有一個隱蔽的石門,門後隱約能看到後麵還有建築。可是強盜們卻都不敢往那個方向看。當然,能讓強盜們如此畏懼的,那一定是與離三娘有關的地方。

離三娘對張山冷冷說了句:“都散了吧。”然後又對著風不歸用同樣的語氣說:“你跟我來。”說完,便頭前帶路,向那石門走去。風不歸沒有辦法,隻好慢慢跟了上去。看到了離三娘領著風不歸走進了石門內,張山臉上閃過了一絲猥瑣**邪的笑容。但也隻是一閃而過,就匆匆吩咐著手下兄弟們該幹嘛幹嘛去了。

走到後院,色調一下就大不一樣。映入風不歸眼簾的是對麵一座建築精巧漂亮的小木樓。樓前兩顆桂花樹,而小樓的兩側是四間很小的房子,看得出來並不是打算留給人住的。從小樓門口到四間小屋門前,種著各種各樣的花。這簡簡單單卻又溫婉舒適的環境,讓風不歸感覺怎麽也和那些強盜以及出手歹毒的離三娘聯係不到一起。這裏美的簡直讓人賞心悅目,而居住者卻太不敢讓人恭維了。

正在風不歸全心欣賞美景的時候,離三娘指著其中一間小房子冷冰冰道:“最好是趕緊收拾好自己的地方,天色不早,省的睡在地板上。”風不歸順著離三娘所指的左側第二間小房子,慢慢吞吞的走了過去。推開房門,裏麵倒也整潔,一看就知道有人經常打掃。隻是這房間顯然是放花種的小倉庫。牆角堆了幾個盛著花種的錦袋,剩下就隻有一張桌子便什麽都沒有了。聯想到離三娘剛才的話,風不歸疑惑的回頭說道:“我就是趕緊收拾了不還是要睡地板嗎?床呐?”

可是當風不歸回過頭去,卻已經發現根本沒有離三娘的影子。隻是這時,突然從小樓內飛出一套被子褥子。風不歸無奈接在手裏,回到了房間把褥子鋪好,被子放好,坐了上去。今天發生的事情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理解了,自己以後該怎麽辦呢?難道就被這強悍的女人支使自己去幹些殺人放火的勾當嗎?不行,自己堅決不能和那些虛偽的正道人士一樣濫殺無辜。唯今之計,隻有先保住性命,刻苦修煉,希望等自己強大了能脫離了這離三娘的魔爪,然後伺機報仇……

風不歸眯了眯眼睛,決定了以後的計劃。想完之後,就盤腿坐在褥子上開始修煉。淡淡的花香,夾雜著被褥上傳來的陣陣女人幽香,讓幾經波折的風不歸根本不能沉入修煉。一時之間,心亂如麻。

這一切,太複雜了!嗯,太複雜了……風不歸不禁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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