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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建議?公子但說無妨。”卷簾後,妙齡女子突然站起,呼吸都變得急促而起。

姬陽也不打算隱瞞,略微醞釀,這樣道:

“我曾聽說過一位人王的崛起事跡,事情還得從治水開始。那個地方,有一條大河,江水滔滔,從天上來,一到洪季,河水泛濫,吞沒八荒,河流一年改道一次成為常態。曆代人王,治水慣用的手法乃是堵住,增加堤壩,但不見其效,依舊洪災泛濫。”

“於是,那一代人王以重金向世人求法,有一個人卻提出,河流堵不如疏。”

“當時,這個人的建議被世人反對,所有人對他寄予嘲諷,認為代價太大,不可能成功。甚至,王也差點下令處死他。但那個人帶著他部族的人耗盡三十年,鑿通運河,解決了一部分隱患,流域三千部族看到了希望,紛紛加入這一項偉業,曆經一個甲子,終獲成功。”

“從此,那個人被信服,得到了三千部族的支持,老人王向那個人認錯,賜‘天降大任’四字,禪讓王位,那個人成為了新的人王。”

聽到此處,妙齡女子一雙冷豔的狹長美眸射出精光,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道:“好一個堵不如疏,好一個天降大任。”

“聽靈兒提起,公子乃是凡人國的帝王之才,看來治國術滿懷心胸,本殿下甘拜下風。”

少年看似說了一個故事,且在沒有激怒她的情況下,側橋旁擊,讓她聽進了故事中蘊含的真理。

故事中的那位老人王的頑固,與鹿山何其相似?

麵對日益強大的岐山,鹿山的想法隻有一個,那就是竭盡所能的遏製,岐山東征,便是鹿山尋覓到道最佳機會。

故而,上下一致認為,要借機向岐山索要天價的談判條件,要利用這一筆談判財富崛起,哪怕不能岐山平起平坐,也要增加底氣。

但是,沒有一個人能想到要順勢而為,順應岐山崛起的大勢,少年的建議的確對鹿山有很好的啟發。

不過,這也隻是嘴上說說,妙齡女子有自知之明,她羽翼未豐,不可能左右鹿山的戰略大局。

妙齡女子又道:“姬公子,本殿下還是不夠明白,你們應該知道,那終究是故事,而我們所在的大荒,遵從叢林法則,弱肉強食,武力為尊,除了你死我活,沒有別的選擇。”

姬陽笑了笑,有些無奈,他說這麽清楚了,隻差沒有點睛之筆,卻沒想到,這位大殿下卻沒有領悟。

“在順應中求變化,而非順勢到底。”

姬陽一針見血的道,“如果我是殿下,我一定會在諸多領袖候選人中選一位,亦或是兩位,甚至是全部有可能成為岐山一人領袖的人身上壓下籌碼。”

“岐山看似強大,但內部派係林立,隻要殿下壓對了法寶,與岐山下一任王領袖交好,鹿山可以鞏固數百年,至於剩下的問題,讓下一代人去解決。”

“這便是我所說的順應。”

那位妙齡女子愣在那裏,一雙冷豔高貴的美眸射出精光,直勾勾盯著姬陽,後者的話仿佛為她打開了一條新的門戶。

而後,妙齡女子優雅一笑,道:“姬公子,你該不會讓本殿下將籌碼壓在你身上?”

“不知殿下認為,岐山王族年輕一輩中,還有哪一位能與我相提並論?”姬陽反問,並不否認,若能得到鹿山在背後鼎力相助,他奪取神果幾率便會大增。

“姬公子對自己一直都是如此的自信?”妙齡女子問,有一種想笑的衝動,她可沒忘這一次請少年來鹿山行宮的初衷。

不過現在看來,不是她說服少年,而是少年展現出驚人的智慧,試圖在說服他,甚至她的底線開始出現了明顯的動搖。

姬陽答非所問:“聽聞殿下來到王城第一天,便揚言挑戰葉仙子,隻是後者沒有理會。不過在我看來,這一場比試即便沒有開始,殿下便已輸了一半。”

“神果大會召開,不論是殿下和葉仙子,都注定要淪為輸家,但她卻懂得將籌碼壓在我身上,不過現在為時未晚,殿下還可以亡羊補牢。”

姬陽目光突然銳利了起來,道:“若我能得到鹿山助力,奪得下一任領袖的候選人身份,等我登上王位,便會給鹿山人無法拒絕的好處。”

“不知公子想要什麽?”聞言,妙齡女子呼吸一促,有意壓低了的聲音。

“一份足以讓我修成黑血神鹿體的體質,以及一份能讓我提升血脈品級的三千年母鹿神血。”姬陽一語驚人,他相信,以鹿山人對神鹿原的了解,想要找到這兩樣東西雖然很難,但並非不可能。

“先不說你能否給我們鹿山好處,但你這個要求太過苛責,一份黑血神鹿血或許可以辦到,但三千年母鹿何其稀有,千年難見,幾乎不可能尋見,我們辦不到。”妙齡女子搖頭。

不過很快,妙齡女子又給予了另外一種說法:“本殿下會盡力。”

“很好,我靜待殿下的佳音。”姬陽道,雖然叫鹿山大殿下出手幫忙尋找,但他不可能不參加試煉,要做兩手準備,尋到的幾率會大增。

“姬公子,你不怕本殿下出爾反爾?”妙齡女子又幽幽的問了一句。

姬陽又道:

“此前那個故事我沒有說完,那被賜予‘天降大任’四字的新人王,因為這個四個字變得驕狂,他認為他征服的大陸,還要征服動亂的海勢,不讓海嘯發生,於是收集天下鐵材,鑄造了定海神鐵,插在東海之上。”

“最後,他失敗了,勞民傷財,萬民逆心,將他逐下神台。”

“大膽!”妙齡女子勃然大怒,有一種離奇的憤怒,“你小子是說,本殿下一旦逆天而行,就會引來滅亡之災?”

“你,區區一個先天生靈,天下大勢怎可能在你身上?”

妙齡女子之所以離奇憤怒,乃是這個故事第二段是在嘲諷他,也是深刻警告,讓她極為不悅。

最讓妙齡女子暴怒不過的是,少年狂妄自大,認為自己是天下大勢,無人能左右。

“是與不是,時間會見證一切,殿下好自為之。”姬陽反應並不大,但這句話相當霸氣,妙齡女子需要震懾。

姬陽也利用這個機會警告那位妙齡女子,他是岐山人,與鹿山人不是朋友,而是合作關係。

說難聽一點,便是利用關係。

“後會有期,也靜待殿下的佳音。”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姬陽離開了聖明殿。

“你真的那麽自信,本殿下會答應與你合作?”妙齡女子開口,但姬陽已經不知所蹤,區區一座鹿山行宮還沒有資格困住他。

“殿下,那小子破了行宮的迷魂陣,揚長而去,如何處置?”一個黑影倒映在聖明殿的窗戶上。

“放狗。”妙齡女子冷冰冰的道。

“放狗咬人?”那個黑影有些糊塗。

“本殿下的意思是,放了那條黑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