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多用了三成功力,踢出去的毽子更猛更快,而這次的對象是,太子。

他並不是故意想傷害太子,而是他知道任少天的武功深不可測,所以他要加大猛勁,逼任少天到極限,如果任少天是緊張太子的話,即使到了極限,也一定會奮不顧身的撲過去相救。

當然,他也已經想好了,如果任少天並非自己所想的那麽奮不顧身去救太子,自己也會上前去拉開太子,好避開這一招。

所以在他一腳踢出之後,自己也跟著毽子往前跑。

隻是,他計算了任少天的武功底細,卻沒有計算慕晨的。

其實,剛剛二皇子熙和任少天的一個來回,慕晨看在眼內,知道那一下,是二皇子熙想試探任少天的武功。

她往下猜,接下來二皇子熙就應該是試探她了。

雖然她猜不中二皇子熙的本意,卻猜中了他的下一步行動,所以有所準備。

任少天本來是真有想上前搭救的,但慕晨向他使了個眼色,他馬上明白了慕晨的意思,知道她要自己解決。

任少天心中有底,便止住了自己的腳步,留在原地看戲。

隻見慕晨嘴角一揚,居然翻了個身,借用雙手撐了一下地麵,使起了倒掛金鉤,準準的把毽子往回踢。

完成這一動作,她還洋洋得意的站直了身,伸起雙手,像奧運體操健兒做完一係列動作之後完美落地那樣,用身體語言告訴大家,滿分。

而二皇子熙由於跟著毽子跑了上前,沒料到慕晨能自己接下這一招,隻能眼睜睜看著毽子從自己頭頂飛過,根本沒意識到要轉身去追。

他隻覺得自己的計劃失敗了,而慕晨的武功大增也是他始料不及的。

這一刻,他才真正發現,眼前的太子,與四年前的太子確有很大的不同。

之前,他隻是道聽途說,如今,是親眼所見,帶來的衝擊肯定不一樣。

不過,在他道聽途說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心裏準備,反正這也沒有什麽不好的,自己的情人長進了,他是開心的。

旁邊的小宮女們哪知道這一招兩式裏還內藏了那麽多玄機,隻覺得三名帥哥帥到翻天了,尤其被慕晨最後一個完美落地的動作逗一逗,更是笑得見牙不見眼,傻呆呆的鼓掌,花癡一樣看著他們。

慕晨率先擺出謙卑之姿,拱手相讓:“承讓了。”

“還是皇兄技高一籌,皇弟甘拜下風。”隻見二皇子熙神色未定。

慕晨和任少天實在覺得很難看出他的心思。

慕晨知道他喜歡自己,任少天也隱約覺得他喜歡慕晨,所以兩人都覺得甚感奇怪。

如果說他喜歡,為何對慕晨出狠招?試探也該有個度才對,而且,有什麽好試探,如果真是喜歡,就不需要試探,即使權勢當前,也不會真的把愛人視作敵人。

他心裏到底想些什麽?

反正此人,奇奇怪怪,不可不防。

正當他們休息的時間,遠傳便傳來腳步聲。

隻聽見小玉通傳:“太子殿下,是長樂公主。”

慕晨不自覺又看了任少天一眼,想起了自己要撮合任少天和長樂的念頭,又想起了任少天對自己的表白。

不知道何故,在任少天對自己表白之後,心裏就有點矛盾了,到底該不該繼續撮合他和長樂呢?

她知道她對任少天並無愛意,至少目前沒有,她很清楚自己心裏還沒有放下蘇無邪,但任少天既然向她表白了,如果她還能若無其事的把他推向其他女子,會不會也是一種傷害呢?

還是順其自然吧,看長樂又到東宮來,想必也是為了任少天,她如此主動,說不定哪天,任少天會慢慢喜歡上她,這也未嚐不是好事。

至於自己,先放下蘇無邪再說吧,不然,在此之前接受任何人,對對方都是不公平的。

慕晨如此想著,長樂已經走到他們門前。

“皇妹見過兩位皇兄。”長樂看到二皇子熙也在,甚是出奇,“真巧,二皇兄也會出現在東宮。”

“是啊,我們三兄妹好像都沒有試過這樣聚在一起。”二皇子熙淡淡一笑,嘴角微微翹起,那程度小得,實在不知道算不算笑,但語氣聽起來是和善的,“我今天帶來了上等的七彩孔雀毛毽子,踢起來非常舒暢,皇妹要不要也一起試一試?”

“還是兩位皇兄慢慢踢吧,我想找小天子陪我放風箏。”長樂自小很少運動,自知踢毽子技能太差,還是不要在三個大男人麵前出醜了,而且兩位皇兄踢毽子的話,正好不會影響她和任少天放風箏。

二皇子熙方才已經知道任少天深不可測,又隱約感覺到他對慕晨的愛意,如今又見長樂主動來找他放風箏,自然又多了一層想法,這個小太監不容小覷。

慕晨猶豫了一下,雖然她並不太樂意放任少天去放風箏,因為這樣,就剩下她和二皇子熙二人踢毽子了,她始終覺得有點尷尬,但如果繼續留任少天踢毽子,那就讓長樂落單了,好像也不太好。

猶豫之後,還是覺得不要讓長樂失望了:“小天子,那你去吧,不要去太遠就是了。”

“太子……”任少天似乎不太願意。

但長樂已經搶先回應慕晨:“大皇兄放心吧,我們就在東宮這範圍內放,反正放風箏和踢毽子都不會影響的。”

說吧,她便拉著任少天的衣袖揚長而去,不過她也挺老實的,確實去的不遠,依然在慕晨的視線範圍之內。

“公主,其實小天子何德何能,要公主你親自來東宮找我放風箏,這樣我會過意不去,其實放風箏,找誰都一樣。”任少天一邊接過長樂遞給他的風箏,一邊低頭輕聲的對長樂說。

“小天子,你不一樣,我說過,你和其他人不一樣,在宮裏,我隻有你一個朋友,也隻有你會真心待我,隻有在你麵前,我才覺得,我是我,真實的我。”長樂也很真切的回答。

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其實任少天自問,自己什麽都沒有做過,隻不過說了幾句無心的話,就誤打誤撞對了長樂的口味,他更沒料到,長樂是一個如此難纏的人,如今真是想擺脫都擺脫不來。

一時半刻是說不通的,幸好任少天也自知自己帶著太監的身份,即使長樂再中意自己也一定不會是男女之愛,這也算是能讓他放心的一點安慰。

看任少天和長樂公主已經放起了風箏,這邊的兩人還暫時坐在石凳歇息。

他們都看著遠處追逐風箏的那對男女。

“你的小天子似乎很受歡迎,連長樂都特意來東宮找他放風箏。”二皇子熙又開始試探,“你看他們像不像戀愛中的男女?”

“二皇子想象力太豐富了,別忘記小天子是太監,又豈會與公主有男女之情?”慕晨即使心裏認同,也不會用嘴巴說出來,畢竟二皇子熙是敵是友都還不知道。

“我倒不覺得自己想象力豐富,反而覺得自己以前太單純,想得太少,所以現在是該想多點的。”二皇子熙的話中似帶玄機。

但慕晨並不想深究他的話,免得問多了,他又不知道會說出些什麽。

所以她隻是用眼角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她不深究,不代表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想法。

二皇子熙頓了頓又繼續說:“我所指的是,隻要有愛,一切都不是障礙,你我也能彼此喜歡,所以,長樂也可能是喜歡小天子的,而小天子也可能喜歡,你。”

二皇子熙故意把最後一句說的特別慢,特別清晰。

他的意思很顯然,兩個男人都可以不顧性別問題而相愛,所以在他眼裏,公主喜歡太監,太監喜歡太子,都是很正常的事。

隻不過是一陣子時間,他便把長樂和任少天的心思看得通透,就連長樂自己都未曾發現自己對任少天的感情是喜歡,他便已經看出長樂是喜歡的。

他的話,確實挑動了慕晨的神經。

慕晨不抵觸最後兩句的說法,公主喜歡任少天,任少天喜歡自己,她聽了也就算了,因為這兩句某程度上都是事實,但她很反感那句“你我也能彼此相愛”。

雖然她知道二皇子熙很愛她,但她深信,他所愛的,是以前的她,而那個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我們是不可能的。”慕晨神色凝重,她不希望再讓對方有半點誤會她是開玩笑或者是逃避。

其實她真的很想對他說:你不是彎的,你是直的,隻不過我不愛你。

但再三衡量,若這樣說,二皇子熙一定會追根究底,為什麽他不是彎的,這樣她無從解釋,也不能曝露自己女兒身,所以還是把這話打住了。

“晨兒。”他又這樣稱呼慕晨了,幸好宮女們都被遣得遠遠的,看不清他飽含愛意的眼神,“我也說過,你做什麽,我都會支持。”

“我要做皇帝,你也會支持?”慕晨不避開這個話題,反正兩人兄弟之爭,朝廷上下皇宮內外所有人都看在眼裏。