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聽到鯤聖君的聲音，姬陽突然感覺身體失去了控製，鬥轉星移，等腳踏實地時，已經被扔在一片妖族出沒的荒山之下，一座古老巨城的城外。

天上，鯤聖君飛在天上，遮天蔽日，擋住了所有的光芒，日月看不到了，大荒之上，無數生靈看到這一幕，一個個瑟瑟發抖。

鯤聖君並沒有馬上離去，而是在附近的天空下盤旋了數圈，突然猛地一振翅，風起雲湧，日月移位。

狂風湧下，吞天噬地，席卷八荒，下方那座被仙族霸占的城市直接被吹散了，亂天動地，恐怖得令人發指。

一座堪比人族聖城的存在，被一位聖君彈指間破滅，想殺就殺，這是何等的凶勇與霸道？

“何方孽畜，膽敢在仙鄉放肆？本仙今日必收了你！”

就在這時，天邊有一道怒吼聲傳來，震天動地，人還沒看到，一把仙劍已經破空而來，仙芒奪目，天地變成一片熾白之色，貫穿天地一般的鋒芒直指鯤聖君。

顯然，仙族的強者出手了。

“仙族的朋友，你們剛剛到我神龍城去抽熱鬧，好不痛快，怎麽，本君到此巡遊，你們卻拔劍相向，這邊是你們仙族的待客之道？”

鯤聖君毫不留情的嘲諷，同時帶著通天徹地的睥睨，根本不把那一把仙劍放在眼裏，轉身就走，消失在天邊。

很快，姬陽又聽到了陣陣巨大的轟動聲，與前方的古城破碎時發出的聲音一模一樣，但動靜更大了幾倍。

姬陽雖然沒看到，但可以猜到，估計又有幾座仙族掌控的古城被鯤聖君破滅了。

一旁，龍女臉色很難看，咬牙切齒：“青君古城，姑獲古城都在那個方向，難道也別被鯤那老鳥給……”

“可惡！”

龍女大怒。

姬陽輕語：“姑娘這麽說就不對了，那可是仙族掌控之城，仙類一族出沒，聖君這是在拔除那些靠近神河暗線的勢力，沒有問題。”

龍女目光冷酷要吃人，憤怒斥道：“毛都沒長齊的東西，你知道個屁！”

姬陽頓時有些不悅了。

與以往不同，龍女居然主動解釋道：“算了，你年紀尚幼，不知道過去的事很正常，本姑娘現在就告訴你，我們腳下這片仙家樂途，在一千年前之前的無盡歲月，0直至遠古，它還有另外一個名字，蠻荒。”

姬陽皺眉：“蠻荒？”

龍女冷酷的道：“這裏每一座城，皆是妖族在無盡歲月中建立起來的，一代接著一代人的犧牲才有今天的宏偉。”

“那老東西手段殘暴，說滅就滅，虧他也是從蠻荒走出的人，如今已是忘本。”

隨後，龍女告訴他，神河則是遠古龍族的發祥之地，而神河的兩岸，則是遠古龍帝開辟的疆域。

龍帝乃是蠻荒妖族之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永垂不朽。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

重點是，歲月長河之中，人族與妖族征戰連連，人族入侵大荒，每隔一端歲月就會斬草除根，除掉妖族頂尖強者，以及出類拔萃的年青一代，以此抑製蠻荒妖族的成長，讓其無法威脅到人族。

甚至，這種情況到了一千年依舊沒有改善。

正因為如此，人族對妖族每一代人的收割，使得妖族很難建立起自己的城市，教化和文明非常低下，每一座妖族聖城的出現至少需要上萬年的積累才能夠形成，斷斷續續，可以說是用妖族的血與骨堆砌起來也不為過。

故此，每一座妖族聖城的出現，對妖族都充滿了意義，它們是妖族文明的見證者。

仙禍時代後期，人仙的戰亂達至巔峰後，雙方都意識到再打下去將再也沒有贏家，於是開啟談判。

仙族以退走為籌碼，要求人族讓出一片疆域，讓留在東土界的仙族棲居，互不進犯。

這是人族求之不得的結果，故而代表人族的天地至高城那些巨頭在第一時間便答應了，非常爽快。

並且，把蠻荒割讓出來給仙族。

這在當時引發了極大的爭議，畢竟妖族在仙禍中也是立下功勳無數，但天地至高城卻把蠻荒割讓出來，這是赤果果的利用，人族利用完就把蠻荒妖族踢到了一邊。

更有一種聲音，人族要借助仙族餘孽來壓製開始抬頭的蠻荒妖眾。

如此一樣，仙禍一結束，人族與蠻荒妖族的矛盾無限被放大，再次恢複到了仙禍之前，水火不容。

神龍城的龍血人族也是從蠻荒走出來的，雖然在一代代與正統人族血脈融合後成功洗白，但是鯤聖君連蠻荒妖族建立起來的聖城都平掉，顯然已經忘本了。

聽到人族與蠻荒妖族的恩怨史，姬陽心中十分複雜。

龍女乃是蠻荒十大妖女之首，心在蠻荒，顯然接受不了從蠻荒走出來的強者親自滅掉蠻荒妖眾建立起來的聖城。

那些妖族聖城之於蠻荒妖族的意義太重大了。

姬陽開始有些理解龍女的憤怒。

龍女直勾勾的盯著姬陽：“小屁孩，你現在能理解本姑娘的心情了？”

姬陽不動聲色，有自己的見解，道：“既然是犧牲，那便總要有人站出來，姑娘的想法未免太過自私了。”

龍女大怒，當即揪住姬陽的衣領，一雙眸子噴火：“閉嘴！本姑娘還以為你是人族至尊，與那些偽善的人族不同，沒想到，你跟他們沒什麽區別，看不得我們蠻荒妖族崛起！”

姬陽緩緩摘下龍女的手，再道：“仙禍之中，每一個人都有犧牲，最強的人龍大帝也不例外。”

“他是人族至尊成帝，是東土界至強者，誰敢讓他付出代價，誰敢讓他做出犧牲？”

“沒有，是他自己願意的。”

“既是那般無上的人物在仙禍之中也難免做出犧牲，更何況是蠻荒妖族。”

龍女睚眥欲裂，怒斥道：“簡直胡說八道！我妖族擱置偏見，為東土界而征戰，倒頭來分疆裂土卻是我們的蠻荒妖族，為什麽不是別的地方，而偏偏是我們蠻荒？”

姬陽目光漸漸沉了下來：“為何蠻荒被分割出來，我不知道。但姑娘的見解真是愚不可及，你可知唇亡齒寒的道理？”

“人族敗了，你們蠻荒妖族能夠置身事外？”

龍女根本沒聽進去，齜牙道：“一派胡言！”

姬陽又道：“姑娘恐怕更不知道，在這塵世之上一切還得憑拳頭說話，如果你們蠻荒妖族的拳頭夠硬，恐怕那時被分割出來的便是你們妖族的蠻荒了。”

聞言，身為蠻荒十大妖族之首的龍女徹底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