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詭異且慘烈的戰鬥。“似乎……”風不歸躲在了旁邊的樹林裏,回想著剛剛那些寒水宮的弟子和千萬妖屍的戰鬥場麵。

“你可覺得好看?”就在風不歸還在回想著剛才發生的戰鬥的時候,一個陰測測的帶著透骨寒意的聲音在風不歸所處的樹林裏響起。風不歸猛地轉身,卻是看到了他不敢相信的畫麵。一個本不可能再出現在人世間的人——離飛!

而那離飛也是有點吃驚,因為他是認識風不歸的。這天下之大,大到想見到一個人甚至需要一輩子的時間都未必能夠。可是這天下之大,卻是讓他遇到了僅有的相識之人。看著比自己更是吃驚的風不歸,離飛忽然笑了起來:“風兄弟,居然是你!啊,居然是你!怎會如此之巧啊。”離飛像是見到了多年未見,忽而相逢的至親好友一般熱情的打著招呼。風不歸看著離飛那眼中依然閃動著狂熱的光芒,似乎多年的時間,隻能積累他的執著,而未曾消磨過半分。

“這算什麽?他鄉遇故知麽?而且還是遇到了這個根本沒有正常人思想的故知!”風不歸無奈一笑,因為離若惜,他不知道該不該與這眼前的離飛為敵。雖然他因為離飛的偏執殺死了離若惜而將他恨之入骨,可是那卻是鬼隱一族的事。他恨是一回事,而與之作對又是另一回事。更何況最重要的就是他偏偏是因為離若惜,也是不能為之報仇的,因為離若惜是不會願意看到他風不歸與離飛生死相對的。風不歸也感覺那離飛,卻也好似是真的喜歡、關心離若惜。哪怕是決裂了以後。

風不歸忽而有點惆悵,像是看著一個大麻煩一樣的看著離飛。

“你怎會活過來?”風不歸還是問出了最大的疑問。

離飛聽後,哈哈一笑,那冷漠的沒有絲毫活人感情的臉上,瞬間像是嚴寒大地遇到了春天,萬物複蘇般的柔和。那笑容似是春暖花開一樣燦爛。任是風不歸早就知道離飛的思想是與常人完全不能相較的,可麵對那十分的柔和,十分的熱情,還是不禁有點發苦。

“風兄弟,你怎麽沒有去種花?怎麽沒有去種花呢?你可是我見到過的最好的花匠了!你可知道我姐姐最是喜歡有人把花兒打理好的呢?你怎麽沒有去呢?”讓風不歸有點無語的是,離飛不隻是答非所問,而是扯到完全不相幹的另一件事上去了。甚至讓風不歸都不知道怎麽去回答了。這個言語之中,仿佛透漏著對自己姐姐無限關愛的人,卻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姐姐。而且他還知道,離飛的關愛,是真真正正的出於本心。沒有參雜一丁點兒的虛情假意。似乎他很關愛離若惜,和他殺死離若惜,是完全分開來看,沒有一點兒聯係的事情。他的關愛絲毫沒有阻礙到他的殺害。而在殺害的同時,他的關愛卻是沒有絲毫的遞減。

讓人不可捉摸的人哪!

“我早就不種花了。在你姐姐死後!”風不歸有點冷漠的說道。是的他怪離飛!他恨離飛!可也對此人無可奈何!

“哦,我卻是已經去看過姐姐了。還在她的墳前種滿了花。我想等到那些花開的時候,她是會很高興的。嗯,一定會很高興的!”離飛說著,露出了一抹無邪的笑容。好似那初生的嬰孩對這世間的懵懂與熱愛。隨後,離飛的臉上又變得冷漠,蒼白的臉上一絲的血色都沒有,好像那千年的僵屍一般。

風不歸想來,或許離若惜真的會很開心吧。

“你怎麽會活過來?那些妖屍……?”風不歸看到離飛的臉色變了,正好可以正經的交談了,所以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風兄弟,你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送葬者呢。若是鬼隱一族的族人埋葬我的話,卻是能發現當時的我,其實根本就沒有死!因為我是鬼隱一族的族人!”說完,離飛的眼睛又變得狂熱起來。“我當然不會死!我可是要把鬼隱一族的榮耀覆蓋天下的人,我怎麽會死呢?我怎麽可以那麽輕易的死去呢?我已經擁有了鬼魅之瞳,鬼隱一族,終於有可以站在這世間的至高點上了。哈哈,這天下已死!這天下已死……”離飛在此時,仿佛就已經感受到了無上的榮光一般。狂熱的眼睛讓人不可直視,又不可理解。

“那可不是妖屍……那可是我用鬼隱一族的禁法練成的鬼疫衛,是將要席卷天下的恐怖之兵!這天下,馬上就要開始一步一步落在我的掌控之中了……哈哈哈哈……”離飛一邊炫耀著自己的夢想,一邊像是把風不歸當成了“自己人”一樣,給風不歸解釋。可是離飛笑著笑著,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個渾身籠罩在黑色鬥篷裏的人。那個人給了離飛從未有過的壓力。似乎如果那人要與離飛為敵,離飛也是很難抗衡的。所以自那天起,離飛的心裏就開始了隱隱的不安。“也許,那是最大的隱患!最好是不要與我為敵!”離飛隻好這樣想著。

“鬼疫衛?”那些讓自以為已經鐵石心腸的風不歸都毛骨悚然的妖屍,居然是離飛操控的鬼疫衛!看來這天下,是真的免不了要生靈塗炭了。可是,這是天下的正道門派要操心的事情了。風不歸隻想了結了自己的仇怨,然後去青石村隱居。這個世間,卻是完全與他無關的。

“風兄弟,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離飛的臉上又出現了那和煦的笑。一種完全是發自內心的讓人感覺清風拂麵般的笑容。

“嗯?你問。”雖然不知道有什麽是他風不歸要給離飛解答的,可是風不歸還是答應了離飛。風不歸打算回答了離飛就繼續趕路,才不會參與這無聊的天下遊戲。因為他與這世間的交集本來就少,現在甚至連交點都似乎已經找不到了。

“你說,我該不該現在殺了你?”離飛依然是那樣笑著。笑的好似那銀裝素裹的大地上,第一抹緋紅。世人隻要看一眼那笑容,心裏就會瞬間溫暖起來,並且充滿美好的希望。可是伴隨那笑容的話語,卻是實在讓人難以與那笑容相提及。如此矛盾的一麵,似乎這世間已是找不到第二個人能重合了吧。

如果如此矛盾的一麵還有一個人能明白的話,那也就是風不歸一個人了。可是他卻不想與離飛做生死相爭。僅僅是因為離若惜。而且他覺得和離飛的仇怨已是過眼雲煙。那麽多年過去,當年交手要分出個生死的兩個人,如今也是再不相幹。除了當年的那場恩怨讓兩人交手之外,風不歸自覺地再也沒有什麽能和離飛扯到一起了。而當年的那場恩怨,隨著離若惜香消玉損,也都在風不歸的心裏化了個幹幹淨淨!就算是因為離若惜,他也是不能動手殺離飛的,就算他想。本來已經看開了這一切的風不歸突然聽到離飛的問話,卻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可思議,因為離飛本就是個不可思議的人。

“你要殺我?”風不歸冷冷問道。

“不,我沒有要殺你。我隻是在疑惑、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殺你。你幫我想想,到底要不要殺了你?”離飛問的一本正經,似乎真的是拿不定主意,想要求助風不歸。

風不歸卻不想再過多的做任何糾纏。因為他與離飛的見麵就是個錯誤。一段本來就不該有的插曲。兩人還是去追求各自的目標比較好。麵對不可以常人度之的離飛,風不歸決定躲也要躲開他。盡管此時的風不歸根本就不怕與離飛做對手,可是又有什麽意義呢?

風不歸隻好無所謂的眯了眯眼睛,回答道:“不,我覺得你不該殺我。”

離飛似是得到了風不歸的答案很是高興。好像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一樣,長長舒了一口氣道:“嗯,多些風兄弟的指點,那咱們就後會有期。”

風不歸一點都沒有驚詫離飛這麽輕易的就放自己走,似乎這結果早在自己回答了問題以後,就應該是這樣一般。

不過風不歸還是冷冷道:“不,是後會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